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

今天公司里没有什么事，周寞处理完就回家休息。打开大门，穿过走廊，见到唐羽坐在沙发的一旁看最新的电视剧，想起从前亲昵的场景，周寞很想和妻子挨在一起，于是开口问道“你可以过来坐吗？”久违地开口，周寞感觉分外尴尬。
“哪里都一样的，没关系”回复的整个过程唐羽没有抬头。
周寞走向唐羽，在唐羽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许久未观察过妻子，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似乎差别不大，年龄的增长带来了更多的韵味，似陈年老酒，愈发香醇。眼睛也亮晶晶的，和他们刚遇见的时候一样。
看见激动的片段还会和小朋友一样咋咋唬唬，唔住耳朵开始乱叫。沉浸在剧情中的唐羽终于发现了周寞的目光，唐羽转过身来，眼里的什么东西，在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消失殆尽。周寞发现了唐羽的变化，周寞不解，甚至不甘，一直看着唐羽。唐羽别过头，将视线放在窗外的树。
良久，周寞慢慢吐出几个字“羽，你变了。”
“也许吧，应该早就变了”唐羽仍旧盯着窗外的树。
周寞不知道说什么去挽回，看着妻子如此冷漠的态度，表情渐渐狰狞。
“羽，你是不是只爱我的钱？”
“我先回房间，孩子该醒了。”
“回答我，羽！”
“不是。”漫不经心的神情让这句话丝毫没有信服力可言。
“说真话，我要你的真话”
沉默片刻，唐羽叹了口气，慢慢讲到“以前不是。”
“意思是现在只爱我的钱吗？”
“有些事情不需要讲那么清楚。”
“为什么！明明以前那么开心，为什么突然变了！全变了！”一瞬间，周寞觉得好像无法呼吸，胸腔传来剧痛，却无处倾诉。
“孩子在叫我，我先过去了。”
周寞起身追上唐羽，紧紧握住唐羽的手腕。唐羽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子，一点点掰开手腕上的枷锁，然后慢慢朝房间走。
周寞再次大步朝唐羽走去，掰过唐羽的头用尽全力吻了下去。看似深情的画面却漏洞百出，硬生生地演成可笑的独角戏。唐羽如随意拉扯的玩具，美丽但空洞，任由周寞摆弄她的身体。明明眼里有广阔的星空，为什么面对自己时就是漆黑一片，无法得知一点情绪。周寞松开唐羽，身子慢慢下垂，坐在了地上。唐羽拿出包里的纸巾，反复擦拭嘴唇。
“就这么恶心我吗？别忘了你身上的所有都是我给的，那不也恶心吗？”周寞看着一言不发的妻子，心里升起一种不想的预感。
唐羽慢慢走回房间，把门锁住，约莫一个小时后才出来。换下鲜艳的衣裙，穿着素色套装的唐羽既陌生又熟悉。唐羽从身后推出两个大行李箱，“这两个行李箱是我自己买的，里面装了这么多年来你买的衣服。鞋子包包都没有动过，放在原处。”唐羽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存折，“这里面的钱全是你给我的，现在全部还给你。”唐羽一边说一边把存折往周寞兜里放。“所有财产我都可以不要，孩子我有能力养活。我只需要自由，放过我，我们离婚吧。”
面对妻子的决绝，周寞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好像做什么都是变象答应妻子的请求，唯有沉默可以缓解此刻的局面。
唐羽习惯了周寞的反应，准备回屋和孩子呆在一块。
“为什么走，我做的还不够吗？你冷冰冰的，这个家哪里还有家的样子！你就不能不那么自私，为了孩子多考虑考虑吗！”
“你没有资格要求我！”一直沉默的唐羽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回去。
唐羽关好孩子的房门，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慢慢开始讲“我自私，你的情人上门挑衅，我不仅要退让、还要包容你出轨，任由你花天酒地，这样我就不自私。我冷冰冰，每晚等你到深夜，你回家后径直朝卧室里走，从没有看过我一眼。你做的都是对的，你付出了所有，别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以前，我怎么忘得了以前。我以前多在乎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是你一次又一次瞒着我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约会，是你彻夜不归时却从未告诉过我理由，是你当着我的面和其他女人暧昧调情，是你的情人上门挑 衅、你明明知情却从未帮我说过一句话，如此种种，还需要我列举吗。从前承诺爱我永远的人变了心，还一次次伤害我，那个自私的人到底是谁。只有你付出了吗？如果没有我，谁替你暗中打通关系，谁替你经营这个家，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你会替别人考虑吗，想来也不用，从根本上讲，你就是个滥交的缩头乌龟。彼时年少，未听长辈的劝诫，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葬送在了你的手里。”
“我不会再找她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会的，即使没有她，你还会找其他女人，第二个、第三个。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放手吧，至少还能留住最后的一点体面。”
“求求你，不要走。羽，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走，就这最后一次。”
唐羽摇摇头，准备带孩子离开。周寞猛地跪在地上，唐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赶忙拉他起来。“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和年少时一样，总是自私地拿自己的爱当借口，做着让对方难堪、难过的事情。唐羽摇摇头，不理会周寞，径直往孩子的房间走去。
周寞跪在地板上，思绪也随离开的妻子一同飘向远方。遇见谭彦的时候，自己对唐羽是厌倦的，谭彦同一抹明亮的色彩，装点了他“无趣”的婚姻生活。没有想到的是，谭彦一次次骚扰、辱骂唐羽，即使再三警告，依然我行我素。唐羽未曾向他开口说明这些事情，他以为这是唐羽的默许，便开始毫无底线地纵容自己的欲望。玩累了，回家时发现妻子的态度愈发冷漠，甚至比对陌生人还冷漠，周寞才明白自己已经和唐羽渐行渐远。想起曾经的亲密无间，妻子的善解人意，最后的印象停留在了泪水的疼痛中。
离开之前，唐羽的视线留在了这个她亲手打造的房子，最后慢慢停留在书桌上的本子。唐羽走打开本子、一页页阅过。“今天他说他要娶我，他还说会永远爱我”“我们有了我们的孩子”“他最近应该是太累了所以才没有说话的，等他有时间了再好好聊聊吧”“那个女人找上门了，他明明知情的，还有他相册里的照片，他终究还是变心了。”“我好累，应该重新开始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他今天打了我，为了那个女人打我，可是为什么不能争点气，还要继续留下来！”“他没有理由这样做，从前我爱他，可以包容接受她的一切，可他没有珍惜，肆无忌惮地挥霍我的爱意。在爱意枯竭时，他任性地要求我像从前一样，我做不到，因为爱，要给一个珍惜我的人。”翻过最后一页，唐羽笑着摇摇头，把日记本丢进了垃圾桶。
走出了大门的时候，孩子睡得正香，许是梦见了什么好事，孩子肉乎乎的小脸挂着笑。要加快时间了，爸爸妈妈和热乎乎的饭菜还在她们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