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读《人类简史》,那个激动,仍历历在目;2017年读《未来简史》,那个沮丧,仍心有余悸;2018年,读《今日简史》,那个纠结,五味杂陈,难以表述。斗胆说一句,这三本,个人感觉一本比一本差,尤其是《今日简史》,有些观点我并不认同。但是,尤瓦尔.赫拉利肯定是值得我们关注的作者。
上周,罗振宇开了一场知识发布会,主题就是全球首发《今日简史》。如果你只听罗胖讲的,很容易被误导。比如他说人类需要一个新故事,而作者赫拉利的意思却是抛弃虚构的故事、关注真实的痛苦。让我来帮你简要回顾《人类简史》和《未来简史》讲了啥,以及《今日简史》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看能不能打通过去、未来与现在。
前情提要:《人类简史》和《未来简史》讲了啥
《人类简史》——人类怎样成为地球之王:大约在距今7万—3万年前,智人发生了认知革命,此后,人类不仅能够表述现实存在的事物,还能够传达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信息。这种能够讨论“虚构事物”的语言能力,让人们“一起”想象一件事情,编制出种种共同虚构的故事,像宗教、国家、民族、公司、品牌等等。这些虚构的故事赋予了人类前所未有的合作能力,让人类能够实现大规模、灵活的合作。
《未来简史》——大部分人无用了,少部分人成了神:随着科技进步,自由意志、个人主义、生命意义在科技人文主义和数据主义面前土崩瓦解。大多数人的价值在技术进步下一再降低,而特权精英阶层既使用科技改造自己,又使用科技控制他人,成了名副其实的“神人”。
理解《今日简史》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
一个中心:自由主义的故事讲不下去了
人类之所以能够控制世界,是因为合作的能力高于任何其他动物,而之所以有那么强的合作能力,是因为他们能够相信虚构的故事。只要每个人都相信同样的故事、遵守同样的法律,就能有效地彼此合作。
虚构故事的另一个作用是,只要改变所讲的故事,就能改变人类的合作方式,智人可以根据需求来调整自己的行为。所以有了各种故事。
而自1万年前农业革命以来,人类的主流故事只有一个——人文主义。人文主义告诉我们,人类自己就是意义的本源,自由意志是最高的权威。
在《今日简史》中,赫拉利没有沿用前两本关于“人文主义”的说法,而是用了“自由主义”,其实可以看成是更具体的“人文主义”,他就说近一百年有三个故事:法西斯的故事、共产主义的故事、自由主义的故事。他认为法西斯的故事已被彻底否定,共产主义的故事随着苏联解体而式微,主流的则是“自由主义”的故事。但是,现在自由主义的故事也讲不下去了。至于为什么,就是后面要讲的两个基本点——两大挑战。
我们智人靠讲故事而崛起,成为万物之王。当个人身份认同和整个社会系统都是以某个故事为基础,故事的崩溃就会引发个人和社会的灾难。当下,正是这样严峻的时刻。
两个基本点
自由主义的故事,挡不住信息技术和生物技术革命的双重挑战。
为什么呢?首先就是信息技术和生物技术革命这两方面太复杂,没有人搞得懂。今后我们所见的科学家,也只是某个细分领域的行家,即使是最为卓越的,与当年福特汽车流水线上熟练工人没什么两样。
未来,我们会越来越依赖人工智能辅助决策,直到把一切都交给算法。自由主义,本来是一个普通人的故事,一个人自由的选择,但是现在被迫交给算法之后,相当于是缴械投降了。
未来,伴随着生物技术的发展,一小部分人的身体——“硬件系统”和智力——“软件系统”能够同步升级,他们会成为世界永恒的主宰。自由主义,一个基础是平等,而不平等是越来越大,还永远无法逆转。
