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斗嘴暖场后,才是华妃正式向皇后请安。
然后又是夹枪带棒的聊天。我们再来听一听,这对后面剧情有发展都有关联。
皇后赐茶,华妃只是闻了一闻,就说:
这是去年的龙井吧,娘娘还没喝完啊?旧时的茶,即使存放得再好也有股子霉味,臣妾都赏给颂芝她们了,臣妾那儿有今春新贡的雨前龙井,等下让颂芝拿一些过来,皇后娘娘尝尝。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竟把皇后跟她的侍女相提并论了。没有人呛了茶可真是万幸。
皇后接应也快,说:
“谢谢妹妹关心,皇上也赏了本宫一些,不过本宫想着三阿哥喜欢,就叫齐妃带去了。”
她说自己宫里本来是有的,也是皇上赏赐的,不过都叫齐妃带去给三阿哥了。因为她是皇后,她得关心皇上的子嗣们。你看,皇后几乎是盯着华妃的心病不放。
当然,作为后宫“打胎队”队长,皇后也的确时时刻刻在关心宫里有谁怀上龙胎了。
华妃接着说:
“也是,齐妃姐姐那儿难得有这么好的茶,下回三阿哥缺什么,尽管跟本宫开口吧。”
一面损齐妃,一面又公然拉拢她。
皇后自然看出华妃的用意,说:
“三阿哥是最孝顺的,不肯为一点小事打扰皇上,亏得齐妃教导有方。”
三阿哥好,好就好在,他有一个好母亲!皇后直接赞赏起齐妃来了。
华妃说:
“三阿哥是最有孝心,必会好好读书让皇上高兴的,皇上这一高兴啊,别说是雨前龙井了,就是金叶子也会照赏不误的。”
言下之意,齐妃你可不要被皇后区区几两茶叶给笼络了,三阿哥你要好好培养,好处多得是。可是呢,华妃终归是看不起齐妃,所以其实又带着讽刺,因为三阿哥,却是出了名的不会读书,以此不讨皇上喜欢。
皇后接着说:
“四阿哥与五阿哥还年幼,三阿哥是诸位阿哥的表率,所以三阿哥自然人品贵重。”
这简直就是在暗示齐妃,三阿哥前程远大!那么当然了,我贵为皇后,你附在我身边,还怕三阿哥吃亏吗?
两个人都在“隔山打牛”。
看起来华妃在这个话题上占不到便宜了。但华妃岂会认输,就转移了话题,挑皇后最大的软肋下手:
“唉,皇上仓促登基,这宫里什么都还缺着,委屈皇后娘娘住这景仁宫了,臣妾想着挑个晴好的天,让人把这景仁宫好好装饰一下,也好让皇后娘娘住得舒服。”
在皇后表示“皇上才登基,一切从俭,这件事往后再说”后,华妃又说:
“皇后就是宽宏。臣妾的翊坤宫就太过华丽了,臣妾每每来到皇后宫里请安,都于心不安哪。”
就是说,你是皇后没错,但是你穷啊,连像样的宫殿都住不起!她虽在说自己的翊坤宫“太过华丽”,“于心不安”,其实是志得意满,只为把皇后比下去了而欢喜。
这时,前面“被话题”的齐妃说话了:
“翊坤宫是先帝宜妃的住处,自然是非比寻常了。”
看来她是坚定地站到皇后一边了。因为她说的宜妃是“得宠多子”的,是好事;可是她大概没有深思,宜妃又是“儿子谋逆,连累母亲”,就又变成坏事了。
如果我们说齐妃是无心的,那皇后跟着的一句,则坐实了华妃所感的“诅咒”之意:
“是啊,宜妃多子,先帝爷当真宠爱。”
就差说出后面谋逆一句了,但言下之意,在座诸人岂有不明白的?
说到言语角力,华妃终究还是比不了皇后,只好起身走人了。
众妃嫔中,丽嫔明显表现出了亲近华妃的倾向,也随之告退,跟着华妃拍马屁去了;并且走时朝曹贵人使了个眼色,显然是让她也跟着走。
但曹贵人“目光转动,并不起身”,只待众人一起告退才走。显见这时的曹贵人,还是个骑墙派,以两头不得罪为务。
连涉三个话题的一场舌战就此告一段落。
然后我们还得说,在这些争斗的主子背后,还有着一些人的影子:侍女们。她们平日里似乎不声不响,但实际上在主子那里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你看等大家走后,皇后身边的剪秋就对皇后说:
“瞧华妃那轻狂的样子,娘娘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打发了。”
又说:
“咱们景仁宫虽不是最富丽的,但却是个钟灵毓秀的吉祥地儿。娘娘仁厚,皇上钦赐景仁宫,这才叫和和美美呢。”
主子和侍女的关系,也是利益共同体。
这边在攻击华妃,那边华妃的侍女颂芝也正在回宫路上做着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多了一个丽嫔(别看她是嫔,这里也跟侍女一样角色),两人一唱一和刚刚好:
颂芝:“娘娘别生气,皇后这是嫉妒咱们翊坤宫的恩宠呢。”
丽嫔:“娘娘别往心里去,您看皇后病歪歪的样子,哪怕是身子好也不敢跟您争啊,她若跟您置气,就不怕皇上跟她置气吗?”
丽嫔:“嫔妾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娘娘是皇上心尖上最得意的人。”
颂芝:“是啊,皇后住景仁宫,娘娘住翊坤宫,这后宫里唯有咱们翊坤宫和皇上皇后大婚时的坤宁宫一样带坤字,这也足可见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啊。”
丽嫔:“就是,皇上对皇后就只是情面上的,对娘娘您这才是没得说的。”
她们就这样把华妃哄舒坦了。
说实在的,华妃那么野,除了她自己的实力和家族权势,也与这些拍马抬轿的人把她哄得团团转有直接关系,让她以为自己的确不必把谁放在眼里,皇上是她的丈夫,不是皇后的,更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这是一个认知错误,她最后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这类人现在也不少啊,人们称之为“捧臭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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