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住林中鹿
下课铃响完，人走得稀稀拉拉。
“林鹿，外面有人找。”
她摘下课上别刘海的发夹，随意发在桌上一角，起身走到门口。
“怎么是你！”
一排整洁的白牙浅笑着。
“昨晚那袋面包多少钱，我拿给你。”
“不值钱。我是来看看我寄放在你的那颗心脏你保管得怎么样了。”
“……这种话竟然能说出口，敬你是神仙。真会玩套路。”
“那可是套住了你这头鹿了吗？”
她迅速别过脸，在错过他的视线范围内，把洋溢在脸部每块肌肉的笑容收住。她不敢回过头去看他的眼睛，怕里头装好了一片森林，招呼自己陷进去入住。
“呵，当然没有。”她用不屑的轻哼来掩盖心跳不安的声音。
“中午一起吃个午饭吗？”
“啊，我习惯一个人吃。”
“那就走吧。两个人一起也很容易就适应的，人天生的本领。”
“哈？不要，被人看见了还怎么做人啊。”
“好嘛，知道你害羞，我打包回来，你乖乖呆在班级里等我。”
他用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把吊在自己肩上的围巾系到她脖子上，然后转身下楼。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围巾上他特有的一种浅浅的香味包裹住。头发上还残留他指尖的温热，她用冰冷的手托住双腮，拍打了好几下，走回座位上。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心脏一突一突地胀得好快，她朝教室里的空桌椅眨巴眼睛。不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他提着饭盒放到桌上。
完了，那只发夹亮晶晶的在闪，脸在发烫，耳朵也是，怎么办……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低着头听他拆开塑料袋。
他晃动一下身子，一种香甜的感觉就满股脑地窜进她的衣袖，她的唇齿，她的精神。之后又混进熟悉的菜味——一家她总吃不腻的快餐店的香味。
“来吧，吃吧。”她偷偷抬了眼，正和他眼里温柔如水的笑意撞个满怀，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真要命，她慌忙束回目光，伸手夺过筷子，扒饭。
都是她平日常点的几样菜，她下意识地在脑中掠过一片疑云。她之前有遇见过这人吗？有点熟悉的感觉。
他这次嚼得很慢了，因为林鹿总习惯快速解决一餐。但这次不一样，和以往不一样，他不是隔了好几个桌子看着角落里单薄的背影，而是这么近的，可以清晰看见她刘海没能遮住的弯弯睫毛，只要动动筷子就可以把她喜欢的菜夹进她碗里了。他握着筷子的拳头紧了一下，他笑着，比任何时候都生动的笑容。
二、换得一人心
之所以相遇时发生在昨天。
“同学们走过路过，注意啦。现在是一年一度的跳蚤市场活动时间，本期市场采取以物易物的原则，买家卖家通过交换由彼此判为等值的东西即可达成协议。注意啦……”
她仰头，甩过搭在左侧脸颊的刘海，低睨着右手指间的话筒，吐字清晰。她的声音才沉了下去，人群的嘈杂便漫过了一片摊位。手绘明信片、娃娃机里的布偶、历年考试真题……各式各样的东西充斥着放学路过人的眼，把整齐铺好青色桌布的方方块块都挤满了。
今年的人还挺多的，看来效果不错，她暗自评价了一句。清清嗓子，正打算向从教学楼涌出的衬衫裙子们进行新一轮宣传，一张脸晃到她面前，噎住了她的话。
那双亮闪闪的眼睛迅速眨巴两下，一挺白净的鼻子下丹色的水唇张张合合：“我可以和你交换吗？拿我的人，换你一颗心。”随后负之灿烂一笑。
她直直地看着身前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子，克制住所有接踵而至的疑惑、娇羞、愤怒，一把将话筒塞进那个男生手里，从他身边绕开，一边跑一边回头说：“帮我广播一下，去趟班级。”她撇了两次头，那个男生先是看着她，缓了个神，他清脆的声音才从音响里传出来。
“亲爱的同学们，现在教学楼下这里是一年难有的以物换物时间，无妨来这里拿你的青涩年华换取一刻鲜活的回忆，祝愿你，满载而归。”
瞧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她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个人说话时勾起的嘴角就浮现了出来。不行！不能被这人干扰，这次的活动学长可是很重视的，一定要卖力干活,才不能让他失望呢。
