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来两人情路坎坷,陆丰运为了仕途,另与她人结缘,但在那辆车里,他说过娶她的话,她知道那时是真的。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厮磨了好半天,一个能缠,一个能惹,就是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一诺这时才知道,陆丰运就是那种斯文败类,看似儒雅随和,缠起人来,没脸没皮,就是个爱耍无赖的孩子。
这不,这么大的个子,蜷缩成一团,怎么看怎么别扭。看着他趴在她腿上又要沉沉睡去,赶紧推了推他,“赶紧回去,下午的吊水可不能耽误了。”
他不动,埋头继续睡着,嘴角却含着温和的笑,那模样却让一诺心头阵阵发软,很奇怪,对于陆召海,一诺总有一种母爱的情愫在心里。
一诺哄他:“晚上我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我不想吃饭,只想吃你。”他嘟囔了一句,却让她羞红了脸,这人!哎!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
最后一诺还是好说歹说把他哄进了病房,又按铃叫了护士,看他吊上了水,这才松了一口气。
安排好了一切,她准备回去上班,他却不让她走,说一个人太孤单了。一诺觉得他是矫情,而且手上还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做,就没理他,走到护士站叮嘱了一下,径直上班去。
见挽救无效,陆丰运也不再强求,坐直了身子,用一只胳膊抱住了一诺,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慢点。
一诺点点头,那一瞬间,她有点想笑,又很感动,这才谈了几个月的恋爱,怎么有了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走到房门口时,一诺见鞋带开了,就弯下腰系了下,准备起身时,视线所及之处,却发现陆丰运床底有一个盆。
瓷盆,红色的,是那种老辈结婚时陪嫁的喜盆。
说不出原因,一诺就觉得这盆很诡异,像一张血盆大口,想吞噬什么似的。
她转过身来,走到床边,弯下腰,拿起了那只盆,问道:“你刚买的?”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她来的时候,没这只盆,当时她还想着给他带几只盆过来,洗漱方便。
“不是,”他看了眼,“估计是医院的。”
“医院有这种盆?”去年爸爸住院,她陪护了很久,她很清楚,医院是不会为病人准备这种盆的,这种盆是瓷质的,与别的物体相碰,声音嘈杂刺耳,而且摔了碰了,特别容易坏。
陆召海到底是男人,粗枝大叶的,也不注意这些细节,又道是前一个病人留下的。
一诺摇摇头,她知道不是,她记得很清楚,昨天临走前,那床底空荡一片。
见他不疑惑,她也不再多问,只是拿着那盆,问清了护士,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处理完了那盆,一诺心里轻松了很多,下楼的脚步也格外的轻盈,她一路小跑着赶到了站台,凑巧一辆公交车经过,她赶紧坐了上去。
公交车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多久就把一诺摇晃着睡着了,模模糊糊中只见一个女人苍白着脸,手里提着一只红色的喜盆,偷偷摸摸的进了陆召海的病房。
而盆里那把尖刀,晃着阴惨惨的寒光,那寒光凄厉尖锐,刺向正在吊着水的陆召海。
“陆召海,小心!”一诺大声喊着。
但来不及了,瞬间,一股暗红的液体从陆召海腹部涌出,那暗红的液体越涌越多,逐渐蔓延到了地板上,流到了一诺的脚边。
而血泊中的陆召海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似乎死了一般。
一诺喊叫着,手忙脚乱地按着床头的响铃,可是这铃铛似乎坏了,任她怎么按都没有动静。
而陆召海的血越流越多,满屋子都是暗红的血,那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的一诺头昏脑胀,险些晕倒,但她知道自己决不能倒下,陆召海还等着她来抢救呢!
可是她该怎么救他呢?眼前的陆召海已和那血融为了一体,双腿也已渐渐化为了一摊血。
“陆召海,你坚持住呀!”她哭喊着,声嘶力竭,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到外面喊人。
可是,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她使劲挣脱,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她情急之下,张口狠狠地对准那手咬了下去。
“你是狗呀!”耳边传来一声低吼,那声音熟悉悦耳,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抬头细看,这人不是陆召海还能是谁?可是他不是中刀躺在血泊中吗?她有点纳闷,可是再看那地上,光洁一片,哪有人?哪有血?
她揉了揉眼睛,惊恐不已。
见她疑惑,陆召海拥住她,柔声地问:“做噩梦了?”
做梦?没有!刚才那可怕的场面,刺鼻的血腥味就生生地在眼前,决不是做梦!可是……她又仔细地看了看四周,整洁的房间,洁白的墙壁,哪有什么血腥厮杀?
陆召海当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道是她太累了,“你刚才让我小心,小心什么?”他开着玩笑,“小心你这个勾人魂的妖精会吸去我的魂魄吗?”
一诺无心与他玩笑,想着自己真的做了个梦?
她欲起身,他按着不给动,“再躺会儿,你有心事,精神绷的太紧了。”
“等会儿。”她无视他的温柔,还是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半趴在床上,伸头往床下看去。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从床上栽倒下来。
医院病床的底座上,一只红色的喜盆稳稳当当的放在那儿。
“这盆哪儿来的?”她问道,害怕那个答案。
“不知道,医院的吧。”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和梦境中一模一样。
她听得胆战心惊,想着接下来的可能,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想起庄周梦蝶的故事,哪是现实哪是梦境?
一时间她内心紧张狂躁了起来,胸口似乎有一团火无处发泄,借口去食堂买饭,跑了出来。
病床上的陆召海很纳闷,这才几点啊?又开始吃饭了?
这个时候的陆召海当然不知道一诺内心的恐惧,一诺也不敢告诉他,想他手术不久,身体本未痊愈,如果再为她的事情操心,她于心不忍。
一诺一直认为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更为妥当,如果这时候她能和陆召海坦陈自己的困惑,就不会有后面的遗憾,所以说,人与人之间,信任很重要,尤其是恋人之间。
一诺走在二楼呼吸科的走廊里,看着医生,护士,护工等等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她吸了口气,想起刚才的血腥场景,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二楼一个人影没有,怎么可能呢?确实是自己做了梦吧!
一诺安慰着自己,这几天既要加班,又得操心着陆召海,累坏了,头昏脑胀做了噩梦分不清现实也是可能的。
想到这儿,一诺心里轻松了很多,她来到食堂,看着紧锁的食堂大门,才想起时间尚早,还不是饭点。
脑乱如麻,她不想回病房,就沿着食堂门口的水泥小路,慢慢往前踱着。
秋天午后的阳光澄澈如水,如一条温暖的毯子,裹着懒洋洋的她,使得她昏昏欲睡,这段时间,她时不时的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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