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蜿蜒曲折的乡村小路。一头连接小村的牵挂,一头拽着小村的乡愁。当一抹青绿渐渐拥堵小巷的深处,便有袅袅炊烟,弥散在小村的上空,伴随着偶尔几声犬吠的呼应,连带附近邻家的狗叫,一双三寸金莲的绣花鞋,承载着有点驼背的白发老娘,从岁月深处踟蹰走出。她习惯用右手遮住双眸之上的光线,抬头平视着小路的远方。这样的情景一旦出现,便有这样的诗句悄然入怀:村外水暖柳生情,梳洗岸边摇曳影;袅袅炊烟嗅饭香,拖沓金莲慈母心。这是小村的初春,也是一年之中最为美好的开端。乡下人总是喜欢把一年之中的所有希望,从这一刻开始,播种在人们的期望里。
一场又一场的春雨,催生着蛰伏一个冬天的野草们,纷纷探出头颅。用不了多少时日,所有的旷野,早已覆盖上满眼的碧绿。于是,那些该开的花次第绽放开来。在拥满庭院的秀色里,一声又一声的惊雷,隔三差五就来敲门砸窗,常常是半夜的池塘,被暴风骤雨惊吓的蛙鸣,一阵紧似一阵的鼓喧,像似给这多情的人间一种禀报,更像是一种生命得以重生的放情高歌。在这样的乡村美景里,满池荷塘的荷花,还是忍不住开了。于是,那些潜藏在水草丛里的水蚤子,终究还是没能继续隐身,它们摇身一变,褪去外壳,变成遨游天空的红蜻蜓,整日盘旋在一池荷塘红菡萏的池塘上,俯视着这一片曾经的家园。你再看先前的小巷,便是:盎然葱绿拥巷深,连天暴雨泄青春;荷塘四周蛙鸣喧,正是乡村赋闲时。
一天又一天的高温,主宰着乡人的出行。疯长的杂草,吞噬着田野庄稼的营养,喷洒农药与拔除杂草,便被无奈的乡亲改为在蒙蒙亮的早晨,尽管晚上天气稍微凉快一些,但是,每当夜晚的夏天,到处皆是蚊虫的世界。躲在空调室里的人们,一刻也不敢忘记,他们惦记着的田间。四点刚过,尽管睡意朦胧,舒适正酣,他们毅然起床,揉揉惺忪的睡眼,便在半睁半闭的状态中,走向田野。一趟又一趟的来来回回,被清理出来的杂草,纷纷扔向田埂或者地头。遇到阴雨天气,这样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或许会一鼓作气。腰酸腿疼的佝偻着腰身,慢慢抬起头来,远山的山坡之上,除了岚气袅绕,还有星星点点点的枫叶,点缀着群山碧绿的原野。无意之间,便有一丝寒意袭来,突然生出这样的诗句:红叶枝头生眸愁,落叶片片舞秋风;谦逊稻谷心事重,报恩季节谷仓盈。
寒露登场的季节,到底还是姗姗来迟。穿惯了的短袖,便在清晨的微凉里,猛然来个哆嗦。而喷嚏就会趁虚而入。至于感冒能不能在你的身躯之上暂住几天,那就要看你的身体答应不答应。过不多久,稻谷陆续返乡,被各自的主人认领回家。南归的大雁,也在北方,紧锣密鼓的打点行装,一路南下。萧萧落叶,横扫中原。秋水长长的古道岸边,一只只白鹭,在寒霜里顾影自怜。用不了多久,一场漫天飘洒的雪花,终于给了这个世界一个善良宽容的解答。你再去寻找曾经出现在这个小巷里的那位白发老娘,她早已搬迁去了西大堤的新家。于是,在迷蒙的雨雪之夜,她不再牵挂人间的冷暖,倒是学会了作诗,随手写出这样的诗句:漫天博爱暖人间,可惜作别巷中人;一阵西风牵迟暮,新坟寂寂凝云愁。
呜呼!人间岁月从来如此。经年更迭,记忆,便在这些看似无关痛痒的文字里,一一聚集。聚集成一段乡愁。如果把乡愁当做是岁月怀想的种子,选择一隅故乡的土壤,播种、生根、发芽。生长成绵延不断的人间香火,一代一代的薪火相传,生生世世,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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