她用双手拍打自己的脸颊，停了步伐，深吸了几口，转进班级里随便捞了个东西就下楼返回原地。
他在余光中见她走过来，笑着对围观的姑娘们说：“这活动是她设计的，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就问她吧，我只是帮工的。”
小姑娘们新鲜的想法还没说过瘾，便把她围住，问活动，也问那个男孩子。直忙活到结束，低眉瞧见那个男生坐在一旁台阶上，夜色用影子点装他的面孔。
她朝他走过去，他把身旁的一整袋面包递给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按照自己的喜好买的，你习惯习惯就好。”他的牙齿在昏黄的路灯下却还是可以分辨的白。她正饿着，也没多想，就拆了包装开始大口吞咽。
“我叫杨懿，专一又美好的那个懿。记住了。”
三、相爱是两个人的奇迹
这些，都被转化成夹杂着各种颜表情的语言，发布在楼主@林中鹿的一条帖子里。
手机叮了一声。
2楼沙发@昔我往矣：这不是很正常的青春恋爱小萌动嘛，平复心态地好好去相处就好了。
林鹿看着评论栏的卡通头像发呆，好一会才晃动手指输入。
3楼@林中鹿：可是这发生得太突然了，就好像你突然被人抓去电视台采访，并告诉你，你中了500万的彩票。重点在于你从未买过彩票。很难不去怀疑它是一场骗局，对吧。一样的，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真实的梦。他都不了解我什么，怎么能轻易裁定要以人换心呢？这太不公平了吧。
4楼@昔我往矣：他可能就是一见钟情呢？毕竟你是那么可爱的姑娘。对了，按你描述，之前你构想的那个以物易物的活动进行得很不错吧，开心点嘛。
5楼@林中鹿：效果不错，还要多谢这个套路男帮了忙。至于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太不靠谱啦，谁都可以的感觉，我真担心自己会对这样不靠谱的一件事心动了。
6楼@昔我往矣：也许他是默默关注了你很久，借这次活动才鼓足勇气靠近你的呢。相遇是一种概率，缘分阐述了它。
7楼@林中鹿：可为什么会是我呢？那么多人，很多比我优秀十分的女生，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哎，好想逃开。万一这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想和他有什么糟糕的回忆。
8楼@昔我往矣：自信点，他选择了你，一定有理由的。你是你，在他世界里自然是和别人全然不同的烟火。每两个人相遇都是件概率很小的事情，能相爱的机会堪称奇迹。会想畏缩是正常的，但你不能在乌龟壳里呆一辈子，你迟早要出来，去爱，去看整个世界。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有糟糕的记忆，也是沾了蜂蜜的。加油吧，尝试正视自己内心。
9楼@林中鹿：呜呜谢谢学长陪我说了这么多，学长一直好温柔。学长的女朋友一定也是这么美好又温暖人心的人。
10楼@昔我往矣：/害羞/她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姑娘。
林鹿关掉屏幕，空空地瞪着木地板，褐色的纹路在心上荡起了漩涡。学长这么好的人，果然有女朋友了。可，这种漫及全身的失落是怎么回事呢?
去班级的路上，远远看到他和他那条黑色围巾，立马扭了个头，绕了外道，故意走得很慢。不想现在见到他。虽然心里有底这么低落的情绪经他一挑拨又准会是一片明晴，但就是不想。
天色把平静的蓝抽离去，留下死寂的灰白。林鹿看着窗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四、捕捉幸福之光
之后每天，林鹿在晨光洒满的课桌上，都能从自己的发夹下面捡到一张便贴。舒服的浅色笺把一整日的祥和都写在里头。字里行间无非一些奇妙的想法，恰好看到的心动文章，天气变好变坏的加衣带伞。她细细地摸过每个字，忘了前桌讨论的内容，忘了树角的鸟，动情的休止音符。她的世界是那么安静，只剩那些文字飒飒作响。
中午还是那个点，准时四眼对视，照顾好两口胃袋。
晚间，一起走到后操场的远侧，她沁凉的手覆上一股细腻的温热。她不时试探地摇晃一下手肘，并未摆脱那种触感。好在手指的动脉管小，不至于把加速的心跳出卖，林鹿就由着这样的姿势维持在两人之间。从夕阳跨越到星辰只是短短的一刻，烫金的丝绸从黛紫的光影中隐去，云的参差层次在星星之下终于也辨认不出轮廓。风把楼台前的群雁吹散了，它们来来去去，又聚在一起。灯熹微地映在跑道上，林鹿总努力把另一只手举得老高的，去捕捉一点星光。然后闭上眼，让今日在漆暗的胶片上再回流一遍。他，则是一直一直看着林鹿，着迷于她眼中的光、飞速闪出天空。默无人知的，两个笑容被整条银河照亮。
