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温柔之歌》2

作者: 烏麥 | 来源:发表于2019-02-24 15:57 被阅读29次

——Chanson douce  Leïla Slimani 

蕾拉·斯利马尼(Leïla Slimani)是摩洛哥裔法国作家、记者。她凭作品《温柔之歌》(Chanson douce)获得2016年的龚古尔奖。

蕾拉的文章充满了不可避免的悲剧 ,如同慢性毒药,她在每一页都巧妙的加入几颗日常用药,威胁性渐渐加深。她从不对人物妄加评论,她用词适度、中立,像解剖一具尸体,也正是在这具尸体上酝酿着早已言明的悲剧。                  ——法国书评网 Babelio

小说摘录:

暴雨下了一整夜。风在各种管道里、在她的梦里呼啸。

但是她害怕自己会放松下来,听凭时间溜走,然后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太早醒来,让她变得脆弱,变得容易受伤。

她凝望着他那张筋疲力尽的脸。车每到一站,她都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她很担心他会不会迷路,做过了站,怕他一个人在终点站醒来,怕他不得不原路折返。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不和人攀谈是理智的行为。

这些都是路易丝心里的故事,绵绵不断;她从来不用思索,也根本不需要回忆甚至想象......好人在拯救了世界之后最终会死去,她究竟是在那片黑暗的湖里或是在那片茫茫的森林里钓上来的呢

要知道这就是世纪病!所有可怜的孩子都只能自己照顾自己,而父母则沉浸在相同的野心中。

(米莉亚姆)她曾经把这一切当做悲剧来演,拒绝放弃理想母亲的梦想。她坚持一切皆有可能,觉得她可以完成一切目标,觉得她既不会变得尖刻,,也不会精疲力竭;觉得她不会扮演殉道者的角色,也无需扮演勇敢母亲。

人们只有在不彼此需要的时候才会是幸福的。只过自己的生活,完全属于自己的,和别人无关的生活。在我们自由的时候。

面对这样一个穿着褪色背心的棕发姑娘,这个笨拙的、面无表情的小姑娘,他们本能的反感,但又因自己的反感感到可耻。

晚上刮起了微风,那是海风,她能从中闻到盐的味道,和虚幻的味道。

(保罗)他恨路易丝,非要把她的贫困、她的脆弱一并托到这来。

他们喝着,沉默变得如此安宁,略带忧郁

(格林伯格夫)她说啊说啊,像泄了气的气球,越说越快

路易丝就是一个士兵,不惜一切代价往前冲,仿佛一头困兽,,或者是一头有可能被坏孩子伤了爪子的狗

(雅克)“我可和你不一样,我可没有一颗卑躬屈膝的灵魂”

她生命的这一部分就随之化为烟尘。她倒不会因此感到不快。她也许就站在那里,小心翼翼,一动不动,就看着火焰如何吞噬她的记忆,吞噬她在空旷、阴暗的街道上走过的那些漫长的道路,她和雅克、斯蒂芬妮一起度过的那些无趣的星期天。

孤独蔓延开来,仿佛一个巨大的缺口,路易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掉了进去。孤独粘在她的肌肤上、她的衣服上,开始改变她的轮廓,让她有了小老太的模样。当夜晚来临,周围看上去有好几个人的屋子里传出声响,孤独便在她处于黄昏时刻的脸上跳跃。光线暗淡下来,种种声动传来,笑声、喘气声、甚至是无聊的叹息声。孤独像毒瘾一样发作,她没有把握能够逃脱。

“你瞧,一切都会翻转过来,颠倒过去。她的童年和我的老年,我的青春和他作为男人的生活。命运如同爬行动物一般恶毒,在坡上,他总是把我们逼到不好的一边。”

他有了秘密,想要逃离。某种东西死了,不仅仅是青春和无忧无虑。

她想要扩大孩子们的视野,而社会想要将孩子们培养的中规中矩。一方面奴性十足,另一方面却有总是自说自话。总之,把他们培养成了胆小鬼。

现在她们就像两个年轻的姑娘,两个学校的伙伴,因为某个玩笑或者彼此吐露的秘密结成同谋。两个迷失在大人世界里的孩子。

在回家的路上,埃尔韦想着她。她就像一支英文歌,虽然他不明白歌词,但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很多年过去后,依然是他最喜欢却唱不清的小调。

她已经深深嵌入他们家,所以现在根本不可能迁往他处。他们把她推出去,可她会再回来的。他们和她说再见,可是她会贴在门上,还是会回来,就像一个受伤的情人,极其危险。

把这个念头传递给她,然后这个念头就会在轨道上,就会成为她的念头。

路易丝没有告诉他,这间小公寓只是一个洞穴,并非主要的居住地,她只是来这里隐藏一下自己的疲惫而已。

她们都有不愿承认的秘密。她们会藏起那些可怕的记忆,曾经有的卑躬屈膝,曾经有的侮辱,曾经有的谎言。她们不太会袒露心声,最多也只是暗示而已。大家不希望眼泪从心里漫出来。

“必须要有人死。有人死了,我们才能幸福。”路易丝一边走,耳边一边回旋着这般恶毒的话语。并非她刻意去想的话语,甚至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就是整个儿占据了她的思想。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坚硬。那么多年过去,她的心上已经覆了一层厚厚的、冰冷的壳,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什么东西都不能让她感动。她已经耗尽了内心所有的温柔。

月光下的路易丝轮廓模糊,她在等什么,就好像是站在她准备好要跨越的边界旁,她即将消失在边界的那一边。

*不言明的她指路易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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