现实却是,从2008年的金融危机以来,尤其是2016年以来,英国脱欧和特朗普上任,自由主义已日趋势微,连这些大国都陷入了虚无主义,不负责任地固守一隅。
下面逐一看全书五个部分21个大议题。
科技颠覆
一个新阶层的诞生:无足轻重阶层
在信息技术和生物技术革命之前,所有的技术进步只是在体力层面替代了人。如今不一样了,认知层面照样秒杀人类。比如世人皆知的阿尔法狗,人类最优秀的棋手不仅输给它,它学习、升级的速度更是人类望尘莫及。
随着生物技术的进步,逐步发现人的情绪、欲望、决策等等,实际上都是一些脑子里的生物电信号。既然是电信号,就可以采集,可以用算法模拟和分析。那人类的很多工作都可以被替代,除了端菜工、驾驶员,包括医生、交易员,甚至是音乐、绘画等艺术领域,莫不被人工智能照单全收。
以往,人一旦失业,能够很快进入另外一个领域。比如一个失地农民可以进城,从事一些体力活,或简单培训后去工厂。但是下一步人一旦失业,他们很可能找不到工作,大量的工作由智能机器人处理了,只有少数岗位——协同人工智能处理一些问题,但这些岗位需要一个人在某个领域深耕多年,一个中途失业的人谈何转型。这样一来,失业的人就没有用了,书中翻译为无用阶层,我觉得无足轻重更好,也就是这一批人,干啥不干啥,都不重要。
现在的算法到底有多厉害啊?比如一个公司,生产一款产品,它很可能首要的不是吸引消费者,而是去迎合谷歌或者百度的搜索算法,让这款产品的排名能排到前面。厉害不?
渐行渐远的自由
在自由主义看来,人类的自由是最重要的价值,所有权力都来自个人的自由意志,表现在每个人的各种感受、欲望和选择之中。自由主义鼓励每个人“聆听内心的声音,随心所欲”,只要不侵犯别人的自由就行。但你真的能做到吗?
随着数据的积累,算法会越来越智能。当听算法的,会带来更多好处,你听不听算法的呢?你也许想说,我就是与算法对着干,嘿嘿,那可由不得你。比如下步你得了一种病,按照算法要求应该住院?你说你要自由,你偏不住院。诶,那不行,社会医疗保险是大家缴纳的,你不住院,就会导致治疗费浪费,你就是在损害大家的利益。所以,貌似对你好里面隐含着一种强迫。
但是,算法也是有问题的。因为它依赖的数据是基于已有的数据。比如现在的黑人,总体上学历比较低,但这并非黑人天生智商低、很暴力,而是因为文化、社会政策等多方面因素造成的。但算法不认啊,它对黑人的评估就是它基于现在已有数据的,那一个黑人和一个白人去应聘,算法已经默认为低估黑人,黑人肯定吃亏。
转瞬即逝的平等
从人类历史上来看,不平等实际上是一种常态,不管是原始社会、奴隶社会还是后来的封建制、郡县制,人都是分成三六九等的,大家过得好好的,好像也没人说要去怎样怎样的追求平等。
真正追求平等是从欧洲启蒙运动开始的,要说平等成为主流,平等这个概念深入人心的时间,在这个世界上不到一个世纪。
在自由主义的故事中,人人平等是一种终极追求,尽管你一较真就会发现平等和自由是矛盾的。但实际上,我们现在都看到,贫富差距已经越拉越大,比如说现在世界上1%的人拥有全世界一半的财富,更令人震惊的是全世界最富裕的100个人的财富,超过了最贫穷的40亿人的财富。你没有看错。
而随着生物技术的革命,将来他们不仅仅是物质上超越贫困阶层,还可以改造自己的身体和认知,让使自己具备压倒性优势。以前我们说富不过三代,因为你的财富可以继承,智慧和优良基因难以延续。但下步都可以实现了,富人们都万寿无疆,他们的产业都基业长青。
可能有人想问,既然这一切都是数据造成的,能不能各自保存自己的数据呢?已经晚了,今日头条已经比你更清楚你喜欢看什么内容,淘宝比你更清楚你喜欢买什么衣服……
更麻烦的是,把数据给大公司,谁保证大公司不作恶?就像Facebook出卖用户数据搅乱美国大选那样?如果交给国家,谁保证不会搞出数字独裁?
