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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眼泪】第五章 余波未平

【风的眼泪】第五章 余波未平

作者: 简小桡 | 来源:发表于2023-04-18 21:58 被阅读0次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小燕子,穿花衣~”

    “喂,别唱啦,都跑调了。”

    “我不叫喂,请叫我,简小桡!”

    “你又发什么傻,下节英语,可是班主任的课,对话你练习的怎么样了?”

    “你就等着吧。”小桡和同桌徐楠楠的对话吵到了后座的陈娜,陈娜冲着小桡说:“你可是二姐,她是妹妹,你怎么跟她计较。”

    “我计较什么了?”

    “别管什么,你都别争,你得听我这个大姐的。”

    小桡十万个不服气,嘟哝着:“这有什么可争的,当二姐哪里好,又得听你这个大姐的,还得让着她这个刁蛮妹妹,我看,咱们仨还是散伙吧。”

    “谁刁蛮?”

    “你!”

    此时,上课预备铃响起,徐楠楠不再回应,看向陈,陈娜冲徐楠楠吐了吐舌头,也不再说话。

    同学们陆陆续续回班,准备好教材。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要检查背诵上节课学过的情景对话,大家都很紧张。可紧张的氛围里多了些不和谐的因素。

    小桡课间是与同桌交换过位置的,她现在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书本在座位里面。

    徐楠楠要进去坐,就让她先起身。可徐楠楠顺势坐到外面的座位上以后,无论如何也不给小桡让位置。

    在争辩几次无果后,上课铃响起,班主任要进班了。小桡又气又羞,她狠命的推开桌子,坐回座位。桌子剧烈的晃动让小桡的钢笔掉在地上,正巧落在徐楠楠的椅子下面。

    徐楠楠眼疾手快,捡起钢笔塞进桌格,并恐吓小桡,你若不道歉,我就把你的笔掰断。

    小桡顺手抢过徐楠楠放在桌面上的英语练习册,也丢进桌格,反唇相讥:”那我就撕碎你的书。”

    徐楠楠看着她不说话,嘎嘣,像是笔折断的声音。小桡气上脑门,那可是姥爷送给她的笔,是送她的生日礼物呀,撕,撕拉,小桡撕扯着英语练习册,徐楠楠的书碎成两半。

    “你什么意思?!”徐楠楠问。

    “我跟你一个意思!”简小桡答。

    “我根本没折断你的笔。”徐楠楠拿出钢笔,用力摔在小桡面前,笔盖弹出去,摔在地上,笔尖在小桡眼皮子底下刮着桌子,折了。

    争吵几乎变成打斗,恰好被班主任看到,自然是一顿批评。

    小桡委屈,又不知如何辩解刚刚发生过的事,一时之间,痛哭不止,边哭边喊着:“我不要和她同桌,我要搬到后面去,我宁可自己一桌,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班主任心一横,罚她们俩到班门口罚站去。

    操场上有两个班级正上体育课,看体育老师是初三级的。小桡靠墙站着,脸红一阵,紫一阵,觉得十分丢脸。

    她已然忘了刚才的激动,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担忧,她怕父亲知道,她更怕王拣在操场上,看到她这般模样。

    至于事后,班主任是怎么调解,怎么安排,说什么都无关紧要,总之,她不肯再跟徐楠楠同桌。

    于是,班主任重新安排了座位:徐楠楠跟陈娜同桌,简小桡跟邹燕同桌。

    但他们依然是前后桌。

    不过对简小桡而言,仿佛逃开魔爪一般,顿时感到自由无比。

    这件事之后,小桡安静许多,课间也同伙伴们玩,课上也努力学习,可她更多时间里是守着窗台,瞧窗外的大柳树。柳树不知长了几个十年,郁郁葱葱,比整排瓦房都要高出好多。

    课间,小桡和椿儿手拉手环抱树干,竟还抱不紧呢。春天里会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一到夏天,就会招来各式各样的小虫,蚂蚁。

    偶尔有只蚂蚁落在窗台,小桡都会请它到自己的书本上做客。小桡拿着油笔在蚂蚁的周围画上一圈又一圈,油笔的味道很浓,蚂蚁闻到就不肯走了。刚开始,小桡玩的兴致勃勃,不仅给蚂蚁画了漂亮的家,还写了好多问候的话。

    可再后来,小桡就觉得这样分明是限制了蚂蚁的自由。玩过几次之后,她放弃了。

    中午休息的时间长,小桡和椿儿却早早的回到学校,她们要去校园一角,那有一排新栽的柳树,树下长了不少小草。两个人不知说到了什么,相互抬起杠。

    “我才不信你敢吃这叶子呢?”

    “我若吃了,小桡你要怎样?”

