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时二刻,银河客栈。
鹊掌柜听到脚步声,抬头一望,顿时喜道:“是牛郎来啦,快进来,今个日头大,别把孩子晒坏了才好。”
两个总角小儿蹦跳着跑过来,躲在了牛郎的身后探着脑袋,有些犹豫地喊道:“鹊爷爷好。”
“好,好。”鹊掌柜压低了声音,“别急,在天字二号的包间里呢,莫要声张。快去吧。”
2
这是牛郎和织女分别的第三天,第1次相见。
刚一见面就是相拥而泣,两个孩子也是泣不成声,根本就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满屋子的称呼在四处乱飘。
“织织,织织。”“阿牛哥。”“娘,娘,我好想你。”……
还未到半盏茶的时间,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织女突然抹了把眼泪,慌里慌张地说道:“不好,时辰快到了,我得走了,记住,明日还是这个时候,千万记住。”
牛郎也急了,“为什么?”
两个孩子鼻涕眼泪一大把,扯住了织女纷繁华丽的衣摆,“娘,娘你不要走了,您不要孩儿了吗,我一定听话。”
织女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略一挥手便分开了两个孩子稚嫩的手掌,眨眼便消失在了客栈里,竟是无迹可寻了。
3
这是牛郎和织女的第7次见面。
来龙去脉已经渐渐弄明白了,牛郎和织女本是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跨越天庭和人间的位面阻隔,在人间建立了幸福的小家庭,不过此事并没有隐瞒太久。
作为天庭织造司的首席,织女有一手出色的织云彩手艺,做出来的衣服无比精美,所谓天衣无缝说的就是这个了。
这样的能人旷了几天工,她的外祖母——王母自然是勃然大怒,不由分说就将人抓回了天庭来,牛郎带着孩子驾着牛皮好不容易来到了天庭,奈何王母法力无边,一条波涛汹涌,白浪滔天的银色河川突然出现了,阻挡了牛郎的脚步,天庭不能久待,牛郎饮恨而去。
就在此时,有一位好心的鹊掌柜听说了他们的故事之后,便托人告诉他,在天庭和人间的位面中间的联络处有一家客栈,可以帮助他和织女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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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王母真坏,我讨厌她。”小儿子握紧了拳头,愤愤不平,他不懂得这些大人们的恩怨,但是抢走了他的母亲就是坏人。
“哥哥说的没错。”
织女呵斥一声,“不要对长辈不敬。”话虽如此,她还是细心地将糕点掰碎,喂给儿女。
牛郎满脸担忧,“你这样跑出来,王母会不会怪罪,都是我没用。”
他本是乡野村夫,一个放牛郎罢了,这种身份和地位的男子在人间一抓一大把,也难怪王母看不上了。
织女没有告诉他她的处境,只是说:“王母每日都要午睡一番,我趁这个机会出来是不要紧的,姐妹们都会替我瞒着。只恨路途遥远,每日来回花在路上的时间太长了。”
牛郎称是,“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果真如此。我如今也是回不去了,就在这附近打个零工吧。”
织女也赞同。鹊掌柜的生意并不隐蔽,虽说天庭和人间分属不同位面,仙凡不得有太多纠葛,但是毕竟天庭之人具是享受着人家的供奉和信仰,哪里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有些事情大家不会明说,但是这个位面中转的存在却是必不可少的。
天庭万万年的历史下来,位面中转处早就扩大了许多规模。
鹊老板生意头脑好,在银河出现之后就立即开了一家分店,以银河命名,也算是一个招牌了,牛郎在这里打零工,两个孩子也可以在附近的学堂入学。
“此事可行。”织女丢下这句话就赶紧离去了,父子三人已是慢慢习以为常,早就没有之前的慌张了。
5
第32天。
牛郎和孩子们来到位面中转处已满一个月了,他们对于这里开始慢慢熟悉起来。
言谈之间已经不再是慌里慌张了,反而可以有闲情逸致慢慢共进午餐了。
两个孩子最近吃好睡好,又有爹娘陪着,气色自然好了很多,此时也叽叽喳喳地说着新认识的小伙伴。
织女和牛郎相视一笑,心中满是幸福。
然而,这幸福终归是极为短暂的,半盏茶的时间转瞬即逝,两人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牛郎将织女送出客栈门外,眼见着佳人运起法术,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6
牛郎和织女的故事早就已经传遍了天庭,就连人间也将他们的故事编成曲子四处传唱,由此在人间形成了一个新的节日——乞巧节。
所有人都知道织女是一个美丽聪明、心灵手巧的仙女,姑娘们、媳妇们会在每年的农历七月七日这一天晚上向她乞求智慧和巧艺,也少不了向她求赐美满姻缘。而这个时间正是他们在银河客栈相会的时候。
牛郎和织女在人间是手艺和姻缘的代名词,在天庭也是姑娘们的榜样。甚至牛郎也在位面中转处受到了很多优待。他们的孩子也总是能够得到夫子们更多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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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天。
牛郎正在高兴地告诉织女,他现在打着好几份零工,手头也宽裕了一些,让织女不要担心。他满心都是将来的美好日子,他已经想过了,只要他努力工作,总有一天会在这里安顿下来,买个大院子、再多养几头牛,到时候王母就不会嫌弃他了。
织女告诉牛郎:“王母已经发现了我每日外出的事情。”
