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当时……”
看到林芳走了过来，大妈立马闭了嘴，手里不停地剥着那堆鲜绿的蚕豆。
“林芳，你这是要去哪儿呢？”隔壁村的一个婶子，饶有兴致地问起来。
农村长舌妇就是这样，有事没事聚在一起，说着东家长西家短，时不时还弄出些乌龙出来。最爱打探别人家的事，添油加醋地逢人便散播。
林芳的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这些婶子大妈，当初林芳没少帮。
“白大婶，你们这是要给我大兄弟说媳妇呢？刚才看大妈高兴成那样！”林芳不想当个软柿子，谁的对错，要谁来评判？！
郑勇这个大妈生了一儿一女。
女儿早些年便嫁了，嫁得挺远，一年也就回来看她一次。儿子没出息，怕吃苦，做个什么从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从小被重男轻女的大妈宠出一身臭毛病，脾气还格外大。
之前说过一个媳妇，可是被她儿子给打跑了。
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女人瞧得上她儿子了。
眼看就要四十岁的人了，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林芳的话，无疑是在大妈心头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大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拉得老长。白大婶也“呵呵”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芳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便走了。大风扬起了地上的沙，吹进了林芳的眼里。并不悲伤的她，却以为自己流泪了。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呸！”大妈气得把蚕豆往地上一扔，拍着大腿愤愤地骂到。
“好了好了，别生气！”
“她就不是个好女人，别计较！”
“伤了身子，你可划不来……”
其余几个女人，纷纷劝慰着大妈。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还有脸回来啊？？”林母看到林芳回来了，手都颤抖起来，“我们老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林母是个善良的传统的女人。她的观念，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贫富，不管有没有感情，都应该一起过一辈子。有了孩子，就更不应该有其他的想法。
“不可能！我女儿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听别人说起林芳时，林母很是肯定地说，“我自己的女儿，我最了解了！”
若不是郑勇曾带着几个人找到了她娘家要人，她还一直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事竟是真的。
自己的女儿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林母捶胸顿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父默默地抽着老旱烟，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林芳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去哪里，甚至都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离家出走了。
“妈，我对不起你们！”林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大双小双直扑进林芳怀里，哇哇大哭。
“你这个死女子！老天爷啊，我们老林家造了什么孽啊？！”林母心疼地拉起林芳，又把两个小外孙搂着。
“大双小双乖，外婆给你们煮鸡蛋去！”
两个孩子脸上的泪还没干，就蹦蹦跳跳地跟在外婆身后。
“外婆带你们去捡鸡蛋，又大又圆的鸡蛋哦！”林母格外疼爱她的几个小外孙。
“阿芳，你过来，爸爸有话想跟你说。”
眼前的父亲，满头白发，额上深深的皱纹里，藏着多少他经历了的苦难。
“咯咯咯”一阵母鸡的叫声传来了，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林母带着她的两个小外孙，从鸡棚里捡出了大半盆鸡蛋。两个小家伙高兴地也笑成了“咯咯咯”。
“郑勇，他没有为难你吧？”
林父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烟雾，让林芳看不真父亲的脸。
“没有……”林芳顿了顿，“他一直都挺好的。”
昨天晚上，林芳带着两个孩子睡在大床上，郑勇睡在隔壁房间的小床上。
两个孩子在林芳的怀里，睡得很香。她的两条胳膊被枕得酸痛，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感。
不眠之夜，林芳和郑勇的心里，都有那说不开的心事。
“回来了，能过就好好过下去吧！”林父在地上磕了磕烟管，“你已经三十六了，离了也不好找了。”
林芳明白，父亲说的都是实话。
她点了点头，却并不确定有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她。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风吹落了院子里的桑葚，几只鸭子“嘎嘎嘎”地叫着。
“吃饭了！”林母牵着两个小家伙走了过来，“你们两爷子在聊什么呢！忘了饿了？”
“妈妈，吃饭了！”大双跑过来，把林芳往屋里拽。
“明天就回去吧！”林父把烟管里剩余的一点烟叶磕了出来，放进了衣袋里。
“妈，你说林芳回来了？”郑大朋眼睛开始放光。
“是啊！”郑大妈一边晾着衣服，一边说到，“这个女人，做了这么丢人的事，还有脸回来！”
郑大朋开始盘算起来。
林芳二十岁嫁来时，郑大朋就在自家门口，看到了穿一身红色嫁衣的新娘。
虽然红盖头把脸遮住了，但那窈窕的身段，婀娜的身姿，愣是把他迷住了。他就呆呆地站在自家门口，直到迎亲队伍走完了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跑去郑勇家喝喜酒。
他再次看到林芳，是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
当林芳站在他面前时，他激动地话都不会说了，端起杯子一口喝了个光。
两弯柳叶眉，一双丹凤眼，肤若凝脂，唇红齿白，皓腕如雪……
若不是仙女，都必定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
郑大朋嫉妒了。
天下这等美事，怎么就落对他郑勇身上了。
可郑勇大他一岁，他还得叫林芳一声“嫂子”。
林芳嫁进来的那天，郑大朋喝得大醉，梦里林芳成了自己的新娘……
可是，林芳一直表现得端庄得体，不和郑勇以外的任何男人有亲密的举动。这让郑大朋蠢蠢欲动的心暂时平定下来，不敢有非分之举。
但是，每次看到林芳，他的心就怦怦乱跳。
“嫂子，你回来了！怎么不见你在家呢？”林芳看着这条信息，觉得莫名其妙。陌生号码，也不知道是谁发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