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单位机构改革,零珞以及一些外乡人由于资历以及各种原因被抽调到当地煤炭厂综合服务部参与各项工作。医疗救助、养老救助、办公室综合工作、食堂后勤、单位接待、厕所,厨房,街道,院坝,办公室,环山公路等场所的清洁维护工作、人口核算,变更、农林牧业面积,补贴发放、走村入户、儿童工作……全县城70多个大小单位的所有事务均囊括在内。
趁着这股子热火劲儿,煤炭厂迎接到了县级机关分管领导梭伦副县长,煤炭厂负责人阿角厂长在会议其间安排了厂子外的小馆子做了一大桌子菜,蒸、炖、炸、卤样样齐全,又特意安排厨房做了一大锅红烧牦牛肉,熬制一锅子鱼汤。在从早到晚与村干部激烈的会议争执与讨论之后天色已晚。所有的男女工作人员在灰尘漫天飞扬的厂子院坝里忙忙碌碌地上完厕所后及时奔赴到厨房摆放好碗筷,从院坝之外的小管子里如同服务员般专业地端盘拿碗在这深深的大山深处显得好贵而不落俗套。措姆修长的身段端着碗盏摇摇晃晃地来回走在馆子与厂子的厨房之间,电话响声。
喂,哦哦,好的已经来了,馆子的师傅也在帮忙,好勒,你放心嘛,这点事难得到我。她边走边说着。
接完阿角厂长的电话措姆撇看了身旁的零珞一眼,零珞,在你那破家里,你是你家的一顶天,在这大厂子里,你呀就是一丛杂草。措姆嘴斜咬着,歪歪扭扭走到了厂子厨房。
梭伦副县长这时候刚上了厕所走到厨房大门外的拐角处,又顺手系了系期待扣子,笑眯眯地看着措姆走进了厨房的忙碌身影,他的脸庞在笑容之中也能看到些许疲惫。梭伦副县长走到厂子员工宿舍外的板凳上端坐着,抚摸着他日渐圆滚的肚皮,秘书小皮在梭伦副县长上厕所时已经往茶杯里灌满了开水,大红袍的叶子在100摄氏度的开水冲泡之下于茶杯内来去翻滚,撞天撞地,热气腾腾地直冲向天,茶杯之上一片湿润的空气笼罩着。梭伦喝了一口茶,肥厚的嘴唇来回蠕动着,终于茶水从他的唇部,舌尖慢慢滚入了喉结,喉结在茶水的浇灌中饱满地打了几个滚跌入到他微微耸起的肚皮中。措姆已经安排好零珞和厨房的大师傅摆好了碗筷,男员工摆放好啤酒后就没理过措姆的,所有的话全当作耳旁风任由她说了去。有的压着她的肩膀从厨房墙壁一片黢黑的饭厅磨蹭着脚步蹭到伙房,措姆转过身子把耷拉在她身体的面条人给使劲推了过去。我去外面看看去,她边走边说。
梭伦正同阿角厂长以及其他局长轻松地讨论着什么,措姆从厨房沾满菜油和泥土的台阶上悠悠走下,直奔着员工宿舍围坐在桌椅旁的头头们走过去。
今晚,陪我干一杯吗?梭伦笑着说。
我什么时候拉过您梭县长的后腿啊,措姆说。
我对你的酒量硬是佩服得不得行,你也太厉害了,上次喝垮了我带来的三个局长啊,你可是人才,梭罗的脸皮颤动着说道。
像这样啊,你前途不可限量,一位局长补充道。
唉呀,还不是仰仗您几位嘛。昨天,有位工友找我来办事儿,我正坐在皮椅子上晒着太阳呢,我直接就说咯:我是国家干部,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做的。措姆眼含秋波对梭伦说。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所有在场的头头们大笑到。
我培养的人还可以吗?今晚又请各位哥哥们再次帮我考察一下,阿角弯着腰,眼睛以仰望的角度看着这些头儿们说。
前途不可限量,继续发扬光大,希望你再创佳绩,一位局长说。
晚餐时间,阿角朝措姆使了使眼色措姆立即心领神会,一双油黑光亮的手托着酒杯就朝梭伦走过去。
这一杯,我敬您,祝您生活美满,步步高升,我先干了,您随意。措姆说着满满二两酒就往刚涂了不久的红唇里灌入脏腑。
梭伦满意地看着措姆,一口酒泯入口腔,左右来回滚动着,腮帮子鼓的满满胀胀圆溜溜地活像一只高尔夫球含在口腔来回品味。梭罗看着措姆,眼光却回到了久远的地方。
阿角和局长以及所有的副手们看了看梭罗又互相碰撞着杯中的酒,说着客套话、玩笑话。
对了,措姆同志记得去年我去下村走访时,村里正轮流开着家庭聚会,那天所有的村民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场,你唱了一首什么歌来着,今天再来一曲,梭伦终于想起来了,他要表达的语言。两米长的方桌上所有的人欢呼鼓掌着,男同志们吹着口哨,女性同胞红光满面地看着措姆。
零珞和王夕一起上,你俩给他伴舞。梭伦笑着说道。
零珞不情愿地坐在位置上,阿角朝零珞使了眼色见零珞不动,阿角最得意的员工曲泊在不经意间坐到零珞的边上看了看零珞,眼光里流露出一股寒气。曲泊悄悄地朝零珞说:“你干什么,你可不要扫兴啊,你没看见这么多人都在积极地敬酒说话吗?你不会说,也不喝酒,那就赶快上去跳舞,你还想换一个地方吗?”曲泊推了推零珞,零珞挨着王夕靠墙站着,手里端了一纸杯鲜橙多举着,王夕手里拿着酒看着措姆。
“太阳啊,霞光万丈。雄鹰啊,啊展翅飞翔。高原春光无限好,叫我怎么不歌唱……”措姆用汉语唱完整首歌又用藏语重复唱了一遍,王夕和零珞挥动着手臂,腿僵直着左右晃动。
组织部副部长刘板凳看了看零珞说:“你呀,就是太浮躁,太年轻,沉不下心,始终跳不好一支舞。”
刘板凳起身向外走去,阿角以及所有的副手们挪着大腿依次排开来让着,身子侧着,脸庞都斜斜地仰望着黑黢黢的沾满油水以及尘土的天花板。刘板凳右手拉着零珞的手,左手搂着零珞的腰,顺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生生地看了零珞一眼直接扒拉着零珞的手就往自己纤瘦的腰身上靠。唉,这就对了嘛,左,右,右,左,右腿退后,左脚跟上,嗒嗒嗒嗒。五分钟过后,人群狂热的躁动中,零珞浑身不自在,内心有千万条蛆虫在腐烂、蠕动着,巨大的人声像一面太阳火辣辣地炙烤在她的头顶。
刘板凳双手一放,走回了原位。孺子不可教也,看来是没有训练过的,还是太浮躁了,我建议你请一个舞蹈老师好好去成都培训一段时间。刘板凳边走回位置边说着。
零珞说:“刘部长,我,我没钱请老师…”
好了,不要再说了…刘板凳举了手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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