在数据面前,人类根本就没有经验,现在这还是一块儿需要探索的领域,我们根本不知道数据应该交给谁,怎样来处理数据。
政治挑战
文明已经世界大同
在1万年以前,也就是农业革命开始前,人类实际上是分成了无数个孤立的部落。但在农业革命以后,每过1000年,部落就融合成越来越大的群体,也就是相应的创造出的文明越来越少,到了最近几个世纪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文明,而现在已经开始融合成单一的全球文明了。
虽说我们在政治、民族、文化上有区别,但整体的统一进程,实际上并没有被动摇,总体的共同架构已经存在很久了。
举个恐怖分子的例子,当“伊斯兰国”ISIS攻占一个城市之后,他们也在呼吁医生、护士来工作,他们走进当地银行,看到美元上有美国总统的肖像、用英文写着赞颂美国政治与宗教理想的语句时,却不会把美元烧了。这说明,他们也相信身体是由细胞组成的,疾病是由病原体引起的,抗生素可以杀死细菌;“伊斯兰国”的士兵知道美元超越了政治和宗教分歧,得到了世界的广泛认可。
你看,尽管人类还有很多不同的宗教,不同的国家认同,即使是极端宗教组织,只要讲到实际的议题,比如说建立国家,打造经济体,新建医院,制造炸弹那些,就可以说几乎所有人都是在一个文明之下。
虽然人类距离建成一个和谐社会还很遥远,但已经属于同一个熙攘的全球文明。然而,我们看到的却是与此相悖的民族主义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民族主义无法解决全球性问题
英国脱欧、美国特朗普登基,包括俄罗斯普京执政,为什么这些大国都在走向孤立?回归民族主义,是解决办法,还是逃避现实。
但对于核挑战、生态挑战、科技挑战这三大全球性问题来说,可能更大范围的合作才是正解。如今世界没有爆发核战争,恰恰是因为有了有效的合作机制。关于生态问题,其实更加复杂,现在的发达国家说污染最严重的是你们那些中等收入国家,中等收入国家说你们都排放过了现在来管我,谁都不想出更多的力,怎么办?何况,这个还涉及全球能源格局,以及地缘战略,比如全球变暖导致北冰洋航道开通,对俄罗斯的战略意义那可不一般。而科技挑战也很复杂,谁都想谋求颠覆式创新,以获取主动,越是这样越是互相猜忌、加大投入。
国家为什么出现?最初为了应对大的自然灾害,需要更多的人集聚,人多力量大嘛,实际上是抱团取暖,所以有了现代国家的诞生。从国家诞生的事实我们能不能得出启示,当去全球化无能为力,政治全球化是唯一的办法。
宗教只是服务于国家
宗教既解决不了技术问题,也解决不了政策问题,它唯一的好处,就是身份认同。
先说技术问题,即使是神职人员、宗教极端分子,他们得了病,做道场的做道场,祈祷的祈祷,但是该住院该吃药的还是住院吃药。
再说政策问题,现在所有国家任何经济政策都不是占卜出来的,不管是朝鲜、伊朗还是阿富汗,都运用了现代经济学很多理论。当然,有些国家即使采用,也会在自己的宗教里面牵强附会、断章取义地找出只言片语,告诉信徒我们的神早就告诉我们要这样做了。
只要人类仍然需要大规模合作,而大规模合作依然需要虚构的共同信仰,宗教、仪轨和仪式的重要性就不会下降。遗憾的是,这一切都让传统宗教成为人类问题的一部分,而没有成为人类问题的解决方案。宗教依然握有许多政治权力,可以巩固国家身份认同。
但在解决21世纪全球性问题上,传统宗教能做的似乎不多。虽然许多传统宗教都宣称自己奉行的是共通价值观,且放诸四海而皆准,但无论是在朝鲜、俄罗斯、伊朗,还是以色列,传统宗教仍然只是如婢女般侍奉着现代民族主义。于是宗教也就更难超越国界而应对核战争、生态崩溃和科技颠覆等全球威胁。
