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父亲节,我也来说说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不识字,年轻时经历过家庭被批斗,所以一直没有上进心,安心做老农。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无所不能的,小时侯为我做个木头尺子玩具,足以让我在小朋友中炫耀很久。
从母亲对父亲的评价中,父亲是一个“好吃”的人,每次我和母亲去姥姥家,回到家总听母亲笑话父亲,“自己又偷偷在家做叨疙瘩吃”,那时吃点白面都是奢侈。
在我八岁之前,因为母亲的勤劳,加上父亲的巧手,我们一家的生活在村里算是佼佼者,收音机、缝纫机、压水井、大金鹿自行车、手表,所有物品都能超前购置。
家庭的变故源于母亲的去世,年幼的我不知道当时对父亲带来的痛苦与压力,只是感觉生活一切都变了。似乎一下就变穷了,不仅是经济上穷了,人脉上也穷了。
只记得我时不时会穿亲戚家孩子衣服修的旧衣服,上高中去二十里外经常性地蹭同学的自行车,上大学每月最后几天都会借生活费。幸运地是,无论再难,父亲让我坚持读完大学。
父亲经常告诉我们,我上高中时的学费,他跑了很多家没借到,最后在一个院里年长的老奶奶那里借到的,要一辈子记得她的恩。我大学通知书下来后,很多亲朋
张口要借钱给父亲,都被他拒绝了,把家里仅有的一头驴卖了。直至现在,父亲都不情愿借给任何人钱,或许当时真伤了心了。
父亲经常告诫我们,生气不如生法。他一生命运多舛,但从未放弃对幸福的追求,前前后后找老伴,被坑过被骗过,仍然痴心不改,直至妹妹家添了二宝需要他照顾,他的心似乎才稳定了下来。
父亲手很巧,家里修修补补的事全不用去外面花钱,车胎自己补,保养自己做,他的自行车骑了很多年,但依然很好骑。几百块钱买辆旧三轮车经他的手和新的一样开。
最让他自豪的事情就是,自己盖的房子,正好与朋友做两年木材生意,他张罗着盖好了院子。用他的话,他盖的房子质量够别人追赶二十年的。也是,我们家房子墙厚,冬暖夏凉,二十五年未出现过任何问题,他还吹嘘,房子中间加了钢筋,地基打的结实,具有抗震功效。
父亲对我们的教育,没有长篇大论,但会就事论事。妹妹去新疆帮人拾棉花,临走父亲告诉她“如果是论斤计钱,就拣大羽拾,如果是论天计工,一定要给人拾干净”。姥娘去世时,我守孝,家里亲戚到了,父亲悄悄告诉我,见到人要跪下。
他从不明着要求我们姐妹如何孝敬他,但会讲,好人好报的故事,讲包袱坟的故事。以至于我们三个从不张扬如何孝敬他,但钱也好物也好,总会想着他。他现在有时就会炫耀,谁家孩子好,会每月给父母发工资不。
父亲很会爱惜自己,从吃上从不委屈自己,每天不断肉,即便是和人一起出去打工的年代,每顿饭自己总会比别人多买个鸡腿。用他的话说,我吃的少,不吃肉身体受不了。
因为我们很小没有母亲,父亲从不打骂我们,所以有很多事,我们都敢和他争论。有时也会批评他的极端的想法,他也不生气,和我们争论,有时会和我们据理力争拿实例去解释。
提起父亲,最让我心酸的一件事,有次父亲很自豪地告诉我,我大学毕业后,带回来一些没吃完没舍得扔掉的药片,他每天抓几粒吃,然后好几年没有头疼脑热。他不识字,那些药,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药,他只知道,药到病除,每种药都有自己的疗效。一直到现在想起来,这件事都给我一种酸酸的、涩涩的感觉。
未提笔前,不曾考虑能写出多少,及至提笔,却感觉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只感觉那个倔强的、精神矍铄的小老头似乎就在眼前,有时想,等我退休了,我要给他写个传记,他一生经历过太多别人未曾经历的事情,但现在年过七旬,依然精神饱满,健康查体堪比年轻人的指数。
奶奶说,我父亲被很多算命先生评过,会很长寿,在这里,我唯愿我的老父亲能健康幸福地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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