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锒铛入狱（1）上
我是一个贼，但是，我被抓了。
我瞬间摊上了大事。
珠宝店开业第二天被洗劫一空，空气瞬间凝固，警察赶到的时候从现场把我带走，对，是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被戴上了手铐，抓我的是那个人力气很大，两只手像是一把大的铁钳子，容我不能动弹万分。我走出来的时候，羞愧万分，里里外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唯独我成了中心的焦点。
那个警察把我抓进警车的时候，我内心有了一丝小窃喜。终于进了一个小的空间，里面的空气比外面的空气好多了，目光也能杀人，是的，就是外面那些人的目光也能杀人，他们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恨不得把我斩首示众。
警车消失在人群的视野中，警车内异常的安静，除了发动机的声音，我还能听到自己略微跳动的心。
不到一会我就坐在审问室，我的对面是一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身边是一个新手看起来刚进来工作不久，我应该是他审问的第一个犯人，他显得有些紧张，坐在他身边的那个老警察显得沉稳老练了许多。
“你叫什么？”那个年轻的警察问我。
“赵四。”
“哪个赵，哪个四？”
“赵氏孤儿的赵，一二三四的四。”是的，我是一个孤儿，所以别人问我名字的时候我都用这个回答。
“你多大了。”
“今年32。”问多了问题我也有些紧张了，年龄这个数字，我还真不知道，我连生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因为我真的是一个孤儿。
“你家地址在哪？”
“我租了一个单人间，在贫民窟地带。”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我的住址，这一次我也逼不得已才说出来，顿时我的自尊心瞬间没了，我看了看这间审问室似乎没有缝，不然我真该钻进去。
“为什么偷东西。偷得还是全市最大的珠宝公司，你胆子不小啊。”
“我没有。”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的时候，我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自己都被自己这一举动吓到了，但那个老练的警察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我震惊到。
“坐下。”那个年轻的警察叫我。我没有坐下，他指挥了两个警卫押着我重新回到座位。我没有再说话，我也不想说话。那个年轻的警察看了看墙角的摄像头，又回过头来看看他身边的那个老警察。
“喝水吗？”那个老警察说。
我没有说话，他似乎懂我的心思，他叫那个年轻的警察给我端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了这个年轻的警徽上写着他的名字“曹少华”，我一点也没有犹豫，便端起来我面前的这个水便喝了，因为我实在是太喝了，昨晚我藏在珠宝店的储物箱里一点水也没喝，现在看到水几乎成了我的救命稻草，等我放回去的
“你是做什么的？”那个老警察问我。
“正经职业是装修工，其实什么都干，只要给钱。”我说。
“所以你就偷珠宝店。”曹少华说。
“没有。”这一次我激动的把我面前的那杯水给打翻了，那是我的救命之水，就这样倾斜在桌面上，顺着桌子流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那个老警察盯着曹少华看了一眼，他不敢再询问我。也对我没有任何表情，低头做着笔录。
“装修工，你一大清早的在珠宝店做什么？”
“我是前一天晚上进去的。”我抬头看了他胸前的警徽一眼，“程伟琛”三个字，足以让我把刚喝的水喷出来，“程伟琛”在市里算是很大的人物，行政队队长，多次破获运毒贩毒案件，有一双嗅觉灵敏的鼻子，十公里以内足以让他嗅出罪犯的所在地，犯罪心理学已是不可估量，记得前两天报道里他破获了一件藏尸案，他通过蛊惑凶手散布凶手被抓的消息，让正真的凶手放松警惕自投罗网。
那个年轻的警察给我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
程队示意了警卫将一把沾满水泥浆的锤子摆在我面前，我很清晰的看到它的轮廓，我不能再熟悉件物品了，它跟随我好多年，从这个工地到那个工地，从这座高楼又到另一座高楼。“这个锤子是你的？”程队问我。我点了点头。
“说说怎么在案发现场。”案发现场，是的，我怎么把它带过去的，我怎么舍得用它来抢劫，它跟我的关系非同小可，我示它如兄弟，怎么可能把兄弟往火坑里推呢？
那天我，跟往常一样，去珠宝店检查装修工程，珠宝店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了，老板在没有装修完便开始营业，珠宝店开张那天，放鞭炮的声音大过我一锤子敲下去砸墙板的声音，我在二楼把地板敲的格外响，可还是没有人能够听到我卖力的叫喊，不得不说这个墙体的隔音效果是出奇的好，一楼已经很豪华的装修完毕，每一块地板都感觉渡上了一层金边，我摸着那渡了金边的地板，墙体也渡上了一层珍贵的涂料，手感不是一般的好，摸着就像是抚摸着婴儿的肌肤，嫩嫩的水水的，那感觉不是一般的人能感受。
对了，忘了跟你说，我是这个装修工程的负责人。
“你？负责人？”曹少华质疑我的能力，问我。
“是的，你还别不信。”我激动的说。
“继续说。”程队有点催促我。
开业的时候人头涌动，人声嘈杂，砸锤子砸累了，宋文拉着我跑出去抽烟，我本来是不抽烟的，后来在工地干久了，烟成了解乏的必备良药，这不我们从侧门出去，蹲在小巷子里，巷子里养了一条狗，我们抽着烟，烟圈在巷子的狭小范围内扩散开来，那只狗似乎也讨厌烟味，呛得它汪汪叫，我跟宋文哈哈大笑的抽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从巷头走了进来，他们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居然点头了，我跟宋文也点头示意打了一个照面。他们便从我身边走了进去，那只狗叫的更凶了，我很好奇他们是来干嘛的。也就是这好奇心害死人，我跟宋文忘了还要干活这件事，跟着他们进了巷子，那只狗不叫了，它应该是知道我是好人的。
