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售票窗口厚厚的玻璃,排在我前面的大婶小心地问,到❌❌的票多少钱?
玻璃后面传来一股冷漠,四十。大婶诧异地接着话,怎么又长价了?这时,玻璃后面马上传来了很多恶狠狠的字,这是个么时候啊,你要出门,我还要上班,买不买,买不买?。呵呵!我这是要回家。我分明看到了大婶僵硬的笑容。
我甩一张红色的毛爷爷到玻璃的洞口,来张到❌❌的票。玻璃后面的脑袋说,四十哈!嗯,嗯,我装作不耐烦。你是要一张哈,我看到了脑袋上猩红的嘴唇。是的,是的,我继续不耐烦。
末了。我丢下一句,美女,辛苦,过节还坚守岗位!那猩红刹那间裂开,伴着满意的呵呵声。那猩红比红色的毛爷爷难看多了,红得令人恶心。
这是从省城到家乡县城的长途汽车站,一如既往。候车厅是倒闭国营工厂的车间,停车区是拆除了的车间形成的空地,车出站得钻过某个两端打通了的车间。
我在这坐过十几元的车,走国道下省道到县城;如今坐四十元的车,还是走国道下省道到县城。县城通高速已有十年了吧,据说从省城坐大巴回县城的乡亲们,从没经领略过高速路的快捷。他们倒是习惯了,只是嗨皮了自驾的哥们姐们。
登上大巴,一股家乡味扑面而来。前排的大爷大妈说河西一带的话,中间时髦的小美女聊微信语音,是城关一带的话。我前排妹子边吃边讲东边一带的话。只是,她嘴里喷出牛肉面的味道弥漫了整个车厢,我根本闻不出是不是家乡的味道,觉得呼吸着牛肉面的空气有些难受!还好我知道,车开动后,味道就散去了。
讲外地口音的司机师傅,一边喊要抽烟的到车下面去抽,一边喊车下抽烟的小伙子快上车。车上有个小伙子不耐烦,急吼吼地说,哪地要开车了啊,说了一百遍,还没开车,别个回去还有急事。司机转过脸,出奇地平静。伙计!你赶时间,你就坐的士回去,或者自己开小车子,走高速,不晓得几快。
小伙子想回司机几句,被旁边的女孩拉住了。
我坐长途车,有个癖好,喜欢最后一排。最佳位置是与司机成对角线的那个座位。特别是现在的大巴都是后置发动机,那个位子高出一截,不需抬头,我就能“监视”全车人的一举一动。
坐在这个刁角,坏处也不少。路面稍有不平,就颠簸,一旦后车追尾,最容易受伤。可是,我就是喜欢,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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