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十三年秋,对于沈倾来说,是一辈子的噩梦。
舅父苏泊身涉永王自戕一案,被罢官夺名,诛三族,父亲为自保,休弃母亲出府。
母亲一早便再三嘱托她,不可去跟任何人闹,好好活下去。
因此,当她看到门内母亲晃荡在半空的绣鞋时,只是定定地呆在那里,只是咽喉仿佛被人扼住,喘不过气来。
苏氏自缢了,因被休弃,她身上只着一套素色衣裙。
她生前那样讲求颜面,可死后,尸身都无人敢上前打理。
不过一会儿,便有人请了大夫人虞氏过来,她用绣帕掩着嘴,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沈如山黑着脸,命人将她拉出去草草埋葬了,陛下亲自降的罪,无人敢在风头上违逆。
众人行迹匆匆,仿佛一个个穿梭的黑影,沈倾蜷缩在回廊的角落里,很久都没人发现。
泪水无声地淌着,像决堤的洪水,她抱着肩的手在不住地发着抖。
墙外传来沈柔唤她的声音:四妹妹,四妹妹,你在哪儿……四妹妹…倾儿,倾儿!
一声声,焦急如焚。
沈倾听着那呼唤由远及近,闭了闭眼睛,缓缓挪动身子,将自己藏了起来。
其实,她并没有听母亲的话,就在晌午,她去了东院书房,本想去求求父亲,却无意中听到他在同大夫人讲话。
彼时,虞氏难掩兴奋,口无遮拦地说着,此事一成,陛下与皇后今后只会更加器重沈府。
还有一些其他细节,比如她是如何用计使苏泊相信那些证据是真的,如何派人伪造永王死相……
她在向沈如山邀功,用苏氏一门的血。
沈倾只觉天旋地转,却还是强自镇定着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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