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车的白发苍苍，整整齐齐地码在座位上，只有被迫让座的几个年轻人稀稀拉拉地拽着一点都不稳的扶手，随着路面摇摆起伏。
若是有稍年轻的大妈开启话匣子，这群白色的脑袋呀，就跟着言语的流向，像看乒乓球赛一样，晃去左边，再晃去右边，再去左边。夹带着无比茫然却仍努力想要看懂的眼神，又可怜又可恨。
这最好是班开往地狱的车。
那些白发，存在对这个世界早已是弊大于利太多。不仅要拉低整个社会的各种数值，还要用道德绑架无数可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的人来服务或照顾他们。
会有人这样想。可是，老人们还是顽强地苟延残喘了下来。因为老人们知道，比起他们，那些拥有邪恶血脉的人更适合地狱。而且，越年轻越需要。
那些人，不算少。即使素不相识，也总是要横刀相向。图了自己一时的欢快与发泄，却不知那刀刃滑去的对方是不是有盔甲。不，应该是就算知道有这一后果也假装不去想，带上耳机塞住思维，用麻痹来避免所有不该有的负罪感。
谁知道呢，万一那个对方其实奄奄一息地只剩个脆纸壳，万一这一刀就是最后那致命的一击。那你是否也做好了准备一整世蒙蔽了双眼，被判无心过失罪后惶惶不得安睡？
不过只是一句稍狠了点的话嘛。不过只是一句稍狠了点的话而已。
但是在这致命一击前的那些伤痕给予者又算什么呢？因为只是给了几刀但侥幸还没至死所以就没关系？那是最后那一刀的罪重一些，还是之前给过三刀的重些？
或许，还得怪那个奄奄一息却还是固执地要用一个纸壳包得自己看起来正常无比的死者。那样的倔强是不是最大的罪过？
又或许，它不过是个绝望到渴盼地狱的可怜魂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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