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谈天说地冠豸曲传世 达理知机春草仙歇兵
话说吴妈为给两位小公主解闷,常常给她们讲一些新闻。今天她又把打听到的消息学说给小丽丽和小龙女听。她说:“有件奇事,我说给公主们听。”
“什么奇事?吴妈!”小龙女正闷得慌,听吴妈一说,赶忙追问。吴妈见两位公主静静地等着她开声,便接着说:“摄魂阵阵主带着一个小兵逃跑了,你们说奇不奇?这个摄魂阵主孔媚是个武艺超群,一身傲骨的奇女子。她美冠天仙,娇胜西子,自己赤身裸体,带着一帮女子也赤身裸体地摆阵,以色迷敌,但她自己却稳如泰山,不被色迷;她不贪荣华富贵,不贪一时享乐,不爱少爷爱小兵，真真有骨气,真真有见地。”
“爱个小兵算什么有见地?”小丽丽听了,惊奇地问。
“丽丽公主,这你就不知道了。你生在深宫,又还年轻,不知爱情的宝贵。”
“难道找个小兵,爱情就宝贵了?”小丽丽有点不服。
“丽丽公主,她找个小兵是有道理的。找个小兵,终生厮守着一个,没有分房之争,多么幸福。你知道,达官贵人,王孙公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丫头成群?纵使位居皇后,也是尽日伴孤灯,冷冷清清,荣华虽极,却有什么意趣呢?比如老鸦婆吧,尽管她那么利害,可是雅森还是会常偷丫头。这样的婚姻哪里比得上穷家夫妻的美满呢？”
小龙女的痛处被说着,她若有所思地对小丽丽说“丽丽公主，吴妈说得很在理。不管天上人间，都有此不公平。孔媚确是个奇女子。她爱小兵,小兵自然受笼若惊,知恩知足,一定会终生爱着她,守着她。这比嫁个朝秦暮楚,见一个爱一个,有钱有势的色鬼强万倍了！”
小丽丽听了,想一想,便对吴妈说:“吴妈,你说得对极了,我服了。”
“荣华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爱情才是长久的。你说对吗?”
“对,很对!”小丽丽心悦诚服地说。她心想,男人大都不专一，尤其是有地位的男人。小曼哥虽极爱自己,但也差点分惠于胖蚌儿。好在自己地位高:看得紧,不然早就闹出笑话了。小丽丽有感于吴妈的聪明、可靠,便萌发了邀请吴妈到仙湖居住的想法。心想这样一来,一可报答吴妈大恩;二来孩子有吴妈的照顾,自己更放心;再者有个老成持重的人长期在身边,自己处事会更稳妥得当。想到这里,她说:“吴妈,你这样好,这样帮助我们,我们衷心感谢你。我想等灭了马头寨后,邀你到石门仙湖去住,我们供养你一辈子,让你享福,让你安度晚年,以报答你的大恩!”
“丽丽公主,你的好意我领了。我何尝不想到石门仙湖去?但我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哪里下得你们的石门仙湖?哪有福气住你的水晶宫?”吴妈见丽丽公主面有笑容,乐呵呵地说。
“这不怕,吴妈!”小龙女笑着说。
“我怕!”吴妈笑着说:“仙湖那么深,那么大,我一个凡人怎么住得?”
“住得的,住得的!”小丽丽高兴地说:“我们教你下水游泳,我们教你避水诀,这样你就可下深水,住水晶宫了。”
“这主意好是好,但我已老了,哪里还可能再来学游泳,念避水诀?何况我尘缘未尽,只能享人间之福。”吴妈笑着说。
“吴妈,何以见得你只能享人间之福?
“两位小公主,”吴妈笑着说:“冠豸仙山的灵芝峰有首冠豸曲,这首冠豸曲道得好……”
“什么曲?吴妈,我们石门仙湖有石门谣,冠豸仙山有冠豸曲,这正好成对。吴妈,你就把冠豸曲说我听听,会唱最好!”小丽丽笑着说。
吴妈笑笑说:“两位小公主爱听,我就说说。这冠豸曲道得好,上半首是劝世人不要以为灵芝峰高可接天,就不顾一切地去登天,做快活的神仙,其实神仙哪是谁都可以做的?下半首是说其实神仙日子太过寂寞清冷,不如在人间酸甜苦辣咸都有,做个凡人,比神仙过得更有滋有味。”
“吴妈,说了半天你还未说到正题,唱冠豸曲哩!”
“两位小公主,我就唱,但请不要见笑!”
“怎么会笑呢?快唱唱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吴妈见两位小公主爱听,就清一清老嗓子唱了起来:
灵芝峰,顶摩天,都说神仙住上边。自古神仙多快活,无灾无病无熬煎。为脱红尘千般苦,都想登山觐仙颜。哎哟哟,真可怜,落得一身汗涟涟。哎哟哟,莫痴癫:神仙自有神仙做,哪有凡人做神仙?灵芝峰,白云闲,都说神仙最悠然。无生无灭无烦恼,无欲无求无猜嫌。奈何凡心未脱尽,做了神仙羡人间。哎哟哟,真可怜,寂寞清冷不堪言。哎哟哟,莫留连:天堂纵有千般好,哪及人间滋味全?