直到再次敲铃，他们才一起回去教学楼。一只斑白条纹的猫从低矮的杜鹃花丛间晃过，黑夜藏着一个小秘密，他们随心走出的默契步调，不经调整的和谐，一对从镜像里长出来的璧人。
自习三小时后，结伴回去。确切的说是，他送林鹿到家楼下。在结束今日的会话后，他扬起手捏捏林鹿的脸，才心满意足地催她上楼。
五、斯人若彩虹
林鹿在他的身边，就再也没有点开那个软件，忘了学长，忘了学长的女友，哪怕是假装忘了。一切平静而美好。
周末他约林鹿去图书馆，说是要去改动剧本的一小部分，下周话剧部的人就要继续排练了。
林鹿没问他是不是也会上舞台，那个梦中穿着白色西装的形象一直在脑里转。被阳光笼罩住的梦中，林鹿匆忙拉住那个衣袖后，转身的却是他的笑容。他会成为和谁对戏的主角呢？一种酸酸的味道从舌根里传及全身。
闹钟响了三遍，林鹿才有点遗憾地从梦中爬起。简单洗漱后，在镜子前比划着，一个笑容配一套衣服，老觉不满意，打开母亲大人的衣柜看中一条浅色花底的裙子，系上腰带，折腾好一番。打开百宝盒，在一沓他的字迹上挑了条他和她去压马路时选的发绳，蓝色星星的挂坠一晃一晃，束个清爽的高马尾，刘海随意地散了下来。用双手拍拍脸颊，元气十足地朝镜子嗔了一句：“出发！”
门口，院落的豌豆花青涩地躲在茎叶里，看来没有等到春风的吻，它们是不愿展现紫色衣裳的娇态了。它们正生长在——一抹彩虹之下。她数见红黄蓝紫，其背后是一张灰郁的云，大抵清晨有场时雨。这扑朔迷离的景走过几步就被挡去。彩虹之外的天空依旧蓝，刚才所发生的仅是不真实却又确切存在的奇迹。
他的肩宽恰到好处地撑起那件米色的外褂，白领毛衣把他的皮肤衬得更贴切了，他背对着阳光，注目十字路口的人流。林鹿在远处窥看着，那真是个101分的人。天啊，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更好的人，来打破他往林鹿心里施下的魔法。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从人群里找到林鹿了，朝她招招手，向她走去。
林鹿突然有一股冲动，想奔过去，就像林中鹿飞奔向溪流，想一下子跃进那个人怀里，被他的香气环绕，把他紧紧抱住，很久很久，不放开。但她还是走得很慢，等他来牵起自己的手。她知道他一定会这样的，之前问过他，他一脸正经地说怕把自己弄丢了。怎么会就接受了这个套路的人呢？真奇怪。她在两个月前还从来不曾幻想过身侧一边的那个人会以什么方式出现，什么面孔占据自己的每一寸生活。
从书架中挪出莎翁全集，他很小心地把书盛放在另一掌里，仿佛手里的其实是一只易碎的玻璃杯。为林鹿选了本算是心仪的《月亮与六便士》，才轻轻地拉开木椅，坐到她的对角线。余光能看见她摩挲过那本蓝色的木质硬皮封面，翻开书页。
他不时转转笔头，在话本上打了大大小小的蓝圈，填填改改，把故事的主体人物轮廓更清晰地勾勒出来。没思路的时候，他就搭着一只手在脖子上，歪着头，看那双刘海下的眼睛，借此重新把那本书再读了一遍。用她的眼睛来读，真是另一种享受，让人想一直看下去，看一辈子。
她微微挪动身子，坐挺了，好像是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脸上泛起一种不易察觉的粉红，恰恰是对角线的距离所能看出的。他噗嗤笑出来，她不好意思地抬头瞪他一眼，起身，把她正看的那页摆到他面前。
“爱是全神贯注，它需要一个人全力付出；爱给予的真实是虚幻的，而且，明明知道是虚幻，不是别的，却依然爱得义无反顾，爱让一个人比原来的自己更丰富，同时又更贫乏。他不再是他自己……”
他悄悄瞥了一眼，想从她的表情知道她在读这页时脑子那些直白的念头是如何拼接成言语的。可他看见她正看着自己，舌尖舔过两瓣樱花的唇，水嫩嫩的。他下意识地吞一口唾液，别开脸，再看书时，上面都是蚂蚁的符号，一个字也读不懂了。
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林鹿”，又自顾笑起来，一头好鹿，就是大大咧咧了些许，老撞在自己的心眼口。
直到管理员来清场，披着自己米色外套的林鹿还侧趴在桌上睡，他宠溺地刮了一下林鹿的鼻子，见她没动静，作势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她这才翻了个身，重启眸子里的光。一起收拾好散在书中的文稿，办理借书出馆。