从种族主义到文化主义
种族主义已经不是主战场了,满世界都是文化主义者,也就是现在的文化主义。
原来种族主义,是生物学意义上的,血统、基因等等。而文化主义是社会学意义上的,影响深远,好坏参半,让你无给出一个像种族主义那种绝对的反对意见。传统的种族主义,它本来就是一种偏见,但是现在文化主义者的主张,有些又是有道理的,这就更复杂了。
现在文化主义者,比传统的种族主义者更包容,只要外来者愿意接受我们的文化,我们就认为是自己人。但对于外来者,他怎么融入新的文化呢?标准是什么?比如,一个中东穆斯林,改变肤色算不算?用移民时间算可以吗?还是他必须要信仰基督教?这个度怎么去把握?什么叫做认同了新的文化呢,这里面是非常复杂。
从欧洲接收难民情况看,文化主义如今是受挫了。
绝望与希望
恐怖主义是一种过度反应
自2001年9月11日以来,每年丧命于恐怖分子之手的平均人数,欧盟约为50人,美国约为10人,中国约为7人,而全球约为2.5万人(主要在伊拉克、阿富汗、巴基斯坦、尼日利亚和叙利亚)。相较之下,每年丧命于车祸的平均人数,欧洲约为8万人,美国约为4万人,中国约为27万人,全球约为125万人。糖尿病和高血糖每年夺走约350万人的生命,空气污染则夺走约700万人的生命。
为什么相较于血糖,我们更怕恐怖主义?为什么政府会因为零星的恐怖袭击就输掉选举,但长期的空气污染却没有这种效应?
其实,恐怖分子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恰恰说明现在打击恐怖分子的成效非常显著。恐怖分子就像一只苍蝇,他知道自己无法捣毁一制瓷器店,于是只有跑到一头公牛的耳朵里面去飞不断的飞,嗡嗡作响让公牛发狂,奔进瓷器店混冲直闯。
我们不要去当这只公牛啊!恐怖分子实际上向政府提出了一个不可能的挑战,然后这个挑战政府确实无法完全做到。那就是要政府证明自己可以随时随地保护所有公民免受暴力侵害,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啊,百密一疏嘛。
但是,这一点恰恰是政府难以忍受的,因为现代政权的合法性,来自于保证公共领域不受政治暴力的影响。
战争性质已经变了
21世纪在战争中取胜,恐怕会成为一种失传的艺术。
以往发动战争,是因为收益高,抢到地盘就是财富。
现在财富本质变了,苹果公司市值上万亿美元,超过若干国家,你派人把它总部占领了有什么用呢?就是一栋艺术建筑而已。苹果公司值钱,是因为它的科技和知识,而知识是无法用战争来掠夺的。
值得警惕的是,核战争和网络战争,却是高伤害低回报,发起者的门槛也大大降低了。
我们永远不要过于乐观,从以往的战争史来看,人类并不是那么理性,有的时候一帮聪明人很可能干出伤害整个人类集体的事情。
真相
每个人都没有自己想像那样知道很多
人类有一个优点,对群体思维的依赖非常强,因为这一点我们才成为了世界的主人。硬币有两面,优点的背面是缺点,我们也常常把别人的知识,当成是自己的知识。尤其是搜索引擎出现后,我们感觉我们知道很多东西,其实并不比我们的祖先知道得多。
另一方面,我们总是很少和不同阶层的人来往,都是思想相近的朋友接触,思想的大概一致,就是互相认同和相互强化,也就很少受到认知挑战,就像一群井底之蛙在枯井里沾沾自喜。
于是,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远。
正义很容易让人陷入道德困境
