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走了一百天,几次敲打键盘都是写了删、删了写,最终只留下简短的一句说说。
老妈患癌27年,我们全家抗癌27年,从结肠癌到肝癌,医生几次宣布死刑,我们和妈一起让医生的宣判无效。一对农民夫妻有着超越农民的视野,无论自己多苦都供我们读书,当老妈生病时,孩子们所读的书都化为救命的资源,合理优化配置,救母亲于死神抗争中。谁也没想到,当老妈各项指标都越来越好时,她却突然脑溢血,再也没能睁开眼看看她视若生命的孩子。
我们五个孩子是妈妈的命,妈妈是握着我们每个人灵魂的那只手。妈妈突然不告而别,任性地开始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让我真正懂得了什么是万箭穿心、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走过那段“行尸走肉”的岁月,我开始慢慢、细致地去读母亲,一点点去解读她心理想说而没能说出的话。
虽然我没给老妈测试过,但她的性格特点非常明显,她的性格组合是力量型、完美型和活泼型,主导性格是完美型,次之是力量型。
一、女人力量型,男人和平型,这样的婚姻很难幸福
老妈早年丧父,她15岁撑起养家的重担,孤儿寡母受人欺,老妈从那时开始就经常性地与人斗,小小年纪就当家。
后来她嫁给了我的老爸,从她内心来讲,多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争强好胜,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让那些曾经欺负她的人看看,不甘人后是力量型人的特点之一。结果,我的老爸是和平型,凡事容易知足,在外是个老好人,不轻易拒绝别人,差不多是有求必应。
老妈是爱憎分明,对日子有目标、有追求;老爸是一团和气,日子过得差不多、能吃饱饭就行。两个人的性格注定不合,婚姻不幸也是很自然的事。夫妻俩意见高度统一的就是供我们几个读书,一样吃苦耐劳,一样特别能干活。
爸妈的婚姻对彼此都是一种遗憾的痛,但他们不懂得为什么彼此是那个样子,也就很难懂得彼此、包容彼此。我也是老妈走后才分析明白,但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和意义了。
二、老妈的主导性格是完美型
完美型性格善于统筹、规划,对自我要求很高,注意细节,善于分析,能够洞察人心。
老妈活着时经常骂我们几个一句话“在外是人,在家是鬼”,我们几个孩子不但读书好、而且很仁义,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懂事孩子,但也会打架、犯错、惹妈生气等。老妈在家臭骂我们,但在外从来不说我们的不好。后来我们长大成家了,老妈对外也从来不说儿媳妇、女婿等一句不好,即使对大姨,她也从来不说孩子的不是(对她姐姐,她说老爸不好)。
我妈心思细腻,对我们几个疼爱有加,但这个优点从某一角度看也是缺点,因为细腻、注意细节,如果把握不好度,就变得爱挑剔。我们觉得没什么事呢,老妈已经和我们生气了。敏感,她自己心累,我们也累。
老妈对自我要求很高,虽是农民,小时候家里也不富裕,但老妈从来都把我们几个打扮的干干净净。衣服可以翻新、打补丁,但不能不干净。她认可自己在煤油灯下缝衣服、纳鞋底,也从来没让我们挨冻过或被人嘲笑过。
随着我们大了,家里条件好了,我们给老妈买的衣服、鞋子都是好的,标准是贵又舒服,弥补老妈年轻时的缺憾。60岁之后的老妈,物质条件真是非常好,但常常感到痛苦和空虚,因为我们五个不能全部围绕在她身边,完美型的悲观心理占据上风。老妈没有学会真正放手,想与五个孩子共生,但现实只能有一个孩子常在身边,她在思念中痛苦、唠叨,背后也是常骂。
三、按照性格解析,老妈没能说出的话是什么
老妈脑溢血的瞬间,她应该有过片刻的清醒,但愿老妈没有意识到她要走了,那样她该多难受、多痛苦。
老妈临走之前没能和我们告别,如果她可以说话,她会说什么呢?
老妈是完美型与力量型的组合,她无法接受自己卧床不起的事实,她觉得自己活得没有尊严、没有质量,如果这样她会自己想办法离去。临终,她会自己决定去留。
老妈的肝癌晚期会很痛,这对老妈来讲是很难熬的一件事,她会认为自己是没做善事才遭此报应。从去年冬天开始,她有些大小便失禁,这让她觉得很难为情,尽管是自己的女儿帮她洗、照顾她,但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人老不行了,其实那时的老妈就有些痛苦了。
如果她可以说话,她会非常喜欢脑溢血离去的方式,一方面是自己不遭罪了,另一方面是走的干脆,她认为是积善行德、佛祖施恩于她,这种走法她活着时说过很多次。
当我想明白老妈没能说出的话时,痛苦减轻很多,老妈变成心头那绵长思念。春天真的来了,心花也渐渐绽放,懂得老妈,与她笑脸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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