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老妈电动三轮车的后座去镇上做核酸,撑着伞躲着阳光,不知道是不是我和老弟总说老妈开车太不稳了,导致现在龟速前进的状态,想了想“适度”可能更让老妈无所适从,就这样慢慢溜过去也挺好。随着风和阳光,不断调整着伞的位置,一边汲取着四周湿润的绿意,一边和老妈聊天,家长里短、往日时光,大概这就是休假的感觉了。
掠过路边一排排的老房子,伴随着些许儿时的记忆,“不知道这条路是否还通“,”这个小店已经如此的破旧“……房屋的破旧与墙角的绿叶黄花,依旧是喜欢的色调,又带着一点点恍若叶公好龙的心虚感。一个半开的铁门突然像是打开了一段记忆,问老妈自己中学期间是不是上过一段学校老师安排的补习班,老妈摇了摇头,“没有,你以前不愿意上补习班,都是在家自己学习“, ”当时也很少有补习班“。开始努力回想那段记忆,只有一个大家坐在教室里的模糊剪影,再想不起来更多,更不要提其开始与结束,就像一直回想不到的幼儿园的那次演出、小学最喜欢的那个自制沙包的去处、高中化学竞赛出考场后(后来在老妈收拾旧物中发现了一张高中化学竞赛二等奖证书,算是可以捡眼珠级别的惊讶事件了)、多次旅行的中间片段记忆……认真说起来应该很多事情都被忘记了,但是前面列举的这几件总会时不时晃过片段,仿佛有些重要事情被自己遗漏了。
老妈最近一直说自己记忆力衰退严重,经常过来就忘了要做什么,她突然说了一句,“就是那回咱们盖屋,一觉醒来,感觉记忆被偷走了“,“啊,是突然完全不记得了吗?”,和老爸老妈聊天,有时候会惊觉,不知不觉间他们真的老了,说话需要声音大一些,吐字需要清晰,语速需要放慢。老妈说一点都不记得你弟当时在做什么了,自己太忙了,要做饭还有一堆事,没有一个人帮忙。“后来就记忆不行了吗?”,“对”。迷惑于老妈的记忆分界点,但也没有什么答案了,再聊下去,得到的就是老妈很坚决的“还是没有认真记住,想记住的就是想忘都忘不了”,“比如呢……”,老妈像是被记忆困住的人,每次提到那些忘不了的事情,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瞬间的情绪变动,或许只有温暖的时光才能慢慢消除掉那些吧。
回家之前有种强烈的想要去探寻旧时光的冲动,打算认真的和老爸老妈聊聊过去的事情,或许那些故事也能给自己一些存在的意义感,就像自己一直希望的,记录那些在沉默中将要逝去的事情,虽然自己一直不曾行动过。当实际面临时,或许也是设想的场景过于正式,有种奇怪的惯性充斥其中,“或许还不到时候,至少笔力还无法支撑一段故事”,“要不下次吧”……“但是,还有书籍”中梁庄的作者在记录家乡故事中驱散了迷茫的同时,也弥合了与父亲间的距离感,可以感觉到这是一个对自己也很适用的方法,但是有种后退力总在不断拉扯自己,“下次吧……”,仿佛是有着时光悠长的倚仗,最终就变成了吃饭间隙的零碎片段,就像核酸途中和邻居们说话后老爸突然的沉默和与自己的分道,抓不住内容,只隐隐透着自己的猜想描摹。
洗漱时看到被老妈焕然一新的洗漱台,惊觉自己现在对一些不想去行动的事情仿佛自动的视而不见了。刚回家时看到有些脏的洗漱台,尽量避免碰到灰尘,却不再像学生时代,每次回家都热衷于给家里做大扫除,甚至做到了婶子家。记得那次清扫洗手间,扫到一半看着更加脏乱的地方好想喊停(不记得最后自己搞完了,还是老妈收尾……),犹记得脑中清楚的回荡着“清理到中间总会显得更乱,像转型期间的混乱,像吃感冒药总有一段仿佛更严重的阶段……”。想想当时自己傻不愣登的把婶子家所有脏衣服扒拉出来苦哈哈的洗,还有那段热衷于给邻居阿姨婶婶们讲“孩子们一定要上学呀,要blabla……”,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在她们眼中是什么样子的。
某些瞬间,总会提醒自己理性的僵化,和生活的多面与美好。在我觉得老弟和老妈关系比较紧张的时候,老妈会随手拿出来老弟买的东西;在我觉着“留守儿童豆豆”(老弟留在家中的小泰迪)被可怜的关起来的时候,后来才知道是之前一次,出去后差点回不来,所以白天不关门的时候就把它关起来,晚上则会让它在院子里活动,还看到老妈时不时搬个板凳陪坐在它的笼子旁,只为了让它不要叫;在我觉着老妈总是对其他孩子太严厉叫骂的时候,老妈会把一些自己不舍得吃的东西分给她们。老爸则是相对比较沉默的存在,一日清晨饭后,以为老爸又去找他的牌搭子玩了,刷着视频中看到老爸骑着电车回来,看他拎着去镇上买的“火烧”(喜欢的美味小吃)和葡萄走来(后来知道还买了排骨),想到他走之前隐约提了一嘴要不要去镇上做核酸,当时自己玩手机,好像连头都没抬,只回了句明天做就行,想到早上吃饭的时候,看着电视的老爸突然回头问了句“不吃煎饼吗”。
老爸偶尔突然勤快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被蚊子咬了,突然开始拿着喷剂在屋里、院子里(还是老妈回来才知道他还喷了外面)各种喷。看着电视,老妈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你是不是给墙根的豆苗打药了……”,站在屋门口一头雾水的我,“对,我看太脏了……”,老爸不经心地回,“你怎么把梯子一直放那,压坏了……打药之前要兑水,要不都死了,你看看之前的盆栽,人家本来好好的,你一弄都快死了……”
留守老家的老妈仿佛和房子融为一体,摆放有特定的秩序,甚至于先用哪瓶(屋里的蓝色、红色,洗手间的大瓶、小瓶)水,老爸老弟和我,则像是闯入者,以一种莫名的姿态,总想打乱这种秩序,却是经常只做到一半,然后老妈只好念叨叨地,再重新规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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