人类的正义感是从远古进化而来的。几百万年的进化过程形成了人类的道德,很适合处理小型狩猎采集部落中的各种社交和伦理问题。如果我和你一起去打猎,我抓到一只鹿,就该与你分享猎物。但这种应付小圈子的正义感,在万物互联时代,用于各大洲数亿人之间的关系中,则显得矛盾重重。
赫拉利举例说,“我可能就是静静地待在家里,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但对左翼运动人士来说,我完全就是以色列 军队和约旦河西岸定居点定居者的同谋。在社会主义者眼里,我之所以过着舒适的生活,是因为脚踩第三世界血汗工厂里的童工。动物福利提倡者告诉我,我的生活交织着史上最丑恶的犯罪事件:野蛮且习以为常地剥削着数亿只家禽家畜。”
那怪谁呢?说不清。每个人,现在都需要依赖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经济和政治关系网络,而且全球因果关系盘根错节,就连最简单的问题也变得难以回答。
如果必须要人类去处理这种庞大的道德问题,只有四种办法。
第一是缩小规模,比如把叙利亚内战想象成两个人打架,一个巴沙尔政权,一个是反抗分子,一个是好的,一个是坏的,这样就简单明了了。
第二是把重点集中在某个感人的故事,用它来代表整个世界,你如果给统计数据,那肯定不行,你要讲一个鲜活的案例,比如某一个具体的孩子的辛酸的故事,这样不断赚了眼泪,而且让人那种血脉喷张,还能让人误以为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
第三是阴谋论。动不动就是几个亿万富豪,操纵控制媒体,发动战争,然后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聚敛财富。
第四是创造一种教条,成为全知全能,比如现在一些宗教,实际上就是给人提供了一个避风港,人们心安理得地放弃思考,呆在那里面了。
这四种办法,当然无益于我们获得真相。
谎言万世永存
“后真相”是一个新词,与真相相对应。其实人类一直活在后真相时代,可以说是一种后真相物种。我们创作并相信虚构故事的能力越高,就越能发挥更多的能力。
如果说有1000个人相信某个故事,持续相信1个月,这是假新闻。如果说有10亿人相信某个故事,相信1000年,这就成了宗教信仰。
历史上有一个很好的例子,让某个所谓的神亲口承认自己是虚构的,那就是日本军国主义。从20世纪30年代到40年代早期,日本人十分依赖对天皇神性的狂热信仰,但在战败之后,天皇公开承认了他是人而不是神。据说当时很多日本人得知这个信息,认为天皇是被逼无奈说出这番话的,但他们从来不想想神怎么可能被逼呢?也许他们不愿意或不敢想吧。
其实人类从来就不在意真相。比如可口可乐广告中常常出现青春的帅哥美女或顶级运动员,人们于是相信自己喝了可口可乐也能年少轻狂、华山论剑,完全不会想到一群超重的肥胖病人躺在床上。
可见,真相是种稀缺品,而懂得区分真相与虚构,则是一种稀缺能力。
赫拉利给出了两条重要的黄金法则:
第一,如果你想得到可靠信息,必须要付出昂贵的代价,那些免费的尽管看的不需要思考的东西,一定不可信。
第二,如果觉得某些问题似乎对你特别重要,那你就应该去认真阅读科学文献。科学尽管有局限性,也犯过很多错,但是近几个世纪,科学界始终是我们最可靠的知识来源。
无法逃离的母体
在两部经典名片中我们看到,《黑客帝国》里的尼奥、《楚门的世界》里的楚门最后都成功超越并逃离了整个操纵网络,找到了真实的自我,抵达了真正的应许之地。
可是,谁说那个“外面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呢?
