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二十年,你问我最期待的事情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是长大。小的时候,是夏令营里和小伙伴抢着看一本漫画书,那种完全与家长隔绝的独立感,能让我欣喜若狂,感觉世界万物都在自己身边,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是自由的。
但如果你问现在的我,最期待的事情是什么。
我会回答不上来,甚至有些困惑,期待?也许是一夜暴富,也许是生活无忧,又或者只是简单地希望明天不用加班到晚上十点钟。
我的所思所想,在不知不觉间,被时钟的分针和秒针磨得粉碎,只剩下一堆齑粉。我抓不住那些流去的时光,我以为留存在内心的记忆是永远的,殊不知,它们也跟随着流动的时间,一同湮灭在了洪流当中。
高中刚毕业的时候,我获得了有史以来最为之悠长的假期,我没有选择去兼职,而是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上午看看喜欢的小说,下午则揣着现金和钥匙,步行到两公里外的网吧,在各种神魔奇幻的故事里成为主角,探查那些虚构世界的真相。
那无所事事的时间里,我有着无所事事的快乐,那个时候,最充足的便是时间,我有大把的时间,去思考很多很多困惑我的问题。我曾经以为,那些问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得到答案。
而实际上,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已经把许多的问题抛诸脑后,甚至不再想起。回过神来,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荒芜,一片我熟悉,却一直不想走到的荒芜。
我掩面而泣,痛苦不已,眼泪却没有办法从眼角落下。我甚至忘记了悲伤。
偶尔回过神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近三十岁了。有了小时候期待的自由,也没有人再拦着我,告诉我不能吃太多的油炸食品。我可以买多少,吃多少,还能够肆无忌惮地一口接着一口喝小时候最想要喝的奶茶或者饮料。
我会快乐吗?
也许会快乐,或者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快乐的。我把自己所有的快乐寄托在了所有曾经细小却能给我带来憧憬的事情上,而在面对现实的瞬间,只有冰冷的空气漂浮在我四周。
手里握着已经化成水的冰可乐,里面的味道很甜,却没有办法让我感到舒适。我甚至觉得,这里面的甜,有些过头了。
上班的地方,接近郊区,偶尔在半夜时分,会有一束微弱的火光,自地表升腾而起,在空中绽放出绚烂的火光,而后,那火光便被黑暗吞噬,缓缓地闭上了嘴,用刹那等待永恒黑夜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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