吴妈唱罢,道一声:“见笑了!两位小姐!不过,我虽唱得不好，却道出了实情。我是宁可做凡间一个普通的人,不愿升天做神仙的。何况人间也有胜过仙境的去处好安居呢?”
小丽丽笑着说:“你是说冠豸仙山?”
吴妈:“你说对了。早有两位仙子约好我到那儿居住的。”
小丽丽笑一笑:“果然被我猜中了。到时我们一定经常来仙山看你。”
吴妈:“我也会常到你那儿做客。”
“欢迎!欢迎!”小丽丽、小龙女双双高兴地说。
“欢迎就好!届时我到水晶宫,恐怕两位小龙子已长大了!”吴妈欢喜地说。
“雅森的死讯已传进大寨。现在的大寨非常混乱、惊慌。公主们不要轻易露脸,以防不测!”吴妈小声地把话转入正题。
“大寨被困,寨主被杀,全寨上下,说不定已草木皆兵,惊慌失措了。”小龙女有过赖桥湖的一段经历,所以深有体会。
“这只是其一……”
不等吴妈说完,小龙女忙问:“这其二是什么?吴妈!”
吴妈知道小龙女着急,便紧接着说:“嘿!两位公主有所不知。这其二嘛,说来话长,我们长话短说吧!双头鸦雅森不是姚茵的原配丈夫,是后来的。不过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最长,与其他几位前夫比，姚茵最爱他,也最服他。这之前姚茵曾废过几个前夫和姘头。可他们都还在雅森在时,他们慑于他的武艺,不敢发作,耐着性儿过着奴才般的日子,等待出头的一天。现在雅森一死,这些情夫姘头们都活跃起来了,个个都争相巴结姚茵,你倾我轧,想重新得宠,夺取寨主的位置。姚茵除扣两位公主做人质外,已无主意,只好任他们吵吵闹闹了。她也想从情夫中再物色个把有点能耐的来掌寨,因此,没有制止情夫、姘头的活动。我估摸着,不须两天工夫,定会有大事出来。公主们静待着吧!”
“原来如此!这姚茵也太不要脸了。”
原来,因兵力紧张,将领十森等阵亡的阵亡,逃走的逃走,姚茵近来便把情夫们提了起来,有的任将军,有的任千总,最不济的也给个百总,让他们带兵卫寨。她想这些人总较可靠,待他们有功时,再选个来当寨主,任丈夫。谁知老鸦婆又打错了算盘,他们一旦兵权在手,便各自为政,自成一派,争权夺利,互相攻杀吞并,扩张自己的势力,表面上听姚茵的,博她的欢心,暗地里却各抢美女,不把姚茵放在心上。他们拥兵自立,互不支援,把大寨分割成几块,各自为王。
姚茵方寸已乱,当情夫们参见她时,似乎个个都好,都靠得住;当情夫们散去时,又似乎个个都不好,都靠不住,有夺位之心。她见到亲兵雅治时,稍觉开心一些,可又想到雅治位低力弱,只有床第功夫,撑不了大寨。只是雅治年青力壮,貌美勤劳,所以夜夜都召他陪宿,把别的情夫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当场杀死雅治。
雅治对姚茵,没有一点情爱,只是在她的淫威下竭力奉承而已。他巴结她,只是为了能护殿当差,暗通水妹。现在心爱的水妹被五森劫去,他转而恨姚茵了。不是姚茵占着他,他不会到三关前线。不到三关前线,他就在水妹身边。他在水妹身边,就能保护水妹或者和心爱的水妹逃走,五森也就抢不去水妹。
一想起心爱的水妹,水妹的影子就在他的面前,有时他差点叫出声来。一想到老鸦婆,他就怒火中烧。是老鸦婆生生拆散了他与水妹。他心想:水妹被五森劫去时,一定大喊大叫,叫着自己的名字,叫自己快去救她。她那盼自己去救她的眼神,一定是可怜兮兮的。她一定是被五森拉着,一步三回头,盼着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盼自己出来杀死五森。如果自己当时在场,她一定是叫着喊着扑进自己的怀里的。雅治这样想着,可怜姚茵还以为他雅治爱她,忠于她呢!
第二日,小龙女对吴妈说:“吴妈,你抽空出园一下,到四大寨门情夫面前鼓捣鼓捣,说姚茵爱这个,恼那个;提拔这个,贬抑那个,让他们更加内乱去!”
“小龙女公主,这个我早已做了。今日北门和西门已互相攻击了。老鸦婆想制止也制止不住了。我要替两位孔雀公主报仇的机会快到了。”
小龙女听了,高兴地说:“吴妈!你真聪明!吴妈,你要常常去加些油,把这把火烧得旺旺的!”
