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川约了许诺在老城区的一个角落见面，此刻已是晚上八点。暮色笼罩下，晚风从防空洞口灌进去，摩擦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是防空洞，也是废弃的火车隧道。当许诺顺着导航来到此地时，萧川正双手交叉在背后，来回踱步，低头观察着地面。
“来了！”萧川看到许诺站在不远处，便向着他摆摆手。
许诺眼神忽而变得凌厉起来，“你挑的什么破地？又冷又阴森的。”
“夏栀没来吧！”萧川特地观望了一下四周，怕有其他人。
“没有，不是你不让她来的嘛。”许诺心理憋着一股气，可能是被乔远刺激了，但她又不敢朝夏栀撒气，所以只能发泄到萧川这里来了。
“跟我进来。”萧川没理会他的情绪，直奔主题。“这件事情，只能你做。”
隧道中央的火车轨道上，停放着一个大号的长方形木盒——形似棺材。木盒全封闭，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里面是谁？”许诺语气急促，内心陡然升起一种不安来。
“黑月，不应该是陆然，也不对，应该是那只毛茸茸的小畜生。”萧川的眼底泛起一抹杀意。
“你抓住了他？”许诺一脸惊诧。
“没错，就是他在装神弄鬼，就是他控制了黑月，就是他害了我们。”萧川语气逐渐激动起来，恨意蔓延了整个面部神经。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许诺的声音有些颤抖。
“杀了他，你动手。”这六个字没有丝毫的温度，世间最冰冷的文字莫过于此。
“你疯了吗？”许诺一把推开萧川。
“怎么，心软了。”萧川冷笑了一声，“许诺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心太软，作为神明，这是大忌。”
“他是我们三个养大的！你居然要他的命！”许诺厉声呵斥，声音带着些许嘶哑。
“他就是个孽障，他早就不是你们那个乖儿子，他比你们二选一的时候，有过一丝人性吗？”萧川眼眶中布上了几根红血丝，拳头逐渐攥紧。
“那封印他，抽去所有的神力，让它变回原形就可以了，有千千万万种方法，可为什么一定要杀他？”许诺直接冲上去攥紧了萧川的衣领，此时的萧川正好身着白衬衫和卡其色西装马甲。
萧川似乎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许诺的理由了，“我不管，反正他必须死。”说这，他就一把攥住了许诺拽着他衣领的右手，用极短的时间取下他中指上的扳指。
“你疯了！”许诺连追过去抢，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萧川已经拨动上面的机关，一场熊熊烈火将那座棺材吞没。
紧接着，一声枪响，一切归于平静。
三个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着。
许诺马上向夏栀那边挪了几步，阵营一下子就明朗起来了。两人心照不宣，一边一个，向萧川扑过去，将他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你以为这几根绳子能困住我吗？”萧川满脸的不服。
“别装了，陆然。看看清楚，这已经不是你那个破防空洞了。”许诺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你们怎么发现的？”陆然环顾着周围，由于都处在黑暗的场景，浑然不知已经更换了副本。“不可能，我的幻境毫无破绽，我的乔装也毫无破绽。”
许诺看了一眼夏栀，示意她开口。
在双方恢复记忆前，两人第一次在公安局见面，许诺就发现了夏栀极其擅长和乐意“揭穿”他人。这种时候，正是轮到她发言的好时机。
“陆然啊！你的幻境实在是设置得太逼真了，乔装技术也不错，但画虎画皮难画骨，你没有办法真正变成萧川。”夏栀一上来就奚落了他一番。
“不可能，你们到底怎么发现的，我呕心沥血研究了五百多年，这是一个没有破绽的艺术品。”陆然边挣扎着边死死地盯着夏栀。
“反正你已经被我们拿捏了，告诉你也无妨。”夏栀有些得意的神情让陆然更为脑火了。“没错，你布置的虚拟世界确实跟我们所在的真实世界高度相似，一开始我们也毫无察觉，但总有些细节是你会忽略的。茶馆里的顾客应该是你随机安排的npc，除了老板和某几位我常见的顾客，其他人的脸都是你用现实生活中人的脸随生成的，也就是群演。但你忽略了一张脸——林洛熙，她是我曾经的同桌，但后来因为我的原因失踪了。我过于痛苦从而选择忘记了这段记忆，所以哪怕你偷偷窥探的我的记忆，也会有这部分的缺失，因此并不知道这个人曾经和我有关联。而她的脸恰巧被随机安排到了那天在茶馆的一位npc上，她见到我就跟见到陌生人一样，毫无反应，你说这是不是很有问题？”
“还有，”夏栀接着往下“揭穿”，“那天晚上你约许诺的时候我正好在边上，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始怀疑你了。许诺从乔远那里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在茶馆，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那个防空洞距离杭州市中心有一百多公里，许诺会空间折叠，我有星云阵，我们都可以瞬间到达。但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达到那个地方的？除非，你可以随意更改自己的定位，世界上只有虚拟空间的程序创造者才有这个能力。第三，很不巧，这张照片正好被我捡到了。”
陆然看到夏栀从衣兜里掏出那张照片的时候，脸都发白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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