赫拉利认为,无论你感受到的恐惧是来自外部世界的原子集合还是计算机操纵的电子信号,都无关紧要。疼痛就是疼痛,恐惧就是恐惧,爱就是爱,这些才是真实的。
所以,如果想要探究你心智的真实,母体内或外并不会有任何差别。
抓住真实的东西。
生存下去
教育:改变是唯一不变的事
让我们回到一千年前——1018年的宋朝,如果教自己的儿子读书写字、骑马射箭,女儿三从四德、绣花缝衣,到了1050年辽国从北方入侵,以及瘟疫横行,我的后代32年前掌握的技能仍然能用,他们基本生存能力还是有的。
回到现实,我敢肯定当下的2018年学校里教给孩子的那些东西,在2050年无助于帮助他好好生存。
赫拉利认为,当下老师最不需要教给孩子的就是信息。学生们需要的是理解信息,判断哪些信息重要,哪些不重要,并能整合所有的信息,形成一套完整的世界观。主要方法是“4C”,即批判性思考、沟通、合作和创意。
具体讲就是,学校不应该太看重特定的工作技能,而要强调通用的生活技能。最重要的是能够随机应变,学习新事物,在不熟悉的环境里仍然保持心智平衡。想跟上2050年的世界,人类不只需要发明新的想法和产品,最重要的是得一次又一次地重塑自己。
意义:人生不是虚构的故事
智人是一种说故事的动物,用故事而非数字或图像来思考;智人也相信整个宇宙运作就像一个故事,有英雄和坏人,有冲突和解决冲突,也有高潮和最后的快乐结局。寻找人生有何意义的时候,我们想要有个故事来解释现实,告诉我们自己在这场宇宙大戏里扮演什么角色。知道自己的角色,就像是参与了某个比自己更伟大的计划,于是过去的所有经验与选择也都有了意义。
人类主要有两种故事:
一是永恒循环的故事,我相信自己有一种固定、真实的身份,决定了我这一生有何职责。我可能多年以来一直怀疑这个身份,甚至对它一无所知,但总有一天,在某个伟大的时刻,这个身份会显露出来,我也会了解自己在这场宇宙大戏中的角色;就算可能面对诸多考验和磨难,我也不会有任何怀疑,不会有一丝绝望。
二是一劳永逸的故事。人们相信的宇宙大戏是线性的,有明确的开始、一个不太长的中段以及某个一劳永逸的结局。
赫拉利发现所有的故事都不完整。但如果只是为自己的人生赋予意义,我并不需要一个绝无盲点、毫无内部矛盾的完整故事,只要能符合两个条件就行。
第一,我在这个故事里至少要扮演某种角色。
第二,一个好的故事所讨论的范畴不一定要无穷无尽,但至少要能够延伸到超出我自己的视界。在这个故事里,必须要让我得到某种身份认同,并让我参与某种比我自己更重要的事物,好为我的人生赋予意义。
我们总想通过故事了解自己,其实,关键的一步就是要承认“自我”也是个虚构的故事,会通过心智思维的复杂机制,不断制造、更新和重写。
比如外出旅游,有人花上无数小时,不断打造并修饰一个完美的在线自我,为自己的创造而深深着迷,并误以为那就是自己,这一切令人赞叹,也令人惊骇。
原本全家出门度假,道路拥堵至极,路上小吵不停,中间几度冷战,但最后都化成网络上美丽的全景照、完美的晚餐照和一张张笑脸;我们真正的经历,有99%都不会成为这些自我故事的一部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对自我的理想故事常常是视觉的,而实际的体验却是肉体的。在理想故事里,我们会从心里或计算机屏幕上观察某个场景。看着自己站在热带海滩上,身后有蔚蓝的大海,脸上有迷人的笑容,一手举着鸡尾酒,另一手搂着情人的腰——好一派天堂景象。但这幅图片没显示的,是有讨厌的蚊虫正在你腿上叮咬,喝了馊掉的鱼汤而腹中正在翻搅,假笑令你下巴僵掉,你们可能5分钟前才刚刚大吵一架。要是能体会照片里的人当下真正的感受,真不知道会有多妙。
