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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暖(下篇)|短篇

小暖(下篇)|短篇

作者: 恋粉破晓 | 来源:发表于2020-06-03 11:38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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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林志成坐在医院住院部走廊的长椅上,脸埋在双手之中,整个人透露出落莫和悲伤的气氛,1米82的身高看上去缩水了许多。

五分钟之前,小暖坐在他的身边,他们握紧彼此的双手,仿佛整个世界都无法把他们分开。可是五分钟后的现在,两双紧握的手已经退回各自原有的位置,两个拥抱过的灵魂终究没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表示给彼此一段冷静期是小暖提出的,林志成惊讶于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表现出来的理性和善解人意。

心底里他是充满感激的,毕竟父亲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不能不顾一切的享受自己这段不被父母支持的恋爱,幸而小暖的善良使得他两难的处境得以缓解。只是心里对小暖的愧疚却让他心乱如麻,

他想到自己是小暖第一个男朋友;

他想到他们拥抱时那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他想到小暖那张因害羞而涨得通红的小脸;

他想到自己因为生病的父亲而做出的暂停这段恋情的决定;

他想到自己和小暖在一起时彼此脸上洋溢的笑容。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现实的残酷,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情,只有权衡过后的放弃。

他在心里说:小暖,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父母改变看法的。

13

从医院回来后,小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父母看出了异样,选择给女儿一个独处的空间,让她自己去消化所面临的事件。

小暖的父母虽然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但是在教育小孩的事情上却有着比很多家长更大的宽容度。他们相信自己开朗乐观的女儿,能够收拾好心情,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

父亲给小暖取名“苏暖”是希望小暖可以做了一个温暖善良的人。小暖的父亲因为家境贫寒,家里兄弟姐妹多,作为大哥的他主动放弃自己的学业,选择早日出门打工,赚钱养活家人。

但小暖父亲心里的文学梦却从未停歇,利用业余时间,写了很多诗歌,其中有几篇还发表在了老家县级期刊上,为此身边的同事和朋友都喜欢称小暖父亲为“草根诗人老苏”。

小暖的眼角还有湿润,但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她看到手机上显现父亲发来的信息:出来吃饭。

她擦干眼泪,吸吸鼻子,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女孩嘴角上扬,她在心里说:加油!小暖,你要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能匹配那个你爱的男人。

14

林志成坐在父亲病床边,眼睛注视着眼前面色微白虚弱的男人,那个在他记忆里强壮到无所不能的男人,终究还是在时间面前败下阵来。他的内心纠结,一方面不想违背父母的意愿,另一方面也不想放弃自己的爱情。

母亲坐在病床的另一边,双眼微红,强忍悲伤眼神担忧的看着父子俩。

正当两个男人相对无言的时候,病房外传入敲门声,林志成应了一声:“请进。”

随着视线的聚焦,他看到了一张久违却记忆深刻的脸——他的初恋——潘韵仪。

15

林志成意外于潘韵仪的到来,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倒是母亲率先做出了反应,不管来人是何种身份,既然来看病人的,出于教养和礼貌都应该以示感谢。

“韵仪,你怎么知道消息的。”林太太温和的说,全然无法相信五年前的她是如何言辞严厉的反对这个女人踏入林家大门的。

潘韵仪面露微笑,淡淡地说:“我是代表我们家老万来看望林总的。”

林太太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不解这个当初被拒于林家大门外的女人,现在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

潘韵仪似乎看出了林太太的疑惑,她自报家门:“我现在是万源集团董事长万长粤的私人助理,同时也是他的现任妻子。”

众人讶异,那个万源集团可是林氏集团最大的合作伙伴,两家公司有很多项目都是长期合作关系,包括但不仅限于:服装、影城、购物中心等。

病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林太太的脸色有着微小的变化,她努力调整情绪,然后说道:“韵仪啊,谢谢你能来看望你林叔叔。”,说完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老林没什么大碍。”

林太太不动声色的纠正着之前的称呼,现在的潘韵仪是万太太,所以她怎么能仍然以长辈的身份称呼呢。

林太太缓缓神,尽力挤出一丝微笑,好让自己看上去体面,然后继续说道:“也谢谢你们家老万啊。”后面意犹未尽的话被林太太阻隔于唇齿间。

林志成和父亲始终保持沉默,两个女人之间看似友好的对话,反而令他们深感不适。

潘韵仪并未多言,脸上的微笑并未减少半分,却也笑的僵硬又尴尬,她放下手中的花准备离开,林志成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追出了病房。

16

“潘。”林志成下意识的喊出口。

他看到潘韵仪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回过身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准备了一副之前类似的微笑表情。

