白脸噪鹛
白头翁
家乡的鸟儿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于人来讲是如此,于鸟儿来说未尝不是?“山光悦鸟性”,侵晨,空气清新,又经过一晚的休整,精神饱满,心情大好,自然要卖弄卖弄嗓子,为的是呼朋引伴,不辜负好时光。于是屋檐,溪边,树杈,乱石上,凡是幽静之处,皆能听到它们的歌声,有独唱,有合曲,有低吟浅唱,有引吭高歌,好不热闹,无不汇成一首首华美的乐章。是对春的歌唱,对晨的颂扬。等人们纷纷起床,车来车往,到处填满了喧嚣,它们便早早儿躲到密林深处去了。这时只有深入大山,在人迹罕至之处,才能领略到一声脆鸣。
丝光椋鸟,一来就是一群,它们体型不大,却天生一副痞子相,梳着大背头,油光发亮的,嗓音嘶哑,嘴里像含着东西,只顾讲着一口粗话,吆三喝四的;又像草原上的狼群,善于群起而攻,独占一片天空,一点不愿与其它鸟儿分享领地,胆小的鸟儿当然避之唯恐不及。
麻雀早晚照例要开一次大会,叽叽喳喳争论个不停,似一群幼儿园小朋友,什么事都十分带劲,争论又不计其果,有时争到最后竟然争论什么都给忘了,我估计造字之初,“杂”字应该是为此辈而设的。即便是单独行动,也在欢呼雀跃,虽无鸿鹄之志,总算自得其乐。
“山深闻鹧鸪”,是的,鹧鸪鸟爱背对着人,似倔犟的怨妇,当面不说,等夫君走远了,才后悔“觅封侯”有多荒唐。
有羽客翠鸟,一身彩衣,珠光宝气的,却是一位独行侠,常独来独往,眼里始终盯着水里的目标,蓄势待发,一有机会便箭一般射出给对方致命一击。
棕背伯劳,自带眼罩的蒙面超人,体型算是伯劳中较大的一种,喙前带钩,其声嘹亮刺耳,亦颇具英武之姿,只是进食方式手段实在过于残忍,难免有屠夫之称。
苦恶鸟,像一个小媳妇,哽咽诉苦,只“姑恶、姑恶……”地叫着,身手敏捷又胆小如鼠,见人惊走,倏地蹿入禾田草丛中,不见了。
成群结队的竹鸡像一群蠢货,真是无知者无畏,叫声那样的呆板又那样容易分辨,真是作死,生怕别人不知道它的存在,幸好在荆棘草丛掩护下,匆忙逃窜时才不致十分的狼狈。
鼓吹手董鸡,“懂、懂、懂……”一声接一声,和知了一样,自鸣得意。却总躲在幕后,人们很少见过其真身,像一个高人。
燕子以其飞行技巧取胜,尤其在掠过水面那一瞬间,简直神乎其技,再好的飞行员都自叹不如。
小区里有一对鹊鸲,整日夫唱妇随,在秀恩爱,总是形影不离。一只哪怕离开片刻,另一只就会着急地四处找寻。
大雁则总是给人行事匆匆之感,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赶路的路上,一声哀鸣,像极了《清明》诗中的“欲断魂”的“路上行人”。
乌鸫护儿最是亲切,在它育雏时简直生人勿近,如果不听警告,乌鸫可是敢俯冲下来的,搞一次突然袭击,用泄粪方式来泄愤。
许多鹬科的鸟儿都是著名的伪装者,生人靠近其巢穴时,亲鸟就会伪装成受伤的样子,成功地把危险从雏鸟身边引开了,一旦确认雏鸟安全,马上卸下伪装,远走高飞了。
一次吃剩的蛋糕,暂置窗台,暂时来不及清理,不经意间有几只白头翁翩翩降临,怎能不令人心情大好。
白鹭种群数量庞大,独自觅食时仙气飘飘,成群结队时,与人争食,却是那般的和谐。
乌鹰展翅翱翔,睥睨一切,何等威风,何等自在。
还有水鸲、 鹡鸰等隐士,浅滩处,屋脊上,迈着轻盈的步伐,与世无争,也不食人间烟火。
鸣者无心,听者有意,人们会习惯性地将鸟儿鸣叫声与自己的心境比附起来。比如四声杜鹃的啼叫,农夫想到的是“割麦种谷”,嫠妇想到的是“寡妇真苦”,羁旅之人则是“不如归去”,无不是境由心生。有感于于此,我曾写下这样一首打油诗,名曰《鸟声》:哥哥行不得,姑恶我心伤。不如归去早,嘟嘟气食桑。
“平生最不喜笼中养鸟,我图娱悦,彼在囚牢,何情何理,而必屈物之性以适吾性乎!”板桥真是菩萨心肠。玉邑“三护”工程大快人心,主政者亦有一副菩萨心肠。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人们时常常以此自勉。在古诗里有太多的雁回莺啼,传递了太多的喜怒哀乐。人们渴望美好的生活,也常常想起鸟儿,比如“一路清廉”,“喜上眉梢”等,做成图案,反映在各种绘画和雕刻和建筑上。
如此,子曰“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良有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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