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人——祖孙情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盛阿婆的二女儿素兰结婚了,离家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五公里的路程,却是遥远的距离。半年后素兰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宁宁。日子就这样悄然的过着,如众多平凡家庭一样。
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娃娃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时光带来成长,也带走了衰老。今年要高考,正值关键的一年,用她班主任的话来说“保持现在的状态可以考到一个较好的学校”。对此家里的人既满意又忧虑。
距离年关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外婆生病了。对于大家来说,外婆生病是一件常事。一年365天有100多天的时间是在生病,这次生病也不用大惊小怪,就没有放在心上。宁宁知道这个消息是在外婆住院一个星期后,她在市里上学,外婆也在市医院。毕竟是外婆从小带大的孩子,之间的关系自然亲厚。问清楚外婆住院的楼层和房号在周六放学后直接去住院部,看望外婆。
推开门,宁宁进了病房。在看到宁宁来的时候外婆有一瞬的诧异,随即反应过来让她坐在床边上。标准的病房错落分布了4张病床,加上陪同亲属房间里填满了人。来医院前买的水果和别的零碎东西被归置到柜子上,因靠门过道椅子都无法摆放。外婆手上褶皱的皮肤干枯的没有一丝水分;金属针连接着血管带动着液体在体内里流动;头发蓬松,乱乱的扑散在枕头上。
看到外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我舅舅呢?怎么不在?”“最近他在忙,你怎么来了?吃饭没有……”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外婆的询问,宁宁抬头打量着病房:都算是老年人,60多岁的奶奶桌子上放着一个削好的苹果,隔床也是年龄差不多的,正有一位中年女子在喂病人吃饭。挨着的则是空床,大概下楼吃饭了。
三代人——祖孙情坐在床边,问着外婆的情况。门被推开了,外公提着水瓶走了进来,看着宁宁没有说话。把热水瓶打开,倒了杯水递给外婆,待接过后,把热水瓶放到床下。宁宁看着外公的动作,要看看喝水的外婆,头扭到了另一边,入目的恰是同病床家属一勺一勺喂饭的场景……一切美好又刺眼。
随外公下楼,在后面跟着,不长不短的距离,踩着路灯拉长的影子,慢慢悠悠,路上还有急冲冲打饭上楼的。外公太泰然的走着,宁宁一直都知道,1米6多的外公不算高大,却用肩膀担负起了病弱外婆的一生。是责任,更是担当。外公突然一个踉跄,可能是被出现在脚下的障碍物绊了一下。显然是没看到,怎么能看见呢?外公因眼睛出了问题,做手术没多久。看的东西呈现在他眼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近八旬的外公照顾着年近八旬的外婆青年中年到老年,相携一生。
吃过饭后,回到了病房。因为担心外婆的病情,宁宁就去医生办公室找外婆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从办公室出来,在走廊上呆了一会儿,似在思索。医生告诉宁宁阿太的肾脏上长了一个囊肿需要手术摘除,做手术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术前的准备,术后的恢复,还有日常的照料。陪伴在外婆身边的只有外公,一个老人如何能够照料好另一个老人?