    “你若吃了叶子,我就吃一张纸。”小桡想,我这样说了,椿儿一定不会吃叶子的。

    可没想到,椿儿笑笑,就摘了一片柳树叶,放进嘴里,嚼了数下,咽了。

    小桡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吃下一张纸。

    小桡说着就要回班级找,椿儿应着说等。

    回到班里,小桡撕下一页纸,纸上还写了几行字呢。她把纸折了一下又一下,折成长条状,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纸折的太厚,根本咬不下来,白白尝了一口纸沫,竟是苦的。

    一旁的同学不解,不知小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既然已经是答应的事情.,也改变不了。

    小桡又将折好的纸摊开,用牙一下一下的撕扯,嚼,吞咽,纸张吃了大半。这时,椿儿站在小桡班级门口,喊:“我是故意气你的,别当真,纸吃肚子里得生病。”

    小桡却不停止,仍旧一下一的撕咬,嚼,吞咽。眼泪不知怎的就扑朔扑朔的掉下来。

    小桡的无声哭泣,让周围的同学不好再劝解,各自散去。

    快上课了,不断有同学走进教室,从小桡的身边经过,没有人注意到她,可她仍旧感到那些议论在教室里如烟雾般蔓延。

    似乎有人来到她附近,她从心底涌上拒绝安抚的言辞,几乎冲破喉咙,却卡在嗓子里,又硬生生被打回心脏。

    “你是咱班团支书?”说话的是一位男同学,“简小桡?”

    “嗯。”小桡抬起头,看着问她话的男生,模糊的视线里,有一张清冷的脸。

    “能帮我们问问团委书记,我们的团员证什么时候改好?”男生继续问。

    “哦。”小桡机械的回答,她的思绪开始飘,这个男生是谁来着?

    “那就谢谢我们简大团支书咯。”男生径直朝班级最后面走去,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

    “哎,他跟你说什么啦!”这次问话的是徐楠楠,她那格外清亮的嗓音瞬间就把小桡拉回到现实。

    “谁?”

    “余波啊!”

    “余波,啊!”小桡想起来这个男生是谁了,她是两个中学合校后,才转来的同学。小学时跟沐椿儿同班,可谓是,传闻里的风云人物了。

    有多风云呢?二年级时独自跟小女生回家;四年级时父亲意外死亡,他的哥哥让他跪在坟前逼他发誓一定要考上了清华。五年级时打架打到对方住院,初一时哥哥考上了清华。

    这些碎片是沐椿儿跟她讲的,讲完还特意嘱咐她,别的可以说,二年级的我不相信,你也别说。

    小桡压根就没兴趣提,她甚至听到小学这个词,就感到浑身不舒服。

    小学,于她,也没什么好的记忆。

    “你傻子啊,问你话呢!”徐楠楠表现出了不耐烦。

    跟我说什么了?小桡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她十分不情愿的走到班级最后面,站在余波面前,余波耳朵上挂着耳机,翘着二郎腿。

    小桡不说话,余波也不说话。幸好余波的同桌拍了拍他,他才看到眼前站了个人。

    “哟,简大团支书,有事?”他放下二郎腿,摘下一只耳机,问。

    “你,你刚才让我问什么?”小桡愧疚的低着头问。

    “哦~我们不是转校生嘛,团关系得转过来,过这么久了,什么时候给我们团员证。”

    “知道了。”小桡挪着步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上课铃响了,这节课是自习,没有老师。同学们纷纷拿出习题集,奋笔疾书。

    一张纸条传到小桡手里,邹燕告诉她,是后面的给她的。

    她打开看。

    (桡,板报模板你画好了吗?婷)

    婷是副班长,新学期要重新设计海报,班主任把这个事交给了副班长,团支书和文艺委员负责。

    (嗯,我也画不出来,但我就给你说说是什么样的吧。就是,整块黑板中间要有一棵茂盛的大树,树枝分开到四面,长的叶子上刚好写文字内容。

    (桡,你这字我也看不明白啊,你来我这里咱们商量下。)

    小桡就去找副班长,文艺委员也过去了。副班长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离余波很近。

    小桡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副班长眨巴眨巴眼睛,表示不理解,文艺委员也摊摊手,说:“你这想法比较梦幻,我们还得消化消化。”

    “我可以画。”是余波。三个人把目光转向余波,等待他。

    余波说:“我听懂她说的了。我可以画,就是不知道班长大人同不同意。”

    “那自然是好啊,你现在就能画,等着,我给你找粉笔。”

    “那我赶紧的去翻青年报,看看有没有适合摘录的语句。”副班长和文艺委员同时往阅读区走,只留下小桡与余波,四目对视。

    小桡的脸火辣辣的,仿佛冬日里藏匿于班级地下的火喷涌而出,灼烤着她。

    “别忘了问!”余波先偏移视线。小桡喏了一声走开了。

    真是疯了。


    字写不好,画也不会。身为班干部之一,当时的我太逊色和渺小。


    小桡趴在课桌上,继续观望窗外,阳光携裹着四月的风,变得混沌,也没了暖意。小桡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问团委书记,尽管原本就是她职务范畴里应该做的事。