正在规划美好未来的牛郎吓了一跳,“那,那怎么办。”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织织你不要怕,就算是拼了我的命,也一定护住你周全。”
“别胡说。”织女打断他的话,“她老人家并没有多加追究,竟像是默认了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庆幸,对于王母的感官突然就美好了一丝丝。
8
第192天。
已经半年了,两个孩子和同伴出门踏青,今日没有跟来。
牛郎和织女四目相对,执手相望,越靠越近。
牛郎满心欢喜,觉得织女更加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了。
然而,这不是错觉。真的有光。
织女运起法术猛地消失了,牛郎一下子失去依靠,差点跌倒,愤怒地捶打着桌子。
必须要加快进程了,他要早日当上掌柜的,好向王母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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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3天。
凡间对于乞巧节越发重视了,不仅在宫廷中极为盛行,诗词歌赋当中也多有提及。
牛郎握着一本册子对着织女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随后叹了一口气,“这位才子却也是同病相怜了。”
为了提高格调,牛郎也跟在儿子身后开始识字了。
织女默不作声,她没有告诉牛郎的是,姐妹们都在忙着相亲了,王母对她也多有催促,全被她挡了回去。
牛郎似乎也明白了她的心思,说道:“我在这里承包了几亩田地,种出来的蔬果相当受欢迎,等时机成熟了,我便扩大规模。你可知道,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擅此道,还有许多人向我求教,这几年过来,我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织女默默地感受着凡间对于她的崇拜而升起的信仰之光,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看了牛郎一眼,终是默默离开了。
以前觉得半盏茶时间太短,如今却是刚刚好了。
10
第2189天。
牛郎早就已经不亲自下田了。
身材有些发福,但是他如今是志得意满,有了别墅不说,还新近从人间弄了辆限量版的跑车,不用办手续,也没有牌照和限行之忧。
他的纯天然绿色农场颇受欢迎,不仅在天庭走俏,在人间更是供不应求,他每天上午都要亲自跑一趟人间,确保货物运输不会出错,然后再慢悠悠地回到位于银河边上的别墅中。
当年为了方便织女回家吃饭,他把房子买在了银河边上,为的就是能够和织女多待一会儿。
牛郎脱下西装外套,早有小妖上前来接过。她本是人间修行得道的一棵桃树,奈何凡间空气污染太过严重,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无奈铤而走险,按照从前辈那里打听的消息跑到了位面中转处,总算是距离天庭又近了一步。
哦,那个繁华的世界,是她几百年的梦想。
可是,牛郎却发现织女最近的心情不是很美好。
11
第2222天。
牛郎在餐桌前坐下,织女这才不急不缓地挎着新买的包包走了过来,“今天想吃点什么?”
织女盯着手机,轻飘飘地说道:“随意吧,我没什么胃口。”
牛郎有些气闷,这可是他的女神啊,他努力这么久,从人间追到天上,就是为了她啊,可是她这是什么态度。
“不是我说你,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织女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现在人间突然冒出了一个情人节出来,把我的光芒都给挤走了,现在已经吸收不到多少信仰之力了。”
说到这里,她摸了摸脸蛋,以前她是从来都不用化妆品的啊。
本来这也没什么,她擅长的乃是织布手艺。可是人间科技发展太快,一种叫做缝纫机的东西发展迅猛,现在哪里还有人会亲手做衣服,哪里会有人去学什么针线技巧。
这事牛郎也知道,“不要太过担心,现在人类不是呼吁关注传统文化吗,这些都是瑰宝,不会被人类抛弃的。”
“但愿如此吧。”织女低头看向手机,闹铃响了,她知道是时候离去了,本来信仰之力就不多,倘若她再放弃每日一次和牛郎见面的话,恐怕情况会更加糟糕的。
还好,只有四分钟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牛郎望着她的背影,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不明白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
12.听我解释啊
(1)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一年365天,一日24小时,24*3600秒,一天约等于4分钟。
(2)一天12个时辰,对应12个月,七月七日是七月的四分之一,也就是12点半。
(3)午时二刻,据说午时三刻是12点45,一刻为15分钟。
(4)一盏茶的时间是10分钟,所以不到半盏茶为4分钟。
(5)乞巧节相传起源于汉代,公元前200年左右,宋元时期相当盛行,约在1200年。
(6)七年,365*7,两千多天。
(7)本文纯粹是胡思乱想,胡说八道,所有的时间都是约数,漏洞很多。
不要较真、不要较真、不要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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