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当我傍晚走进G1857商务车厢的时候,内心还是感觉到自己有些奢侈了。本想抱怨一下我那败家的助手,但想到就是这张票还是她在网上好不容易为我抢到手的,只好作罢。
在默念了几次“活了50多年,我是配得上乘坐一次商务座的”之后,心情平复了许多。
其实,商务座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能坐着也能躺着;相较于一等座,还多了一双拖鞋,可以光明正大地把鞋子脱了;当然,茶水不用自己去倒,而是乘务人员给我端在面前的。
跟我同时上车的是位大姐,穿着打扮那叫一个豪华。她就在我的右边,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着,不难判断出也是第一次坐商务座,像我一样不知道到底坐着和躺着哪种姿势心里更舒服一些。
躺下时我偷偷地看过大姐的手,那是一双劳动人民的大手,后天的保养无法弥补先天的不足;还有那双脚,典型的大母脚趾外翻,真有点配不上旁边放着的那双鞋子啊。
大姐是个爽快人。
当一位女乘务员过来时,她边往嘴里塞着车上提供的食品,边问人家:“你们商务座还有什么特别服务吗?”那乘务员笑笑没说话。一会儿又一位男性乘务人员过来,又问:“我们商务座有什么特殊服务吗?”
她把“你们”换成了“我们”,“特殊”替代了“特别”。
对方笑着答:“没有。”
我心里偷笑,同时想到这高铁的服务员得需要心理培训了。经过了我的培训,面对这样的客户,就不应该正面回答,而是客气地反问对方:“请问,您需要我们给您提供什么特殊服务吗?”
满意的服务与服务本身无关,而取决于这种服务是否满足了对方的需要。
总得问一下对方的需要啊!
接下的三个小时,有大姐相伴,很放松,很愉快,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有朋友问:“第一次乘商务舱是什么感觉?”
我回复:“第一次?人生何曾有过第二次啊!”
她大概觉得我有些神叨,就给了我一个鬼脸后不再理我了。
我说错了吗?难道不知道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曾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吗!
“故人心尚永,故心人不变。”一起都在变化中,哪有什么“故人心”与“故心人”?哪有什么“永”与“不变”?
今晨在想:是不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呢?
其实,当我们摘掉时间的眼镜,“若”也就不存在了:与任何人的任何一次相逢,都是初见。
灵川师兄经常念叨的那句“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是值得怀疑的。
初见?
果真有“初”见?当我在说“初见”的时候,其实产生了再见、三见、四见……我又掉入“二见”了!
赫拉克利特的学生克拉底鲁说,老师认为“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而我则认为连一次都也不能。
今晨我能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我知道,无论我如何啰嗦,不理解这句话的人都会很多——远比没有乘坐过商务舱的人要多。
又一次想起来师父在《禅舍》中的那句话:所谓记忆,就是加入了幻想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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