我们藏在墙角，拐角处，有人开口说“什么时候动手？里面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够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用了。”四个人听到这个都很高兴，我跟宋文都表示惊讶，因为我们知道他们正在讨论的是我们装修以后的珠宝店，那时候还是那么的富丽堂皇，真不知道经历过他们的洗劫之后，是一番怎样过的景象。我在想着这个问题，他们中的一个人应了一句“今晚十二点，干完我们老大会安排车过来接应我们，干完这件事，老大会安排我们出省。”
“我们不会被警察抓吧。”一个胆小的同伙说道。
“不会的，你想太多了，老大设计的路线，什么时候错过。”
“我有点担心。”那个胆小的同伙又抛出了一句话。
“哎。你自己胆小你就滚蛋好吧，跟着老大混有亏待你吗？你老妈住院的时候是不是老大给你钱，你跟你老婆结婚的时候是不是老大叫我们给你准备婚车的……这些你小子是不是都忘了。”
“就是就是，我们这些人要不是碰到老大现在恐怕都不知道在哪呢？”
“胆小归胆小，我们当中如果有谁被抓了，自己封口，老大出了问题全家人一起跟着陪葬。”一个狠的声音发出来了。
我跟宋文感觉到他们的谈话快要结束了，我们打算起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狗似乎也这么沉不住气，在我们拐进那栋小门的时候，它竟然冲着我们叫了两声，糟了，肯定是会被发现的，就在我的身影进门的那一刻，我听到拐角处的脚步声走了出来，应该是没有发现我，宋文这个胆小鬼明显是逃离了现场，我喘着粗气上楼的时候，他正坐在我的那把锤子上。
“滚蛋。”我没好的语气对他说，在关键时刻他丢下我一个人在那里，我当然生气，他们可是犯罪团队，他抛下我就不管我了，我认识他20多年，跟他从小玩到大，他竟然这样对我，真的残忍，就像是一个刚生下孩子女人把自己的孩子丢垃圾桶一样的讨人厌。
“对不起。”他说。
我没有理他。直到下班我都没有理他，我不想要跟这种人搭上关系，最好永远跟我没关系，可是好像我这个人下不来狠心，晚上下班的时候，一楼的顾客少了很多，他凑到我的跟前。
“老赵”他叫我，我没有理他，继续忙着手里的工具。
“老赵，晚上他们真不会来劫金店吧。”他的这句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看着他，他一脸笑意我就知道他想干嘛，毕竟相处二十多年，他肚子里的花花虫子我还是知道的。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我叫其他人都快点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里，他们莫名的欣喜，毕竟我的性格是工作上一分钟都不会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偷懒的，他们经常递给我烟我都不收，以至于很多人碰了一鼻子灰，今天我可是第一次让他们下早班。
“后面呢？”程队问我。我发现手里的水杯没有水了，我盯着水杯的时候，程队似乎明白我的意思。
他示意我警卫给我换一杯水，警卫换水的空隙，他继续让我讲。
其他人走后，留下我跟宋文，我们商量着怎么办是好？
“报警吧。”我说。
“你傻啊，如果没有证据，这伙贼不来的话，你就成了谎报者，这个罪，你一个装修工担当得起？再说了，就算你今天报了警，他们不会改变方案吗？让那群人知道是你报的警，你觉得你以后的日子好过吗？”我被他后面的一句话给吓到了。
“你说怎么办？”我看着他问，我注意到他的深情有点紧张。
“喂，宋文，你不会也想打这个主意吧。”我知道他肚子里想的什么。
“老赵，你说我们苦了一辈子，在我们脚底下就是真金白银。”他用脚跺了跺地。
“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会干这种事的。”我一脸坚决的说着。
“老赵，你别那么死心眼。”
“宋文，你他妈是不是想丢下你老妈，在监狱里过下半生。”我冲着他喊了一声，他被我吓到了，蹲在墙脚抽烟，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宋文，我们出身不好，可是人生也不能这样投机取巧，这样我们没脸回去见你妈。”他妈也是我的亲妈，我还是孤儿的时候，他妈妈养着我，我做了他的哥哥。所以，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弟下半辈子就这样在监狱里活着。
“宋文去哪了？”程队说。
我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当晚宋文去哪了，我抬头看着审讯室的天花板。我不知道审讯了多长时间，看着程队的表情，似乎这个案件另有玄机，是的，肯定是这样，我怎么会就这样被警察抓了。我的锤子为什么会留在案发现场，宋文是我一直心疼的弟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想快点搞清楚。
审讯室的空气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气息，我要快点逃离，突然审讯室的门打开，曹少华进来了，什么时候他出去的？我竟然没有发现。我看到他趴在程队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程队示意警卫把我带走。
我要去哪，我也不知道，我想一定不会是一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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