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支冰棍话半生（第十一篇）

文/明筱

半生话，话半生

眼前是一片葱郁的竹林，清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音乐盈盈飘来。竹林的深处有一条小径，不知通向何处？女子站在林荫之下，顿感一股沁人的快意，红尘荡尽，疲劳无踪，心中一片清凉。

“穿过竹林，再往前就是我家的小屋了。看你睡着了，我怕打扰你休息，就擅自主张把你带到这了。”他低着头说。

“很美的竹林，第一次见，你说你家就在这片竹林的深处？”女子看着他问。

“是呀！前面的林间小路很窄，需要步行了，不过也没多远。”

他摸摸头在前面带着路，女子在后面跟着，一会儿摇摇这根竹子，一会儿拉拉那根竹子，满脸的欢喜，感觉是那种从来没有见过竹子的好奇和喜欢。没多久，二层的小竹屋呈现在了女子的面前。

屋前有块空地，有序的分布，长了一些蔬菜和花花草草。沿着空地中间小小的鹅暖石道，走向新竹编织的庭院，院内有一张放着棋盘的竹桌，经过它缓步往里，进入清凉的屋子。屋内布置极为简洁，一进屋就能呼吸到清新的竹子香味，放眼望去，整个屋体都是由竹子拼搭而成。

一张翠绿色的桌子立在屋子的中央，桌子周围摆放着四把竹椅，靠墙角的位置还有一个竹篓，女子跟着他走出屋外。往左而去，浅绿的楼梯直通二楼，上了楼看向屋后。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里鱼儿游来游去。旁边一块大的平滑的石头上，衣服和棒子撞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个老妇人正在河边吃力地洗着衣裳，时不时的又停下捶捶后背咳嗽两声。他有点紧张和担心，让女子自己随意走走看看，急忙往楼下赶去。来到河边，他一把夺过老妇人的衣服就洗了起来。老妇人捶了几下背，慢慢直起腰，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

晾晒完衣服的他，简简单单的做了几道家常菜。三人坐在桌子边吃着聊着，甚是高兴，饭后屋外的天也黑了，各自回屋则休息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他没有再去卖冰棍，一直在家里待着。偶尔也杀几只老母鸡，说是给老母亲补补身子，其实更多的鸡汤盛到了女子的碗里。老母亲一切看在眼里，满心的欢喜。

他也慢慢的喜欢上了女人，喜欢听她讲一些从未听说过的故事，喜欢看她恬静美丽的笑颜。喜欢在她面前，用劈开的竹片编织风筝的骨架，用毛笔在宣纸上绘出图案和她一起糊成蝴蝶的模样。偶尔还会带着她在河边捕鱼捞虾，在空旷的田地上放风筝，过着惬意的生活。有时候瞬间冒出的想法会让他高兴的脸红，他也会在脑子里勾画出一幅幅男耕女织的画面。

可是一切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如意，直到那天的到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天早上，他在门前的空地上拨弄着田地里的杂草。忽然来了一群人和之前追女子的人略有不同。他们身穿的是青灰色的唐装，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立在那里。双手整齐划一的背在身后，眼睛里没有多余的色彩，直直地盯着他家的竹楼。

他弯下腰的身体，下意识的直了起来，看向竹楼前。是她，女子向那些人挥了挥手，他们很快的就向远处跑去，好像这里从来没有来过人一般。女子慢慢走向他的身边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也该走了，回去后我会派人送点钱过来，你带大娘到城里找个大医院好好治病吧！多余的钱，就留着做点小生意吧！”

听完她说的话，他不知哪来的疯劲冲她吼道：“你走吧！赶紧走，我不需要你的钱。”说完头也不回地向了屋内。

女人没说话，看着他的背影，一转身向竹林走去。等他再往外看时，人已走了好远。

“阿冰，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姑娘了，如果是还不去追啊！”老妇人说。

他，木鱼的脑子这时才清醒了些，撒开两条腿向外跑去。等他一口气跑出林子已经晚了，几辆黑色的小车载着她和那些人，飞快地向城里驶去。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冰，没和人家姑娘聊几句？”

“妈，我赶到那，晚了，她已上了车走远了。”

“那你知道姑娘的芳名吗？是城里哪户人家的呀？”老妇人一口问了两个问题。

“待了好几天，我咋没问呢？”他拍拍头说。

“儿呀！算了，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你也别惦记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听完老妇人的话，他闷闷不乐，独自向屋外走去，来到屋后的小河边，看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发起了呆。忽然他捡了块圆圆的扁扁的石头，向水面扔去，石头在水上漂泊了几次，噗通发出沉闷的声响沉了下去。他就这样来来回回丟了好几块，最终决定了要去城里找寻姑娘。

几天后，老妇人在院内休息，有人敲响了她家的门。她一打开门，那人便和她说起话来，几句话后便将包裹塞进了她的手里，匆匆离开了。她知道一定是姑娘差人送来的，没多说话，看着那人离开。关上门，她把包裹放到屋内，接着在院子里藤椅上侧躺，享受着夏日林茵下的凉风习习。

没多久，老妇人刚刚有点困意要闭上眼睛。他推开门就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几包刚从城里药房配的药。

“阿冰，姑娘今天差人送东西来了，在桌上也不知道是什么？”

“娘，我先把药给你煎了再去看看。”说完拿着药向厨房走去。

微弱的火苗，有了增添的柴禾，越烧越旺。沸腾的药水，翻滚着，冲击着通红的陶瓷罐和盖子，呼哧呼哧往外冒着热气。不多时，中草药的苦味，弥漫在了空气里，随着夏天的风，飘向了院子里，飘到了老妇人的身边。

“娘，我去屋内看看，你等会儿把熬好的药汤喝掉哦！”

“知道了。”

他进了屋，轻轻地拨开包裹，里面有一层报纸，不知道包着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的将报纸摊开，当一沓沓崭新的钱币，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彻底的傻眼了。

“娘，这个包裹是…是谁送来的呀！”他颤颤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