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是大型城市，法兰西帝国在地中海的唯一港口。所有西行的船队都会来这，因为再往前走，便会离开地中海的温床，进入大西洋。那里的海是真正的大海，天气更加变幻莫测，并且盛产荷兰海盗和西班牙军舰。海盗会什么，他们只会打砸抢，军舰会什么，军舰不光会打砸抢，还会在抢完之后给你扣上海贼的帽子，让你吃一辈子牢饭。所以大海航行就像开盲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是惊喜还真是惊险。在大海上最好永远不见面，因为见面就只有你死我活。
马赛流行着一句话，花掉口袋里的钱，不要留给你的敌人。海上的危险反而成就了马赛港，它的造船业非常发达，销售各种级别的帆船，从最小的一桅帆船，到上百吨的五桅帆船都有。这里不光有法兰西帆船，很多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商人也慕名而来，带来了不少他们的卡拉维尔帆船。
风停，收帆，乔纳森船队入港。
码头工人将碗口粗的船绳系在岸桩上，并放置了挡鼠板。就和平时一样，船员们都很默契地消失了，只留下两个酒鬼。
人人都知道船副伊万是个吝啬鬼，但是吝啬鬼往往也是天生的买家大V。店家们都对伊万又爱又恨，恨他是因为他总是把钱掰成四瓣花，砍价砍到你崩溃；爱他是因为他慧眼独具，在他身后，总簇拥着一堆小白，自己不会买，所以只能追着大V身后，看人家买什么他们就买什么。伊万去哪家铺子，哪儿的生意就绝不会差。
大小两位李斯特，从来都是逛不到一处。老的逛医馆，小的逛兵器铺。那时候的欧洲医馆分两种，一种只给贵族看病，叫医师，另一种给老百姓看病，叫理发师，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啥药都没有，只有手术刀和绷带。老李斯特曾经跟着老乔纳森去过亚洲，学到了几招配置简单草药的本事。所以老李的医术，已经可以用神医来形容了，怪不得小李总说没有爹治不好的病。
至于小李，他是一个武器收集狂人。他的船舱，别人根本走不进去，里面全是刀剑。甭管是长枪短炮，刀剑绳凿，应有尽有，如果把他的船舱搬空，能够组装两个海盗团，船队根本没必要单独买武器。但是每次到港，小李仍然一股劲儿地买新的，购买力仅次于船副。
斯科纳本来不想下船，可是想想自己快走了，船上不能没有瞭望手，于是对老乔纳森说，“老大，跟我去一趟“魔巢”碰碰运气，你需要一个新的鹰眼。”
“老子不去，哪个眼也不如你！”老乔苦着脸道。
“那儿的啤酒是真好喝！”老乔一听，爽快地下了船。
只需穿过两条街区，“魔巢”便到了。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狭小的空间内挤满了酒客。你别看他们现在蓬头垢面的，其实大多是深藏不露的老水手，什么世面都见过，只要你愿意在他们面前坐下，花点儿时间跟他聊聊，花点儿钱请他们喝一杯，什么能人都会找到。
空气黏黏的，充满了酒精和香烟，多少有些让人喘不上气儿，更何况酒桌间还有些喷了香水的妓女们在穿梭，她们莺声燕语，顾盼生姿，寻觅着自己的猎物，她们知道纵使找不到嫖客，偷点儿钱也够她们过活了。
伴着酒客们炙热的目光，二人径直走进来，没有在任何一台桌旁停留，径直走到了吧台。吧台后坐着一名精瘦的年轻人，他的金发整齐地向后梳着，没有一丝例外，纤细的手指搭在一只横笛上，忧伤的曲子飘出来，听得让人心碎。
“小亨利，来一杯红的。”斯科纳敲了敲吧台。
小亨利并没有停止吹奏，单手持笛，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动起来，取杯子倒酒一气呵成，递到了斯科纳面前。
“我不喝，给老乔！”
笛声停了，小亨利奇怪地看着二人，仿佛看到了怪物。“我没听错吧，老乔从不喝葡萄酒的。”
“你没听错，老葡萄要走了，我需要尝尝这酒到底是什么味儿。”老乔龇了龇满嘴的黄板牙，说着捏着鼻子一口喝了下去。“酸死了，酸死了，和猫尿一样酸！”
“他要走，你就放？你心是真大，还有心情喝酒啊？”小亨利将笛子掖在腰带上，又闪电般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斯科纳，一杯自己端起来，看样子是准备听故事。
“你帮我劝劝他！”老乔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漱了漱口。
“得了吧，我可劝不了他！当初我父亲劝他别上你的船。他也没听啊，哈哈。”
“老魔头不在吗？”斯科纳问道。
“他出海了没回来。我可告诉你们啊，虽然咱们关系不错，但是你如果想挖他的瞭望手，想都不要想！”
“我没想挖他的瞭望手。我只要你这个小魔头，上老乔的船！”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