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靡

我们身边总会有这样的两个人 看对方不爽 见面就吵架 从不掩饰对对方的厌恶 和朋友讨论到对方的时候会露出鄙视的笑 假如是在学校两人又是同桌 那班级里一天的好戏他们就能占上一半

高中的时候班里就有这样一对 他们每天就是同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 有时下课铃一响首先听到的就是女生大叫男生的名字然后就掐过去 有时会在对方的桌子下面图粉笔 或者趁着对方睡觉 把鞋带绑在一起 班长说 他们只是在拼命的寻求对方的注意  这种游戏  一方不配合 都会尴尬收场

如果这样 那他们俩应该算是相当的配合 我们都以为这对冤家最终会走到一起 但他们除了吵架意外并没有表现出别的来 虽然也确实渐渐的除了争吵有了些别的 比如每个月有那么几天女生的桌子上多了热水 男生的作业答案慢慢变得同女生一模一样  比如经常一起去吃饭 一方睡着了就把自己的外套披给对方 可以叫它作恋人未满 但他们一直停留在这一步再不向前

终于我们等不及这两个笨蛋 就派班长问问他俩什么意思 于是班长趁男生在睡觉就去偷偷问女生 结果她就像炸了锅一样 大声的喊着 我对他有意思？怎么可能 烦他都来不及

班长弯腰跑了回来 跟我说祝这蠢女人一辈子单身 我冲着女生竖起大拇指以示鼓励 剩下的人也都看着她 唯独男生没有起来 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指着男生对班长说 “这次的注意是否寻求过了呢 好像对面不想配合 ”

“按理说就算女生不好意思 男生也应该跳起来说一句谁会喜欢你这八婆才对 看来我应该先找男方说的” 班长分析道

“你说…他会不会就这么趴着一直不起来。” 我没有接他的话 反而更关心他要以怎么样的方式起来

“一听可乐 20分钟内不起来。”  班长也不去关心是否好心办了坏事 同我一同把注意力放在了他如何起来上面

“成交 。”

然后我们就这样盯着男生 不仅仅20分钟  整个午休他都一动不动 直到上课被语文老师点名罚站 他才醒来 可就坐在那 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 无论语文老师说什么 他都不说话 也不起立  最后把语文老师气走了 班长冲着我用夸张的嘴型说 我要废了 我冲着男生竖起大拇指 以示鼓励 其余人一脸懵逼 女生在那里记笔记 。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男生的一种回复，我后来曾问过班长，你觉得他在向谁示威，老师？女生？还是你。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人啊，活着就好。”班长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以为深长的说，像是一位看破了世间万物的智者，而我明白，她只是害怕挨打。

但之后班长并没有挨打 他们俩依旧和从前一样 吵架 吃饭 抄作业 披外套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我们高三毕业 他俩都是这样的关系 我想这样也好 班级里不成一对是一对 我入地狱 你们也要入

可是不死心的班长还是在忘记是在谁的升学宴上 班女生一句

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女生想了想说 看的顺眼的 千万富翁也嫁 看不顺眼的 亿万富翁也嫁

在座的包括男生在内都知道 这是三毛和荷西的故事 语文老师给我们讲过 我们齐视男生 等着他接下一句 然后再对话两个回合  折磨我们三年的他们的破关系就会有突破了

可是男生什么都没说 我们等了好久好久 久到女生都捂着脸出去了 他也什么都没说 久到班长摔了筷子质问他是不是男人 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久到所有人都走光 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整个高中 无论吵架 恶作剧还是关心示好  男生只有两次没配合  一次是在班长问女生喜不喜欢男生 一次是在餐桌上 女生在等着男生来表白 班长说的对 这种游戏 一方不配合 都会尴尬收场

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去打听 直到发成绩之后 我们回学校报志愿的那天  女生一见我 就把一个漂亮的本子给我让我写毕业留言  我拿着想了好久 给她写到

我们陷入太晚 晚到心花怒放 却开到荼靡 我们距离太远  远到触手可及 却忘了自己

她盯着看了半天 问我说 你对我有意思？

我也盯着她半天 回答说 你这个智商到了社会上小心点

我转身便走 隐约听到后面有人说谢谢 我没有回头 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们就像温水里的青蛙 不能深刻的理解到底爱不爱对方 等到一人转身 另一人已无心向前

男生的大学同我一座城市 偶尔我们会小聚一下 有一次喝酒 我问了一直纠结我的问题

“那天语文老师罚你站 你没起来 到底是在对谁示威 老师 班长 还是女生？”

“知道吗 凯撒有一次在元老会说出他的名字时没有起立 得到了人们更高的欢呼 因为大家觉得凯撒无视那些权威 但其实有人说 那是因为那天凯撒拉肚子 不能起来 要不会出糗。”

“嗯…  所以你是想说……  你腿趴麻了？”我问。

“嗯 是的 。”

“这样啊。”你大爷个王八蛋，以为你小子多了不起！

“开到荼靡吗？”他突然问我。

“嗯  每一个人 碰见自己所爱的人 却心有余悸 。”  我不熟练的唱着。

“你唱歌… 还是这么难听”

“恩，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