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记录】再见佩兰,不是在汨罗江畔,亦不在古楚之国,而是在冬日里的绿城南宁。但见佩兰,老夏的脑海里还是会想起屈子的“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想起他行吟泽畔,“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这是一种怎样的旷世忧伤啊?!
不过,今天老夏要特别提醒的是,屈原佩戴的“秋兰”,正是老夏眼前的菊科植物佩兰,而不是兰科植物里的兰花。
屈子是很喜欢香草的。
尤其爱佩兰,并且曾开垦过花园专门来种它,有诗为证“余既兹兰之九畹兮, 又树蕙之百亩”。
一位披挂着佩兰而朝的男人,一位庙堂不遇后拈花惹草的男人,一位由里而外散发着兰草香的男人,已经连同佩兰,成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文化意像了!
这里的问题是,屈子何以独爱佩兰呢?
与兰科兰花相比,菊科里的佩兰在中国的古楚之地,河边湿地,道旁众草里,的确太常见而顽强了,而且开花时间长,自夏至秋及早冬,这绝不是柔弱而娇嫩的兰科兰草所比。
后者开花短暂不说,真佩在衣服上,还没别上去,就耷拉奄奄一息了。这绝不是屈子要的样子!
眼前的菊科佩兰,幽香清爽,佩衣服上,插干花瓶里,一整天也精神抖擞!
更重要的是,佩兰自古楚民间,就是芳香、化浊、避秽的吉祥之草。楚子屈原,自是有这一习俗濡染,此中更有深意,远离污秽之浊,绝不同流合污,“举世皆浊我独清”!
无独有偶,西汉马王堆汉墓里,也有内装佩兰的香囊。将佩兰放入香囊内佩带,还是取其芳香、化浊、辟秽的意思。
修习医书,老夏在《本草便读》里更是读到这句:“佩兰,功用相似泽兰,而辛香之气过之,故能解郁散结”。
天啦!孤独忧思的屈子,撷几茎佩兰,原来还有解忧解郁的况味啊!
悠悠苍天,曷此其极?!
正合了《诗经》里的千古绝唱:“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至于了解佩兰的解郁、化浊的能量功用,是在老夏修习中医之后。
有一回听中药学老师讲课,广西中医药大学的人气教授胡小勤在课程里特别提到,说自己就喜用佩兰,且多取效。
盖以两广两湖之地,湿浊之气重,且湿多不单行,挟温,携热,迫寒,协风,夹痰,多犯于人,而呈现湿温、湿热、寒湿、风湿、痰湿之症。
而湿之所犯,最常见中焦,湿阻中焦,湿热内阻,或脘痞呕恶,口中甜腻,口臭,多涎;或畏寒、发热、头胀、胸闷、胃呆等。
老师说,佩兰此时最宜,或与藿香、黄芩、苡仁配伍,或与藿香、厚朴、荷叶等同用。
所以,又有医家说,佩兰是用于湿浊中阻、湿温病症的要药,善于芳香化湿,醒脾开胃,发表解暑。
其实,既为香草,老夏还特别感兴趣于佩兰的挥发性成分,及它的挥发精油。
从已知的研究看,佩兰全草含挥发油0.5%~2%。
挥发油主要含聚伞花素(对异丙基甲苯)、乙酸橙花醇酯,叶含香豆精、邻香豆酸,麝香草氢醌。其他,尚含有三萜类化合物。
老夏还没有萃取过佩兰精油,看来,研究佩兰精油的萃取及功用、应用,也是一个有趣的方向哦!
从佩兰到屈子,由屈子及其余,大自然是一座充满温情的厚书,万读不厌!
——老夏自然生活研究院2020.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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