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逐渐西沉,太平洋的风不断掠过金波粼粼的海面,将波浪不断地拍向柔软的沙滩。远处传来了一两声鸟叫,那是觅食归来的海鸥,嵌上金边的它,展翅高飞着,迫不及待要回到它温暖的家。海滩的不远处,有一间小房子亮起了灯,里面传来了“叮~叮”的声音。
“啊~呜”一个婴儿在小木船里哭泣,脚上的铃铛因摆动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你看,这里有两个银铃铛,一个给你,一个给我们的孩子”女人说道。
“你戴着吧,我一个大男人带这东西有何用?”男人说道。但还是听从了他妻子的话。
“虾仔,不哭了啊,阿妈这就来啦。”年轻的女人喊道。
她那因劳作而晒得黝黑的身,穿着带有大海味道的衣裳。她有着一双大眼睛。她用那长满老茧的手端起装有饭菜的公鸡碗放进锅里,盖上锅盖,便快步走向床边。
落日已消融于夜色,海鸥也回到它的家。风将桌子上被撕下的日历纸吹得簌簌作响。
她慢慢抱起虾仔,温柔地拍拍后背,坐在了正对大海的窗前。她拨开淡淡海盐味道的衣服,露出左边的乳房喂奶。虾仔也停止了哭泣,用力地从母亲身上汲取营养,用那双如大海般清澈的大眼睛注视着他的母亲。她也望着怀中可爱的小生命,开始哼起儿时她母亲唱给她听的歌谣。在伴随着母亲美妙的歌声的海风的轻抚下,虾仔睡着了。她整理好衣裳后将入梦的虾仔小心地放在刻着“虾仔”的小木床里,盖上小被子。那是虾仔的阿爸在阿妈怀着虾仔的时候,精心制造出来的,还特意刻上“虾仔”二字。
房子的外头,只有海浪声,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那闪着微弱的灯火的房子孤独地立在那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是那样的渺小。
她将床铺整理好,便在微微摇晃的钨丝灯下,织起了还没完成的毛衣。她坐在玻璃窗前,不知何时,玻璃蒙上了一层灰白,窗框也因湿润的海风的侵蚀,早已起了锈。窗的那边,是无尽的太平洋。尽管那儿什么也没有,她也时不时地向外望去。许久,她裹上了一张小被子,那窗却不曾关上。
偶尔虾仔会醒来,他望着她的阿妈,他不知道为什么阿妈总喜欢盯着窗叹气,但阿妈哄了一会儿虾仔就会重新入梦。她仍在织毛衣,而干涩的眼睛逐渐变小,她不小心睡着了,在朦胧的梦境中,她仿佛听见了清脆的“叮~叮”声,她惊醒过来,慌张的跑出去张望,眼前只不过是望不尽的黑暗,听到的,只是海浪声,房子的灯依旧亮着,原来,只是一场梦。
当最后一针收尾时,天已逐渐亮起。东方的第一缕光从地平线射向那闪着微弱灯火的房子时,她连忙跑出去眺望,随后裹紧小被子失望地走进屋里。拾起被风吹落的日历纸,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走去日历牌又撕下了一张。
“你出海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想我了,就多看看西方,摇摇我的铃铛。”阿妈不舍地说道,随后给了阿爸一些新鲜的橙子。
“放心吧,我会平安归来的,到时候整顿好吃的就行,家里的一切,靠你了。”阿爸望着那双同样清澈的大眼睛说道。
“叮~叮”清脆的铃声又响起,阿妈下意识看向门口,却无动静,他每次回来,她都能在远处知道,只因那银铃铛。后来发现是虾仔醒了。虾仔在床上打了个哈欠,银铃铛因虾仔搓脚而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惺忪的大眼睛望着被晨曦照亮的阿妈。
她轻抚着他胖乎乎的小脸,笑着说:“天亮咯,阿爸可以看见家在哪咯。”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船鸣声。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已打破黑暗,海浪仍在不断拍向沙滩,在不远处,房子的灯,依旧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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