三代人——祖孙情回到了病房,宁宁把情况告诉了外公外婆,这个事情要怎么解决还有待商量 ,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再次见外婆是在第二天,经过一夜的商议,显然是没有任何结果。不见来人,不知如何。外公没有表情,对结果也没有任何说法。可这一切终究要解决。
宁宁找到了医生,听到老人的情况医生建议换一个部门。一边开出院证明,一边交待相应的事项。宁宁站在医生旁边凝神听着医生的话,生怕错过什么。出了办公室,宁宁交代外公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即将办理转院换一个科室。说完宁宁就拿着外婆住院的一堆东西,匆匆忙忙去办理出院手续。
这是一个繁琐复杂的程序,首先要办理出院,再办理入院。赶上星期天,排队出院的人很多。不熟悉流程的宁宁只能按照医生的交代,不时问着旁边的来办理手续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排队地点,缴费场所。从8:00多到11:00,人头攒动。年龄不大的宁宁在一群中年人中间,虽说不上突兀,但也不相符。
三代人——祖孙情拿着手里厚厚一叠发票,上楼了。手续在忙活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办好。电梯停在了7楼,这是外科。外婆即将要住院的地方。找到了之前介绍的医生,说明情况。在护士的帮助下找床位,并借了一个轮椅。外婆在病床上等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床上躺着的病人,都在等着。
外婆是一个高个子,冬天更是穿的臃肿。把她从床上扶下来,穿上鞋,缓缓的坐到轮椅上。推着轮椅到了7楼,安置好外婆后,到了原来的病房把剩余的东西,拿到了现在的病房。一通折腾下来,到了下午。赶到医生上班的时间,再次去找医生。
下午的时间,消耗在陪外婆去做检查。并不是所有的检查都能在病房完成,并不是所有的病人都是高龄。从护士站拿到检查单后就要带着外婆去做检查,为了照顾外婆,出行只能选择轮椅。检验科在相隔一条马路的楼层,推上轮椅,静静的走在医院的小路上,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找下外婆苍白的脸上,却没有带来温暖。
三代人——祖孙情到了检查科,却被告知由于来做检查的时候没有注射药物,不能够做检查。要注射的药物在哪里,之前也没有见过。毕竟是没有经历过怎么能够做到不出差错。让外婆在这里等候,宁宁回到了住院部,向护士咨询情况。害怕耽误下午检查的进程,电梯拥堵便选择去爬楼梯。一层一层,终于到了七楼。原来有的检查是需要提前注射的药品,一边看清检查部位。拿着手里的药,急匆匆的去找外婆。
住院大厅下碰到了舅舅,他便随着宁宁一起去检查科。走在路上,舅舅向宁宁问了一些关于外婆的病情时事,得知需要做手术后,便没有说话,两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当中。注射完药物等待不久,宁宁便推着外婆进检查室,扶外婆起来,坐到检查的床上。由于肌肉无力,外婆用手按着床边,在宁宁的支撑下,才坐了起来。检查室里只有外婆一个人,宁宁走了出去,等待检查的结束……一项一项的检查持续到下午5:00多,此时的天已泛黑,冬季透露出的丝丝寒气,直逼人。检查终于结束了,推着外婆要回到病房。正值上下人员拥挤的时候,一个轮椅不仅碍事,而且增加了难度。终于进了电梯“一路了,怎么不下来走着。就是天天坐着,不锻炼身体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舅舅在电梯里抱怨着。外婆紧紧的拉着宁宁的手,对于乘坐电梯她一向是害怕。没有理会舅舅的絮叨,回到了病房。舅舅不久就离开回家了。
为了照顾外婆,即使是到了正常上学的日子,宁宁也会上完课乘车公交车来医院。一天一天的过去,外婆要手术了。
三代人——祖孙情外婆从病房里,被推进手术室。消失在门前、在电梯口、在手术室前。一道门阻隔了所有的距离。“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字,闪耀着。因为外婆做手术没有人照料,在工作的大女儿,也请假回来。都在手术室外等待着,做了没多久,外公的手掏了掏口袋抽出一根烟。拿着那根烟,去了走廊。宁宁的姨妈盯着前方没有说话。舅舅也在一旁等待着,现在除了等待,也只有等待。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有人被推进来,有人被推进去。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外婆的名字,以为手术做完了,都急忙围了上去,结果是要之前要交的钱不够,需要再次缴费。
手术室,很简单的三个字。只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台上的人不知生死,门外的人提着心。经过的人,才知道时光之漫长。
三个多小时之后,外婆被推了出来。手术做完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做完手术的外婆,躺在病床上,麻醉尚未褪去,人还没醒来。但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放下了一大半。
一个月后外婆出院了,宁宁办理的出院手续。
宁宁小的时候经常生病,陪在身边的人是外婆,带她看病了是外公。现在她长大了,陪在外婆身边的人是她,带外公看病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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