因此,如果你真想了解自己,并不该相信你的社交账号,或者内心告诉你的那个故事,而是要观察身体和心智的实际流动。你会发现,种种想法、情绪和欲望的来去没有理由,也由不得你命令,就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吹乱了你的头发。你既不是风,也不是你体验到的那些想法、情绪和欲望,当然更不是你心中以事后之明整理消毒过的那些故事。你只是经历了这一切,既无法控制,也不能拥有,你更不等同于这一切。当人类问“我是谁”的时候,希望能得到一个故事作为答案。其实,你需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并不是一个故事。
既然一切大故事都是由人类心智虚构出来的,那现实又是什么?赫拉利说,人类所面临的重大问题并不是“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而是“如何摆脱痛苦”。
只有抛弃所有虚构的故事,对事物的观察就能远比过去清晰,而真想知道宇宙的真相、人生的意义、自己的身份,最好的出发点就是开始观察痛苦、探索痛苦的本质。
重新认识自己:人类心智的奥秘
许多人都把心智与大脑混为一谈,包括一些科学家,其实两者非常不同。大脑是由神经元、突触和生化物质组成的实体网络组织,心智则是痛苦、愉快、爱和愤怒等主观体验的流动。
生物学家认为是大脑产生了心智,是数十亿神经元的生化反应产生了爱和痛苦之类的体验。但到目前为止,我们仍然完全无法解释心智是如何从大脑里出现的。为什么数十亿神经元以某种模式发射电子信号,我会感觉到疼痛,而以另一种模式发射,我会感觉到爱?对此我们毫无头绪。所以,就算心智确实是在大脑中出现,至少在目前,研究心智和研究大脑仍然完全是两回事。
赫拉利认为,各种痛苦最深层的来源,就在于自己的心智。如果有什么是自己想得却不可得,心智的反应就是产生痛苦。痛苦并不是外部世界的客观情况,而是自己心智产生的心理反应。而了解这一点就是跨出了第一步,让人不再产生痛苦。
而探索痛苦本质的方法,则是冥想。
赫拉利说自从 2000 年第一次接触冥想起,他每天都会花两个小时冥想,每年也会参加一两个月的冥想课程。在他看来,这不是逃离现实,而是接触现实。
参与冥想之后,他对自己和整个人类的了解可能超过之前学到的所有。而且做到这一点,他不需要接受任何故事、理论或神话,只要观察真正的现实就可以了。
他还说:如果不是冥想带给他的专注力和眼界,他是写不出《人类简史》和《未来简史》的。在结束得时候,从全球话题来到个人冥想,剧情陡转得令人生疑,实则不然。关于冥想,已经有足够的科学研究证明其作用。限于篇幅,不再赘述,有兴趣的可以去读《心流》《盗火》。
最后,赫拉利写到:
过去的燧石刀已经发展成现在的核武器,社会秩序崩塌的可能性更高。
过去洞穴里的壁画已经发展成现在的电视广播,要迷惑大众也变得更容易。在不远的未来,算法就可能为这一切发展画下句点,人类将再也无法观察到真正的自己,而是由算法为人类决定我们是谁、该知道关于自己的哪些事。
怎么办?我们的情绪应该从恐慌变为困惑。“恐慌其实是一种傲慢,是自以为完全知道世界正在走向毁灭。”尤瓦尔写道,“困惑则是比较谦逊的态度,也就能够看得比较清楚。”
面对不甚明朗的当下及未来,我们一定要保持清醒。
在未来几年或几十年内,我们还有选择。只要努力,我们还是能了解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但如果真要把握这个机会,最好从现在开始。
了解自己,认识自己,从今天起。
网友评论
《人类简史》看得特别认真,《未来简史》跳跃着看的,《今日简史》就看看你们这些大神的书评和读后感吧👏👏👏
我还是喜欢听故事,不喜欢猜测预想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