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层刚离婚那会,难受了一阵子,但一想难受也没人看见,请了假在家躺了几天,就出门去上班了。离婚的时候,丈夫提都没提要儿子,丈夫外边的人怀了孩子,很自然儿子跟她一起过。离婚那年,儿子六岁,还在厂子的幼儿园上学前班,小学都还没入。
一天,儿子回家说,妈,小朋友说我爸跟别的女的跑了,不要你也不要我了。儿子吭哧吭哧的哭了起来。艳层转身抹了一把泪,想这可不行,不能让儿子在厂子的幼儿园受这个刺激。自己离婚那点事儿,厂子里的人都知道。她直接托人给儿子转到了街道一个幼儿园。
艳层早就知道她丈夫外头有人,但她也没闹过。丈夫回家越来越少,给她的好脸色更少。有一天,丈夫说,要不离了吧,还没等艳层说同不同意,丈夫抬屁股就出门了。
艳层没人商量。76年唐山地震那年,艳层11岁,她父母她哥都没了。随后,她被人送到了保定,她堂叔家。堂叔一家对她不错,初中毕业她上了三年技校,18岁就进了厂子里的食堂在窗口卖饭。
堂叔一家是本分的人,艳层能去食堂卖饭,堂叔还是托了关系的。食堂比当工人要清闲干净也不累。艳层去食堂上班前,堂叔说,如今你长大成人了,你也进厂子上班了,也对得起你那没了的父母了。看着堂叔眼圈儿一红,艳层也跟着哭了。
在厂子食堂上了俩年班,她就搬到了厂子的宿舍,因为堂哥结婚,堂叔家也没她住的地儿了。艳层一直住堂叔家俩居里的一小间卧室,堂哥住厅里的沙发。但堂哥一结婚,就不能住沙发了。顺理成章艳层搬到了厂子住宿舍,堂哥用那一小间卧室结了婚。刚开始艳层周末还回堂叔家吃饭,后来堂哥的孩子出世后,她就回去的越来越少了,人多,闹腾,堂哥找的那媳妇话里话外也嫌弃她。
姑娘年轻的时候,只要长得不是出奇的难看,靠着年轻随便一拾掇就很容易好看,更何况艳层本来就是个好看姑娘。在食堂那一群老娘们堆里,艳层算是扎眼的。经常有那种不知道好歹的工人在艳层的卖饭的窗户口那说点下流话,艳层就装听不到。
有一天,艳层心情不好,一个工人说一句平时觉得没啥的话,艳层瞪着眼回了一句,回家找你妹说这些话去。那个工人急了,直接用脏话骂艳层。这时候,排在后头等着打饭的一小伙子把闹事那工人给揍了。出手这人,就是艳层后来的丈夫孙玉林。
孙玉林是给厂长开车的司机,当过兵。从小就厂子里长大的。孙玉林早就注意到了艳层,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犹豫都没犹豫就出手了。孙玉林请艳层看了几场电影,他们基本就在一起了。刚开始的时候,艳层觉得特别幸福。她觉得她的生活里终于有了一个靠山。87年,艳层23岁,孙玉林26,他俩就结婚了。
没结婚多久,他们的儿子就出生了。半夜喂奶孩子闹夜不睡,基本都是艳层一人弄,孙玉林不是一有耐心的人。艳层没什么抱怨,因为她觉得带孩子本身就是老娘们的事儿。孩子二岁多的时候,89年,全国人民都流行下海经商,孙玉林也辞职了,在火车站附近的建华市场租了一摊位,倒腾衣服,挣了点钱。孙玉林的摊位生意越来越好,他一共雇了三姑娘给他卖货。刚开始他一人去广州进货,后来他就带其中一姑娘一起去进货。
刚开始艳层一直蒙在骨里。但她有察觉的时候,孙玉林已经不怎么回家。到1992年底,孙玉林跟她摊牌说,要不离了吧。艳层蒙着被子哭了几天,也就认了。丈夫走了,还有儿子。离婚当天,孙玉林给了艳层一万块钱。说以后儿子他也不管。这一万就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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