五年未见,两人却依然默契般的并肩而行,甚至他们都没有言语,步行至医院附近的咖啡店,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

林志成一如既往的先为潘韵仪调整椅子距离,待她坐下才自己入座。

她也没有拒绝,安然享用着他五年前的专属服务内容,他依然能恰当判断她所需要的舒适距离,把椅子拉至适合的位置。

只是现在的她相较于五年前,整个人的气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穿一身米色高定套装,包臀裙很好的展示着她凹凸的好身材,黑色细高跟单口鞋提升了她的高度和身体线条,她的妆容精致、脸上挂着职业微笑。

林志成有些恍惚,仿佛眼前这个女人是经过表演学院培训后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的演员。

记忆中她那甜美自然的笑容,仿佛还在脑中萦绕,她的笑声爽朗清亮,五年前他的潘还不是一个注重奢侈品牌的女子,她能把普通大众品牌穿出她自己的味道。

“你一定有很多问号吧。”潘韵仪先开了口。

“你怎么会嫁给那个万总,他的年龄可以做你父亲了。”林志成的语气说不出是惋惜还是责怪,他自己都无法辨别自己的心情。

“嫁不成心爱的男人,那就嫁一个和心爱的男人有关联的男人。”潘韵仪卸下了之前的职业微笑,眼神苦楚的看向林志成。

林志成没有想到潘韵仪说的如此直白,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稍倾,林志成问。

“能有什么打算,好好协助老万经营集团,做个好后妈。”潘韵仪刻意表现的轻松语调被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所破解。

林志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看不透这个女人,毕竟她是他第一次如此深爱的女人,从高中到大学时期,他们的整个青春期都在彼此的爱意中徜徉。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希望她今后的人生足以支撑她现在的选择。但今后难免会和潘韵仪有剪不断的交集。

他的心中不免怅然,如果当初他坚定自己的爱情选择了眼前的女子,那么今天令人尴尬的局面是否就可以避免。

但是人生就是如此,过去的无法重来,到来的无法确定对错,又或许凡事没有对错。

林志成想着前女友现在的身份,同时想到了小暖,他实在不解为什么爱情总是败于现实之下,是爱的不够浓烈吗,他不同意。但同时他也无法抛开生养自己的父母,更无力改变他们狭隘的“门当户对”观念。

诚然不同的生活成长环境确实会造成恋人之间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方面的差异,但是感情才是一段关系中的关键,难道不是吗?他决定不再退缩和妥协,找父母好好谈谈。

17

林志成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母亲坐在他的身边,嘴里依然重复着那句话:“成成,你就搬回来住吧。”见林志成没有反应,她的语调近乎带着哭腔:“成成,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爸爸现在身体也不好,你就不能回来陪陪我们吗?”

客厅内又陷入一阵沉默,最后林志成像是下定决心般,侧过身面对着自己的母亲,然后一字一顿的说:“我想娶小暖。”

这一次轮到母亲沉默,她叹口气,终于妥协,但转而又补充了一句:“结婚可以,但我和你爸爸都希望你能做一个婚前财产公正。”

林志成面露怒色:“妈,你们这是对小暖的不信任和侮辱,我不同意。”

谈话再次中断,客厅里再一次陷入沉默。

尽管如此,林志成还是搬回了家住,毕竟百善孝为先。

但医院一别后,他和小暖就再也没有联络过,有时候编辑好的文字,最后却被他按了删除。

18

小暖依照往常上班下班,有空就去看望福利院的孩子们,只是她的眼中没了光芒,她的心里总觉得缺了一块,而那个填补空缺的男人就是她想念的林志成。

她回味着他轻柔的语调,温柔的抚摸,宠溺的眼神,小暖特别喜欢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她能触摸到他皮肤的触感,手指关节的凹凸,还有他手掌的力度。

生活中的点滴细节才是思念最大的始作俑者,小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受没有林志成的日子,她决定抛开所有杂念,约林志成谈一谈。准备发送消息的前一刻,小暖收到了林志成的信息。

林志成选了之前和潘韵仪见面相同的咖啡厅和位置,并不是他三心二意,他是有意为之,他想知道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他想自己的感觉告诉他答案。

因为潘韵仪的两次出现,确实拨动了他心里的涟漪,但他不确认这是爱情的延续还是只是朋友间的爱惜之情。

今天的小暖穿着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白色连衣裙,白色球鞋,简单马尾,看到小暖缓缓走来的一刹那,林志成的心较于平常更急促的跳动,他知道了自己心里的答案。

