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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今年过年你怎么过

年关将至,今年过年你怎么过

作者: 方茫茫 | 来源:发表于2018-12-01 16:54 被阅读2次

    我老家巢湖,我在巢湖度过了从出生到出嫁这二十几年的春节。

    我们的村子,打从我记事时候起的样子,就算是如今过去了二十多年,仍然是老样子,年轻力壮的都外出打工了。所以每年,我们都无比的期待腊月23这天,每年一到腊月,我妈就要开始念叨,马上腊月二十三了,你爸就要回来了。在外漂泊的人,每到腊月,就开始准备回家的行头了,给家里的老老小小买东西,想办法把自己一整年的行李怎么按进自己的蛇皮袋里,因为来年谁也不确定会不会再来今年的地方打工。

    现在的我在芜湖生活,来到这边以后我才知道,腊月二十三对这边来说,不过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这边的人都在家门口上班。

    于是我好像突然就明白,腊月二十三,送灶节,对于我们那边的人来说,除了要敬仰我们的灶神,更重要的是,这一天早已成为我们心中的一份寄托与期待。

    爸爸每年基本上都会在腊月二十三之前的一天赶回来,碰到坐不上车的时候,腊月二十二的大半夜都会回来。每次到家,蛇皮袋往地上一丢,就赶紧把给我和弟弟买的东西拿给我们,都是妈妈在家不舍的买的糖果,旺仔扣扣糖,康辉杨梅,上海薄荷糖,上好佳糖果,娃哈哈各式各样,门口有人走过便都会进来打个招呼,然后坐下来,问问这一年的情况,一聊就是半天,也忘记了刚刚是要去村外的大井里打水,还是要去田埂晃晃,反正一坐就是半天,正事没做,吃饭的点到了也不留下来吃饭,就打着哈哈回家去了。

    我叔叔一般也会跟我爸差不多的时候回来,他在北京打工,经常回来是半夜。所以到了腊月的时候,哪天如果半夜听到叔叔家的大门咕噜一声响的,肯定是叔叔回家来了。婶婶一直没有生小孩,所以叔叔每年回来都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叔叔花钱比较大手大脚,他最喜欢买巧克力。

    叔叔回来的第二天早上,都会到我家来坐坐,他会跟爸爸吹吹牛,今年在外面的收成怎么样。然后下午的时候,他就很难找到人影了,村子里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他们往往都喜欢吃完午饭后聚到一起,吹吹牛,然后吹着吹着就小牌搞起来,然后越搞越大。这档子事我叔叔肯定是少不了的,他垫着脚在我家门口往人家打牌的望,我婶在后面骂他,你要是敢去我晚上就不给你开门回来,所以我叔叔就像个不倒翁一样,在那一会坐一会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看不到他了,再看见他的时候,就是他又输钱了,在跟我三婶吵架。他每次都输,但是每次还赌,我爸说他是个傻子,人家就等着在他身上薅一把。

    我妈总是会在腊月一到的时候腌制很多咸菜,大萝卜用稻萝子给挑到水塘边,用刷子刷洗干净,回来打上自家井里的井水再一冲,铺门口的晒谷场晒上几个太阳,用盐码码,放菜坛子里。萝卜缨子洗干净后,撒上粗盐使劲揉出水分,切成长度合适的菜条,封在坛子里。我爸回来了,就可以做腌肉了,我妈在家会养很多只鸭,但是她不敢杀,有专门杀鸭收鸭毛的人,但是我妈又不会算账怕被糊,所以每年都等我爸回来再搞。鸭子杀完,开水烫过拔毛,大毛收鸭毛的人都收走了,然后大家伙都找个板凳坐着东一个西一个的拔鸭毛桩子。

    打理干净的鸭子,我妈总是会送个给这家送个给那家的,每次我都跟我弟提着个鸭,甩啊甩的跑到人家去。

    杀完了鸭,就该是村子里拉鱼了?村长喊上几个会水的,穿上及胸的胶靴子,有人负责在水下放网,有的负责在岸上开着拖拉机拉。拉上来的鱼,首先捡出又大又肥的给拉鱼的村民,剩下的按照大小搭配成一股,每家按人头算股数,抽签来决定每家分的哪一股。这种事一般都是我妈去,遇到队长给分的太小了的鱼,我妈就要吵吵,然后可能就多分一条鱼了,而且我妈在村子人缘好,她多分一条两条,人家也不说话,我爸就不一样,他再小的都无所谓。

    拿回来的鱼,我妈还是一样要送几条出去。我婶婶和我爷爷我姑家他们都不出鱼苗钱,所以每年年底都没得分,我跟我弟就拿着个竹篮子,再去给他们家送鱼。用我妈的话说,都有的吃才热闹。

    对了,还有豆腐。爷爷最喜欢自己做豆腐了。每次看到他把石磨搬出来,我妈就说,看你爷爷又要做豆腐了。泡好的黄豆放在石磨边上,里面放着勺子,爷爷在一头推着石磨,奶奶随着磨转动的节奏稳稳的往石磨上面的孔里加水和黄豆,都汁和豆渣沿着石磨边缘掉进下面的盆里。

    爸爸会把纱布绑好挂在横梁上,磨好的豆渣放进去一直摇,把豆浆过滤出来,放到锅里煮,煮到差不多的时候盛出来放进一口大缸,洒一些石膏,等一段时间就变成了老一点的豆腐脑,再倒入早已准备好的纱布里,纱布边缘被挡住,合上后用力挤压豆腐脑里面的水分,淡绿色的豆腐水香香的暖暖的,妈妈每次都打来给我泡脚。爷爷做好的豆腐,也都会分给我们大家吃。

    腊月二十三那天,家家户户都是要吃送灶粑粑的,妈妈会提前去村口的磨坊排队把大米磨成米粉,然后送灶节这天,买上肉豆干豆腐,再加上自家的咸豆角,剁碎了混在一起做成馅,开水烧开米粉倒进锅里去煮,然后再揉捏,然后一家人围着桌子包粑粑。包好后,锅边抹上油,放上做好的粑粑,蒸。不久就闻到了香香的味道,锅里是刺啦刺啦的响声,妈妈满脸通红在灶台下面烧火。从小他们就跟我说,几岁就要吃几个粑粑,我都说他们骗人,我说那我一百岁的时候吃一百个不胀死啦,妈妈用筷子打我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去年,我妈她们在我这边过的年。我妈一辈子累惯了,在家闲不住,跑去一家饭店上班了,我爸仍然在很远的外地打工。去年的腊月二十三,我妈在饭店上班,我爸回来了,他一个人在我给我妈租的房子里待着,房子跟我在一个小区,白天的时候会过来带外孙玩玩,或者去附近逛逛。菜市场就在家后面不远,过年也卖菜,我妈饭店管吃,所以也用不着想着腌制咸货了。

    把我妈接了过来,我离我心心念念的亲情近了,可是他们也离他们一辈子心心念念的东西远了。她会给村里的人打电话,也会跟我念叨今年分鱼的事情,但是从没说过要回去。

    今年过年,要怎么过,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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