“对!烧得旺旺的!”小丽丽也开心地说。
“给他们加油加火,这我知道,两位公主放心,不过……”
“不过什么?”小丽丽、小龙女同时问。
“不过,我常出去,也不便,怕引起情夫们的注意。情夫们现在有实权了,横行得很。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两位公主的花容月貌,若因我而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要来看两位公主就不得了,麻烦了。你们还在月子里,怎能抗击这帮色鬼饿狼呢!”
“你放心,吴妈,你说少去也有道理,看着办吧!不过……”
“你说不过什么?小丽丽公主!”
“吴妈,没什么。我想我俩已休息好几天了,又有你的细心护理,我们康复得很快。我想几个毛贼来惹我们,我们是对付得了的。”小丽丽自信地说。
小龙女也含笑说:“吴妈,你放心!我们能打败他们的。”
“我知道你们康复了,也定能取胜,但打斗起来会惊着两个小宝宝,这是最要紧的,所以不惹事为最好。”
“吴妈,还是你想得周到!”
“两位公主尽管放心,我不会让老鸦婆安生的。”
话说这时的马头大寨城外已被西天女郎的大兵重重包围了。
只是马头大寨的城墙太高太坚固,加上还有小龙女和小丽丽在里面，西天女郎等自然“投鼠忌器”,所以暂缓攻击,等待机会。
“三妹,马头寨很可能已经内乱,才时时有喊杀声传出城外。攻城之事等两天再说。你看如何?”小嫦娥听了玉雯的军情汇报后对西天女郎说。
“是呀!”西天女郎笑着说:“大姐姐!看情形,大寨内已乱起来了。珠儿也曾预料马头寨内会大乱的。她说雅森一死,群龙无首,小头目们争权夺利,定然内讧作乱,所以她也建议再等几天,让敌人内乱,自相残杀,消耗力量后再歼灭他们。我想再等几天是有好处的,只是……”
“只是什么?”小嫦娥忙问。
“大姐姐,只是小白龙殿下和小曼哥着急得不得了,催着我们出战。”
是的,这几天小白龙和小曼着急得不得了,他们心肝宝贝似的娇妻在逗春园度日如年,他们在城外也度日如年啊!
“三妹,你是主帅,你做主就是,他们着急由他们着急去。这么高的城墙,强攻要死伤很多人马的。只有大寨内乱时,才是最好的机会。他们内乱的结果,胜者为王,败者出逃,或出城投降。不管他们出逃,还是开门投降,我们都可坐收渔人之利。这才是上策。”
“大姐姐说得对!小丽丽是我们五妹,小龙女是我们的嫂子,我们也着急得很。我看,请二姐姐过来,叫二姐姐去劝小龙哥,叫他不要着急,把道理说给他听。”小哪吒插话说。
“来人,快请余帛仙子!”西天女郎马上命人去请二姐姐过来。
“慢!”小嫦娥马上制止传令兵去请二妹。她对西天女郎说:“妹,这劝慰小白龙和小曼哥之事,只有你我和梅弟才去得,二妹是去不得的。”
“为什么?”西天女郎有些不解。结赛大k品
小嫦娥见三妹瞪大眼睛,便笑眯眯地说:“这很简单,我问你,你的二姐姐是谁?”
“大姐姐,二姐姐就是二姐姐,还会是谁!”小哪吒满脸疑问。
“大姐姐,”西天女郎笑着说:“二姐姐是小白龙殿下的娘娘,正宫娘娘,这谁不知道?”
“三妹,就你不知道。”小嫦娥笑着说:“小龙女是小白龙的小妾、妃子,道理就在这里。知道么!若二妹去劝说小白龙,难免要起误会,认为二妹吃醋,想拖延攻城,暗害小龙女,弄不好反而会激怒小白龙。你知道他的水府军士气极高。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只要他一声令下,攻城是猛烈的,但后果严重,伤亡将很惨重。”说到这里,小嫦娥收起笑容,面色微忧。
“啊!有这么严重?”小哪吒有点不相信。
“大姐姐,你说得对!”西天女郎很快领会,便笑着说:“我们一起去劝二姐夫小白龙罢!”
于是西天女郎春草仙子、小嫦娥余红仙子、小哪吒梅如公子便起身到小白龙的营帐去了。
小白龙得报,连忙出营来接。
谁知小白龙异常通情达理,不等她们把话讲完就明白了过来,接受了再等几天的意见;不过他总是长吁短叹,恨不得马上见到小龙女和自己的妹子。他老是想着当初游茶园时,设想带着小龙子一起游茶园,采茶叶,捉蜻蜓的乐趣这愿望眼看就快实现了,可现在连老婆和妹子都还扣在人家手里,这焦急的心情自然可以想见。不过他略觉放心的是释放了雅德水和孔妩,心想这对娇妻妹子有好处,能缓和紧张气氛,麻痹老鸦婆。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