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文故事会】‖婆婆和锡雕酒壶
文/付朝兰
小宇每次跟着妈妈来奶奶家，都会帮忙打扫卫生，今天也不例外。当打扫爷爷房间的博物架时，感觉有一把情绪钩子勾住了眼光，他顺着去看，一把酒壶进入他的视线。
这是一把锡雕龙像酒壶。锡雕龙像为一条立体龙雕像，形态为一条活灵活现的龙，衬以云雾缭绕，仿佛一条真龙腾云驾雾，要从酒壶上飞出与之争斗。再看龙眼怒目圆睁，龙须栩栩如生，龙爪锐利的尖钩就想把你勾住，龙尾傲慢地摆动着。龙神态彰显雕工精湛，是一把设计独特的小酒壶。爷爷什么时候把心爱的酒壶拿出来了？不是奶奶一直为了它跟爷爷吵架的吗？
小宇喜爱地摩挲赏鉴着，酒壶色泽银灰色，沉淀了岁月的印痕，被抚摸的光滑润泽。
他看着龙像，龙嘴仿佛说：“你是小老虎有什么，你敢和我较量一下吗？”
爷爷一般喜欢听收音机，他看这会爷爷听得入神，不会觉察。但是孙子走进他的宝贝他还是知道的。当小宇抚摸锡雕酒壶时说：“小宇，别动爷爷的锡雕酒壶。过来爷爷给你讲讲酒壶的来历。”
小宇走到爷爷身边坐下听爷爷讲：“爷爷收藏的这款锡雕酒壶，虽然不是明清时期的藏品，但是也算艺术珍品，它可是莱芜那里的特产。”
爷爷呡着茶，慈爱地看着小宇，小宇陪伴爷爷坐着继续听爷爷缓缓地说：“莱芜区可是山东省乃至全国罕见的产锡地。1780年莱芜城西关制锡世家王家，综合应用多种艺术技法，创制了首批锡雕制品。有配套的茶具、酒具。爷爷正是喜欢历史，也爱上了这锡雕艺术。我对于锡雕艺术品的收藏，还是源于1914年莱芜锡世王家锡雕产品在美国获得了大奖。我们自豪呀。我是军人，对年代的代表作都有着挚爱，更何况莱芜锡雕艺术在中国乃至全世界算得上一门独特工艺，有三百多年的发展史，工艺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所以就买了这把锡雕酒壶呀。”
小宇听着，手指在手机上迅速地划拉，后惊喜地对爷爷嚷：“我找到了，爷爷您看。”爷俩就头对头地看手机。
刚才爷爷讲的时候，小宇拿出手机，在百度上一搜原来爷爷讲的上边都有，而且非常详细。手机显示着对莱芜锡雕艺术的百科介绍：
鲁王工坊第五代传人王俊亭（字洪熙）的作品1915年，锡雕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荣获国际银奖。王家锡雕也声名鹊起。
据有关文字记载，莱芜锡制品可以上溯到公元1676年，当时的锡制品主要以普通日用品居多，莱芜西关王家锡雕创始人在比基础上，选取质地、色泽俱佳的上等锡精工细作，摸索创作出了主要以观赏并可实用的艺术制品，锡雕一问世就受到朝廷的垂青，成为贡品。皇帝陛下都这么珍爱，作为现今普通老百姓能买到更是珍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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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锡雕酒壶是爷爷的最爱，奶奶这时又看着爷爷这么炫耀他的酒壶，一下子触动了她的情绪伤痛，指着爷爷大吼：“你个老头子，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摆在家里，不能吃不能喝，你要是想买个热酒的器具，也用不着买这么高端的东西吧。你拿它比自己的孩子生命都重要，要是你当年拿出来卖掉给儿子治病，也不至于大儿子得白血病没命。唉，是我命苦，儿子也跟着遭罪，都不如你的宝贝酒壶值钱，说到这里就哭着离开了。”
“爷爷，你怎么不跟奶奶解释，不是你的事，大爷得的病厉害，不好医治。”小宇插嘴说。
“你奶奶没文化不懂艺术欣赏，这也不能怪她。当年确实是我太自私，没有拿出来把壶卖了给孩子治病，其实卖了酒壶也救不了他，但至少你奶奶不会这样怨我。”
小宇正听的入神，听到我叫他：“小宇，打扫完了，来妈妈这里帮忙。”
小宇回答我“马上来了”，说完他放下手里的鸡毛簪子给爷爷说：”爷爷我去帮忙。”
“去吧，做好饭叫我”爷爷看着他那把锡雕酒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此刻收音机里正播放十三五规划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新闻，今年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脱贫攻坚胜利收官之年，也是中国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之年。
小宇路过奶奶房间，看见房门紧闭就知道奶奶又掉眼泪了。本来打算跟奶奶聊聊，人要活在当下，好好珍惜拥有，特别是疫情期间，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毕竟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但是奶奶刚刚情绪不好，这会不适宜劝她。因为妈妈不止一次给他说，奶奶每逢想起他的大儿子长到十八岁就因败血症没了，就会哭个没完，谁劝都没用，必须哭够了，自己再吃饭，干家务。今天还不知道伤心多久。
小宇进了厨房，一边帮我洗菜一边问：“妈，你结婚后奶奶一直这样吗？你为何不跟奶奶讲大爷病的事，省的奶奶吵爷爷？再说每次都是哭，对身体也不好吧。再说了，假如大爷活着，也不会有我爸，更不会有我了。”
我回答：“你爷爷和我都解释过多少次，不管用，你奶奶没有文化，讲不通，就认自己的理。一直埋怨你爷爷没把锡雕酒壶卖掉，好像酒壶和你大爷有着不解之缘似的。”
“现在想购买锡雕产品非常容易，网上就可以下单，爷爷当时可能太珍爱这把酒壶了，所以才没有拿出来卖，每个人都有一件物品值得珍藏。”
我们母子两个人边做饭边聊天，一会功夫四菜一汤上桌了。
我去叫他的奶奶，小宇去叫爷爷。
“妈，吃饭了，”我边敲门边喊婆婆。
喊了好几声婆婆都没有回答，我继续敲门：“妈，您睡着了吗？开饭了，我们都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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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婆婆才回答：“我马上来，你们先吃着点。”
我和小宇，爷爷三个人先去餐厅坐下等婆婆。
婆婆这一会眼睛都哭肿了，她洗了脸也能看出来。“妈，坐下吃饭吧。”我急忙给老人家拉出椅子。
爷爷没敢说话，一家人吃饭就只听到筷子，勺子磕碰碗碟的声音。因为谁都担心，一句话惹起奶奶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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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我们母子回家时，又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爷爷房间的锡雕酒壶，儿子说：“小龙你等着，改天再来会你。”
一把锡雕酒壶，惹起婆婆的伤心事，这或许就是当妈的，自己的孩子不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因为感觉没有救活孩子自责，睹物思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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