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红姨发来的消息时,奶奶已经病危了,死神的大镰刀已然悬在奶奶的床前,虽然发来的消息只有寥寥数语,但是就是这简单的几句话,让我的心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悲伤:“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她时常念叨你,希望能跟你见最后一面。”
推掉工作,紧急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回去时还是晚了,白衣素缟,哀乐声声,亲人红肿的双眼,一切都在提醒我,她走了,而且走的很急,等不到我看她最后一眼。回忆如湍急的河水般涌来,我的思念飘得很远很远。
奶奶并非我亲祖母,父亲迫于当年计划生育的死守严防,不得已将我寄养在朋友家,奶奶就是当时的一家之母。我大概是五岁的年纪被接回的家,当时的我因为不舍与她分离,以至于她只能用上厕所的理由,骗我悄悄离开,我哭了很久,父亲的安慰和新的生活也没能填满我当时对她深深的思念。许多年过去,直到我长大成人,每次回家乡探望她,我都习惯称呼她一声奶奶,这是我对她最大的感激和依恋。
我幼年体弱多病,在奶奶家受她照顾一直到五岁,仍然经常尿床,晚上又怕黑不敢起夜。奶奶和我睡一起,经常笑我,却又不厌其烦地在我每次尿床后帮我更换衣服和被褥。知道我身体不好,自家喂养的鸡鸭鱼肉,时常炖煮了帮我补身体。小时候堂屋内时不时飘着药香,奶奶眯着眼烧着柴火,蒲扇的风点燃了干柴,浓烟也熏红了奶奶的眼,而煎出来的药汤,奶奶则兑着白糖喂给了我喝。
那时候奶奶身体健硕,一米六七的个子,太阳晒黑的脸颊上总是泛着红光,笑起来的感觉,像是在寒冷的冬天被一缕和煦的阳光包裹了心房。
小时候的日子总是特别单纯而快乐,只要有奶奶在,跟着她上山砍柴、挖地、挑柴灰,水井旁挑水、洗衣、灌溉幼苗,每一件事情,即使我人小帮不上大忙,但我依然喜欢待在她身边,帮忙递水或者干点别的力所能及的小事,一过也是一天。
奶奶没受过高等教育,跟其他农村妇女一样,除了家中的农活,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养育儿孙,帮着几房儿女照顾家中小孩。即便没登过大雅之堂,她却时时跟我们念叨,好好念书,长大做老师最有出息。这是她对我们未来最好的期盼,我每每想起,总是对她充满了感激,因为知识改变命运,在现在社会,仍然是人们认可的真理。
奶奶出殡的前一晚,我守夜见了她最后一面,也许是因为生前病痛折磨,她消瘦了很多。我一直端详着奶奶的脸庞,想着,善良的人会上天堂,奶奶这么和蔼慈祥,现在一定已经和爷爷在天堂团聚了,那里没有病痛苦难,没有俗事纷扰,只有爷爷在天堂对她张开的双臂,温暖的拥抱。
奶奶,愿你在天堂,康健祥和,幸福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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