等小暖坐定,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暖没有闪躲,两颗彼此吸引年轻的心,已不需要更多语言。

林志成跟自己的母亲发送完信息后,笑着看向小暖,然后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跟我回家见父母。”

该是有一个结局的时候了,他想。

19

林家客厅,林父林母已在等待,小暖的小手紧紧拽着林志成的衣角,林志成看出她的紧张和不安,一把抓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然后加了一点点力道,仿佛在告诉小暖:不要怕,有我在。

小暖似乎像是得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挺挺背,脸上也重新展露了她的招牌微笑。

林父林母的态度,相较于五年前对潘韵仪有了明显的改善,甚至林母主动上前握住小暖的手,示意她吃水果、喝茶。

母亲的过分热情令林志成有些始料未及,而父亲的态度一如往常,严肃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只是看父亲今日的穿着,应该也是花时间打理了一下。

林志成心中不免有丝丝窃喜,看来父亲心里的态度也有所缓和了,他的重视程度透露了他的心思。

林志成正想趁热打铁跟父母谈结婚的事情,母亲却打断了他的话,转移了话题。他只得作罢,心想可能是自己太着急了,下次再谈也可以。

这次见面,以较为圆满的结果落幕,甚至母亲主动和小暖互留了联系方式,说有事可以直接联系,不用通过林志成。

林志成闪过一丝狐疑,却也并未多想。

接下来,就是见小暖父母了,林志成想。

20

小暖父母的态度很简单:只要女儿可以快乐,他们就知足了。

林志成惊讶于小暖父母如此开明的态度,他知道在小暖老家那里还有“聘金”的风俗,但刚开口,老苏就明确表态:“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只要你们能好好过日子,开开心心的就好。”

事情进行到此时,顺利得让林志成开始产生自我怀疑,父母态度的转变,似乎有些说不清的不安感,但他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一切看似朝着美好未来前进的道路上,为什么总感觉暴风雨将要袭来呢。

21

林志成学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找不到小暖了,他把他的小暖弄丢了。他去了小暖工作的地方,同事说家里人替她辞职了。

他又去了小暖家,邻居说这一家人已经搬走了。他给小暖发信息,数不清多少条,她都没有回复。

小暖仿佛突然消失于他的生活,如此猝不及防,让他措手不及。

林志成甚至去了派出所报案,经过民警联系,终于打通了小暖父亲的电话。

“这一家人是有意离开的,没有遇到危险,你可以放心了。”值班民警对着林志成说。

林志成如梦初醒般,站起身说了声谢谢,然后驾车朝着自家郊区别墅的方向行驶。

22

父母好像预见到林志成会回来,双双坐在客厅等待。

未等林志成开口,父亲先开了口:“是我安排小暖一家离开的,那些钱足够他们在自己的县城做个小生意,安稳度日了。”

林志成呆在了原地,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可以如此冷酷,五年前的剧情再次上演,但这次他又辜负了一个好女孩。

林志成没有再多言,他心底的失望已经无法支撑他对父亲说出任何一个字。

林志成回到自己的住处,没有直接进自己家,而是先进了好友韩轩的房子。这家伙自从说了一句要环游世界,然后他们至少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

他羡慕好友的自由潇洒,因为他做不到放下手头的工作和生活,去过另一种人生。

他呆呆地坐在好友家的沙发上,心里想着如果韩轩知道了他现在的状况会如何面对。

23

林志成觉得心烦意乱,随意翻阅起韩轩书架上的书,其中有一本淡粉色封面的书引起了林志成的注意。他心里嘀咕,韩轩什么时候喜欢这一类言情书了。

好奇心驱使,他翻阅起这本粉色封面的书,书名叫做《再见—我的爱》。当书里的照片掉落的一瞬间,林志成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照片正面朝下静静地躺在地板上。他微微颤抖着把照片捡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记忆中无法删除的脸——潘韵仪。

林志成仿佛不小心踏入了某个秘密之地,他迅速把照片放回书页,然后把书放回书架它原来待的地方。

他开始懊悔自己的举动,有些秘密如果安静存放于某个角落,不再触及不被展示,也许是它最好的结局。

林志成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着他,让他无法呼吸,令他心乱如麻。

-END-

转载请简信于我。


晓语:这几日翻看之前写的故事,看到这篇评论里希望我继续写下去,然后我就写了下篇。

本想写个完满结局的,最后不知为何还是一如既往的 不完美结局。

也罢,遗憾和不完美才能长久活在一个人的记忆吧。

例如 生命里 那个爱而不得的人。

说多了,打扰,告辞,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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