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境并不好,这一点谁也不知道。 那天他不顾父母亲的阻扰,冲出了家门 父亲母亲都是村里地地道道的农民,每天都是背向朝天面向土辛辛苦苦地把他培养成读书人,而他也是家里唯一上大学的孩子 他的小学初中都是在离家不远的学校,吃住都是在家里,家里也没什么吃的,能填的饱肚子就是一顿,住的地方也就一个坎儿,放上几条木,一块板。他每天放学后都会牵着家里的那两头老牛到田野间吃草,有时候帮母亲挑柴回家,村里的人有些认识他的会经常夸他几句。 读高中的时候,离家远了点,一般是一个星期回一次家,拿点米到学校作伙食费,有时候学习紧张了,也会一个月回来一趟。他的母亲想他,总是惦记他是否吃好睡好。 在学校,他话不多,偶尔也会和其他同学掺合两句,他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总是充满对未来的遐想,黝黑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焕发一种男子的气概。在老师和同学的眼里,他是个学习勤奋的学生,虽然他并不会与人走进,但很憨厚老实。 他并不是一个会掉眼泪的男孩,只是那两次,让他觉得生活突然间很艰苦。他放在床板下的两块钱不见了,那是母亲给他了,说他吃不饱的时候要买点东西吃,他一直都舍不得,好几晚饿到肚子发痛他也没敢买,这会不见了,他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另外一次,他考砸了,从前三名的成绩一下子跌倒在二十名后,连自己都傻眼了,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付出。 在父亲眼里,一头牛,一把犁,就是他的一生;而他的舅舅是个裁缝,一把剪刀一块布,就是一件衣服,而他不同,他不想重操家族的事业,一辈子只做个裁缝或农民,他希望一支笔,一张纸,是他的世界,他的天地,这样想着,他就觉得对不起自己。等读大学了,往后的都会是自己的人生,他不奢求自己怎么样,最起码他也无悔什么。 亏欠从来不是计较,他深知这一点,在生活面前,谁都不是强者,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们甘于这样的生活像个平凡人那样活着,作为最底层的阶级,我们就这样,尊严也是如此。读大学那会,他避于和他人交谈他家的一切。开始和最后,他的生活如常人一样,他会用自己兼职的钱,偶尔会出外面逛逛,烤串羊肉,玩几盘桌球,打几盘游戏,甚至买两件好看的衣服。 有一天,他接到父亲的来电,当他从篮球场跑到校门口的时候,远远看到门口外出,大汗淋淋的父亲,父佝偻的身子,穿着破烂的衣服,父子苍白的头发和他乌黑的头发仿佛隔了一个辈子的人那样。“爸,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快考试了吗,你用不着大老远跑过来,再说过段时间我就可以回家去了,瞧你累的,满头大汗,赶紧擦擦”,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来。父亲噙着微笑,徒手接过来,眉头的喜悦仿佛有什么隆重的喜事宣告一样。 我的儿,长高了,真好!你娘说你喜欢萝卜干,前段日子你婶婶萝卜收成好,你娘特意去帮忙,临走的时候,叫你娘带一些回去,说是你喜欢,况且在校吃不好常有的是,有这些萝卜干,也能顶顶饿,说着便从袋子了拿了出来。你说你你同学也爱吃,也多,你也分给他们一些。他接过来,翻开来一看,淡黄的萝卜散着独特的香味,他知道那是母亲的味道。 临走的时候,父亲从裤袋里掏出一个袋子,塞到了他手里,他知道那是钱,是家里那头老牛,是家里那些庄稼,甚至是母亲别人缝制所攒的钱。 与父亲的告别,让他想起朱自清的《背影》,矮小的身子,在夕阳的照谢下显得特长。 推开办公室的门,他缴纳了这一个学年的学费,看着老师顺着那些褶奏的钱,他心里如五味杂陈翻涌着。 终于他明白,一个男人肩膀,一个女人的双手是怎么把他拉扯大的,他转过身,默默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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