    这件事她犹豫了几天,直到又一个周一升旗仪式结束后,校团开会,收取团费。小桡对照名单,挨个告诉收团费的事。若是以往,她会在课前统一跟同学们说的。

    因为她怕余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她,有没有问转团关系的事。

    午后入团的同学就上交了团费,小桡对照名单画勾。一沓钱币落到小桡眼前。小桡停下笔,看到了余波。

    余波说:“感谢简大团支书,这是我们几个的团费。”

    小桡并没有告诉他们要交,也还没有去问团关系的事。余波这波操作,让她忐忑不安。

    余波又递给她一张纸,纸上有六七个人的名字。“团委书记找我们了,关系转完也需要交团费。这是名单。”

    啊,幸而如此巧合,否则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小桡十分不自然的推了推眼镜,果然她还是没能适应,想到以前因为视力不好,被调座位到第一桌,徐楠楠还因此挤兑她“睁眼瞎”,连累她要在老师眼皮底下。

    可笑,难道不是因为个子矮吗?真奇怪!

    问老师的事解决了,板报也顺利画完,总算两块石头落地,小桡长舒一口气,她早也忘了吃纸的不痛快,又恨不得天天跟椿儿腻在一起。

    大课间休息,她去四班找,同学告诉她,沐椿儿在画学校的板报。

    小桡就去主席台子那找,果然,椿儿正和另外两个同学布置板报。

    板报分成三部分,椿儿正画边框,柔软的枝条,嫩绿的树叶,飞舞的蝴蝶,娇艳的花朵儿,在椿儿的笔下,一切都活灵活现。

    椿儿穿着校服,俏皮的马尾随着她画画的频率摇摆。可能是旁边有人提醒,椿儿停笔,回眸一笑间,白哲的脸与露出可爱的老虎牙落入小桡的视线。

    许多年以后读大学的小桡每每想起此情此景都不禁感慨:我若来世为男儿,自当一掷千金,八抬大轿迎娶椿儿为妻。

    椿儿甩甩胳膊,跟小桡抱怨:“胳膊好酸,我都画了半天才这么一点儿。”

    “画的真好。”

    “小桡,你帮我看看,歪没歪。”

    “没歪。”

    “那我继续画啦!”椿儿每每与小桡说话,都是这样的极尽温柔和体贴。

    “好。”小桡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回班了。

    她拿出一个横格本,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单看一个字还好,整页看去,真是龙飞凤舞,蜘蛛爬过。

    呵呵,这就是小桡的字啊,别人都不信她父亲是语文老师,于小桡而言,无异于给父亲丢了脸。

    小桡翻了翻,毫无征兆的撕扯本子,订在本子上的订书钉断了。

    “小桡,你撕什么呢,哎呀,这不是你写了好久的小说吗?”文艺委员拦住她,安抚道:“你先给我看完。”

    小桡心内悲鸣一片,她除了胡思乱想,真真一事无成。她没有王拣学习好,没有沐椿儿会画画,没有练得一手好字,唱歌跑调,肢体僵硬~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她忽然就领悟了沐椿儿父母那冷冷的眼神中的含义。小桡忘不了她去椿儿家里玩的时候,椿儿父亲拿出课本让椿儿背书、却让小桡随便看点故事书的样子;也忘不了椿儿的母亲,严厉批评她不该玩那么久的样子。

    椿儿的母亲,是椿儿的班主任,也是小桡班级的代数老师。偏不凑巧,接下来的课就是代数,而她还是数学课代表。

    代数老师走进班级,将手中的一摞卷子递给小桡,小桡开始发试卷,卷子上除了答题的笔迹,还有鲜红色的差号。代数老师一向判卷如此,从不判对钩。

    小桡关注了两个人的试卷:徐楠楠和班长的。81和94分,都没有过百。

    小桡内心雀跃起来,还是没有考过我。

    她的数学成绩从来没低于100分,永远是一百零几,偶尔几次能过110,直奔满分。果不其然,107分,全班第一。

    同桌投来羡慕的目光。

    “大家看这道题,如果点A(m,n)在第三象限,那么点B(n2,-m)在第几象限?

    这是最基本的概念题,你只要分清第几象限这是最基本的概念题,你只要分清第几象限是什么样的数,就很容易做对。可是你们看看自己的卷子,啊,这么简单的题也能错?!”

    代数老师左手拿试卷,右手拍打着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做错的举手!”邹燕埋着头,举起右手。

    代数老师信步走过来,右手搭在她的发间,哼笑着问:“你错在哪儿了?”

    邹燕涨红了脸,咧嘴蹦出个哎呀。代数老师重新走回讲台,继续讲解题目。

    小桡用试卷挡住脸,问同桌怎么了?邹燕回:“她掐我。”

    真是相爱相杀。小桡数学成绩好,偏偏数学老师“笑里藏刀”,掐人不动声色;小桡喜欢语文课,偏偏语文老师一笑就要数落人。小桡没被掐,却也发觉肉皮收紧,拧巴着扣进肉里。

    小桡在本上画下两条互相垂直的线,标清象限,第三象限,负负皆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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