“风大，带好帽子。”他把自己的衣帽套在林鹿头上，帽子有点松垮，林鹿一时失了视线，踉跄一步就摔进他白色的毛衣里，他作势用手环住她，轻轻抱了两下，拉着她继续走。林鹿突然站着不动了，他停下来问怎么了。
林鹿把他的外套拉开，另一半罩在他头上。外套里的香气更浓郁了。“一人一半，不然你要感冒了，我可照顾不好你。”林鹿低着头小声说。
行经的路人只看见一件高低不平的外套下面笼着着四条脚齐步走过，时常听见里头传出青春的笑声银铃作响。
六、水中月是天上月
话剧经半个月排练，他忙得七上八下，林鹿主动提出为剧组打包，他笑得很灿烂，安排好事务，就挽着林鹿去快餐店。
终于要在周末上映了。他带着林鹿一起去看，到了剧院里，林鹿拉着他的袖子，怯怯地问一句：“你可以不上台演出吗？你要是被人看上了我怎么办。”
“傻瓜，我人是你的，你再抢回来就好了。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来。”他的笑容不减初见时分。林鹿忐忑地坐在第一排，灯光全集中在舞台，她四周张望，五米之外除了黑色，什么也辨认不出来。黑暗里有很多无助的手拉扯着她，让她很不舒服。
红幕向两边拉开了，林鹿眼前被一大桶爆米花给挡住了，顺着那只手就找到了他的脸庞。林鹿一把接过爆米花抱在怀里，他在她右边坐下。“你怎么没去演了？排练那么辛苦，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的。”
“傻瓜，我是导演，本来就不用出面的。现在只要欣赏台上人就好。我做梦都想着这天，和你这么近地坐在观众席，看别人演绎的故事，还是我写的故事。”
林鹿看着他，眼底多了一点点亮晶晶的东西。身后的掌声淹没了他们的对话，演出正式上映。
红色的帘幕再度落下来，观众还是静静地坐在位上，好一会等主持人报幕结束了，掌声如海潮再次浸没整个剧院。林鹿怀里的爆米花除了一开始抓过一把，那个黄色的小峰高度不减，反倒是不少人的脸上多挂了两串珠子。即使大概瞄过排练过程的林鹿也不得叹服，这话本搬到舞台上配合着灯光和道具，效果真是太好了。
为了庆祝圆满落幕，剧组里大家约着下午一起去爬山，别有用心地看了他们两一眼。
林荫为登山的人省去了阳光的洗礼，一行人吃吃喝喝，拍照休息，等到山顶露台时已是夕阳在招待他们了。林鹿看着这座平时熟悉的城市变得那么小，尽收在眼里。索性张开双臂，去拥抱晚来的山风，他从背后伸过手臂，搭在她手上，握住她的手背。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到整个林间的鸟虫。
“你今天早上写的那张纸条好美，但我看不懂诶。水中月是天上月，太有感觉了。”
“因为眼前人是心上人啊。”
“你怎么，老这么不正经。”
“这句话是张爱玲说的，可不是我瞎掰的。”
“啊，你看，月亮脚下的那颗星星好亮。”
“可不是呢。”
山脚上传来一阵呦呦地轰鸣，一束光升了起来，在一大片阔天空炸开。黑夜被星星散散的亮点撕扯开。红的，绿的，黄的光，城市的所有灯都较之逊色，衬比出随之升腾的灰烟若隐若无的存在。谓之烟火，果然烟火，不生烟也便无火。两者撞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光景。
在下筒烟花绽开时，林鹿回了个头，踮起脚尖，凑近他的左耳说了一句话。“砰——”花瓣撒向城市。
“你刚才说什么，烟花太大声了，我没听见。”
林鹿背过脸笑得很开心，没有理睬他摇着自己的手臂问的问题。
无意上山还能赏了个烟光，这么好的事可不是常有的，大家都心满意足地下了山。他像往常一样把林鹿送到家楼下。
在看林鹿做了个上台阶的动作，他转过身去，这时听见一个短促的步子，她用两枝柔和的手臂把他的腰圈住，她的脸在他身后蹭了蹭，痒痒的，软软的。
“你身上一直有个很香的味道诶。”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掸起袖子，左右吸了几口。“没有啊，可能你闻到的是恋爱的味道吧。”
“你又套路我。”背后的林鹿跺了下脚，像只被人抢走到嘴的鱼的猫，毛都翘起来了。
“哈哈……”月亮也笑了。
林鹿没看到手机，那个app里，学校话剧组@昔我往矣：鸣谢大导演一个月来的辛苦指导和他的女友大大的暖心饭盒，本次话剧圆满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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