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玉于我而言是个较遥远的人，第一次见到的她，是在《演员请就位》里阿娇饰演的。又读了一本关于她的书，在读书的时候，在我脑海里关于阮玲玉所有的影像皆是阿娇的形象，阿娇的神情，阿娇的声音。后来看过张曼玉所饰演的阮玲玉，我心中的阮玲玉又变成了张曼玉。但当我真正看过阮玲玉的片段后就明白，她们只是演绎了阮玲玉，却从来没有成为阮玲玉。
01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有这样一个女子，她在人间只生活了二十五载，却被人们记忆了千年。这千年时间，她似乎早已远去，又好像从未离开。
她可能在云端，也可能在地面。她也许是浮云，也许是蝴蝶。始终在以某种方式，注视着与她有关的一切。
她有着那个时代诸多女性的共性特点：善良、重感情，却依赖男人。
联华公司的小传曾描述她：“亭亭长成、琼葩吐艳、朗朗照人，虽荆布不饰而韵致嫣然。”
卜万苍曾说：“她像有一种永远抒发不尽的悲伤,惹人怜爱。”
孙瑜曾评价：“以她真挚准确的角色创造和精湛动人的表演，雄辩地证明了她不愧是默片时代戏路最宽、最有成就的‘一代影星’。”
她，就是阮玲玉。
02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有人说，她为爱而来生如夏花灿烂、死若秋叶静美。有人说，她演绎了诸多独立有思想的新女性强人，生活中却还是一个难逃软弱的女子。有人说，她带着自有的独特光芒入世，却在男人中涡旋，最终为爱而死愚蠢至极。
这些，也许都是对的，曾经的她应该都是懂得的吧。可是有些缘分就是这样，你看得透、摸得稳，却还是无法逃离。
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会疯了似地对他好。正是如此，她才会满身伤痕地在各段感情中挣扎，张达民是这样，唐季珊也是这样。
初见张达民时，他曾为阮玲玉对抗张母，收留她和因为她而被赶出来的母亲。
这一份情就像张达民在阮玲玉心中种下的一粒种子，在他爱的浇灌下逐渐成长。后来，即使他不再灌溉，阮玲玉也能为他遮风挡雨。
正因如此，她开始了演员的生活。我曾想过，如果她不是一个电影明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她的人生会不会有所不同。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无法回到过去，也无法更改她的一切。
还记得他们开始时，张达民总会与她在公园偶遇，那时懵懂的阮玲玉还天真地以为那是不可错过的缘分。
不曾想过，这些皆是她的一腔幻想与张达民的一手经营。当时她也不会知道，多年后，会是他的不尽榨取和无穷贪念将她逼上绝路。
我也曾想过，如果阮玲玉当初遇到的不是吃喝玩乐、赌博霍霍的张达民，而是一个可以护她一生的良人，哪怕只是与她在战乱的时代，耕种两亩田地，饲养一圈鸭鹅，是不是她也不会遇见唐季珊，也不会如此地沉迷他的爱护。
无论怎样幻想，那都是没有结局的童话，她遇见了张达民，也爱上了唐季珊。
唐季珊第一次靠近阮玲玉时，她就清楚他是危险的，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陷入了危险之中。因为那份危险隐藏在一个被感情华丽包装的陷阱里。
张织云曾告诫过阮玲玉：唐季珊不是一个好男人，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也许她没有信张织云，带着她的盲目自信与对这份感情过高的期许。也许她信了张织云，却已无法放下，她就像一个陷入沼泽的泥人，越挣扎，越会下陷。
确如张织云所言，如果不是张达民的一纸传票和阮玲玉那一夜的别离，她终究会和张织云有着一样被抛弃的结局，那栋写着唐季珊名字的房子里也会不断地更换着女主人。
记得有人说过，蔡楚生和他的《新女性》是阮玲玉渴望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能吧。
她确实和他说过，让他带着她走，他没有这样做。他在乡下有着原配夫人，又是具有名气与前程的导演，而当时的阮玲玉是一个被登在各种黄色小报的“风尘女子”。
如果换位思考，我可能也会像他那样做吧。
阮玲玉在《新女性》中饰演的角色韦明在最后的时刻，曾挣扎过，喊出了：“我要活，我要报复”，可是已为时太晚，她还是在悲愤中死去。
我不知道如果阮玲玉有选择，她会不会在生死之间透彻，也有勇气做出“我要报复”的呐喊，但是没有人给她这样的机会。
也许是唐季珊的逃避责任，不断辗转，断送了她最后生的希望。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不然曾救她一次的福民医院这一次又怎会放弃她。
总之，她就这样离开了，带着对于爱的遍体鳞伤。
03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如果说张达民的控告和羞辱是阮玲玉自杀的导火索，那么火药的成分，则是他们共同给予的，当然也逃不过那些道貌岸然的记者。
没有他们的咄咄相逼，没有张达民的侮辱，没有唐季珊的嫌弃，她可能真的不会走上这一步吧。
没有她对爱的执迷，没有她对情的渴望，她也不会走上这一步吧。
她的人生终究要以这样的结局结束，与她对他人的依赖也不是没有关系。她渴望的独立，最终也只能以投降的失败告终。
曾有人说过，阮玲玉可以被大家记住，是因为她选择在最花样的年华，在最光辉的时刻离去。没错，在光芒里褪去所有，需要很大的勇气。但于她而言，那也许是最大的解脱。通过阮玲玉的事迹我明白，女人要先学会爱自己，再去期待爱。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麒麟的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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