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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前

一年之前

作者: kanji | 来源:发表于2014-06-06 22:20 被阅读0次

    明天高考。

    初听这句话时还有一秒钟的紧张,之后是一分钟呆滞的回忆,此后又是一小时的叹惋,剩下的,五味杂陈,似乎是忘却了,又在不停地酝酿发酵。

    记忆已经是不准确的了,关于一年前的那个我,那两天时光,现在找不到流水账般的叙事材料,是不可能抵达真实了。而虚晃的记忆也并非是无用的,因为在记忆总是会留存一些好的,筛掉一些坏的,这样我才能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对我来说依旧重要。

    我写的文字是极其意识流的。但我总是希望在这种意识的随意流动中找到真实的东西,文章暂且会分几个部分,但现在我并不知道自己想写的是什么。

    离别

    当我想起高考这件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找到我的日记本(有很多本,而且并不是按时间顺序或者分类将文章写在某个本子上的,而是按照一种心情——哪个本子顺手写在哪里)。现在手头只有一本日记,上面没有和高考有关的记载,只有几篇3、4、5月的文章。

    高考之后我倒是有一些只有开头的文字。想来可能是高考后,太累了,太忙了,没闲心写下去,高考前反而比较闲。

    那几段开头的文字是这样的:

    归来的车上,不知怎么的,就鼻子一酸,哭了。真没出息,我这样嘲笑自己。可再回忆起来,小学的时候,同桌毕业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我只淡然地走开。初中的时候,我把最灿烂的笑容留给了母校。

    我曾以为我是个坚强而早熟的孩子。

    从小在五中长大,甚至早已明白自己一定属于五中。十五岁,初中毕业来到这里。三年时光,直到今日才真正懂得高中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记忆中,6月8号下午5点半左右的情景是这样的:英语考完,一身轻松,虽然心里还是放不下这几天来做的试题,但就像是一个即将退隐的戏子,总算是将这最后一场戏演完了,无论效果如何,我都要告别演艺生涯了。

    在回来的车上,其实我心心恋恋的还是某个人,因为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了。高考前我已经学会放下,忘了他,但是这一刻,我终于能不理智一下了,我看着教学楼的天台,饮水机,操场,大成广场,食堂,好像哪里都曾有过我走在他身后的足迹。

    他对我而言,真的是意义重大。

    至于高中对我而说意味着什么,一年前,我真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如此难以回答的问题。当时我的想法和现在大概会大相径庭吧。这种事,值得很久很久的思量。

    过程和结果

    高考前十天。

    晚上睡觉前不停地刷手机,看八月长安的文章。从她在晋江上写的文章看到她在博客上的文章,从《你好,旧时光》看到《流水混账》,似乎是只有这些文章才能给我以能量,才能抚平我躁动的心。

    她有篇写给高考生和中考生的文章,叫做《十五岁》,是我最喜欢的之一。她说,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我,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可是我是一个高考生。如果没有结果我会怎样。

    不禁回想起当时八校联考完出成绩后,我跑到文综办公室听老师讲题。当时什么知识也没听进去,只是去寻求安慰,想让她们安慰我说:没关系,八校联考题就是变态啊变态。这句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和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真是不一样。

    地理老师确实是表达了类似的意思。说完我就哭了,委屈,不甘心,种种情感纷纷涌上心头。一放学就跑到书店买了基本文综选择题开始刷。那一刻我才发现,我还是在意结果的,那么在意。

    矛盾的是,我一直说,一直写,一直相信,过程于我的意义超过结果太多倍。当时的我只好四处求教。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我写:

    但如果我要说过程更重要,我执意要认为这段苍白又普通的青春时光能够承载得起梦想的压力,那么我必须回答一个问题,一个本应该很简单但又被我刻意处理地复杂的问题。

    这个问题是,那么过程是什么?

    当时的我以为,自己终于认清自己的面目。我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过程,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看的简历,没有特长,没有优点。三年来,一直在为高考努力,这个过程,如果没有高考的结果支撑,好像更无意义。

    后来我终于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它让我痛苦,无比痛苦。

    我嘲笑自己:

    一个自信的人不是这样的,斤斤计较着自己的得失,勾画着生活的模样。一个真正自信的人,应当是全力以赴地享受过程,至于结果——let it be; 他不会匆忙,而会坦然地,甚至是始终微笑着。

    最后,还是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原先的观点。不去在乎结果,记住十天的过程。

    而所有的过程,我都将永远记得。

    这实在是一个可以让人发呆沉迷的话题。

    旺仔牛奶

    6月7日晚上,复习政治。

    小丁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盒旺仔牛奶和一根棒棒糖。说,祝你们明天人品旺旺。

    最后一次来自他的福利。

    想起我们每次在政治晚自习的时候看《新闻周刊》,被白岩松迷得神魂颠倒时,他在教室外面放哨,防晓华防老冯。

    而那一晚,最后一个晚自习,大家兴奋地分发食物后,没有人提起《新闻周刊》,都认真地抱起改错本、书本复习。

    或许是希望借此忘却数学考试的忧伤。

    数学考试后,散出考场,没人提起考试的事情,除了个别几个人渲染着考题的难度。有人问我做的如何,我只是像原先那样回答还行。但这一问引发了我潜意识里对数学考试的思考。复习文综的时候,走神的我猛然发觉自己有一道填空题写错了,平静不下来。

    我也忘了这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是如何修复的,也忘了自己是如何淡定地走入下一场考试的考场的。但是好歹都过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抱怨的人数学考得最好。而我的数学成绩,还在接受的范围内。

    印象里那一晚还有不少波澜,但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数学。我常常说这两天,就像是很普通的日子一样,嗖一下地就过去了,但对于我而言,发现那道填空题错误的那一瞬间,仿佛是一个难过的暂停。

    每一个看似流畅简单的事情都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单纯。痛苦、错愕、惊讶……总是有这么多这么多,淡定地想想,无人不是如此。

    清单

    中午看到北大的微电影《星空日记》时,泪水打转。

    让我感触的只有一段。就是男主人公描述自己的生活,打钩的一段。它让我想起来看过的一篇文章,我曾经在语文课前3分钟念过,出自《神社的玛丽安》。

    2008年12月31日时,我21岁。
    我出生在北方,在北京读书,跑到东京去做交换生。我在很好的学校读书,我未来可能成为一个金融或会计从业者,做个上班族,在没有上一辈原始积累的情况下靠着自己闯入成年人的世界之中,为未来的自己勉强挣得房子和大城市户口,有一块不大的立足之地,生儿育女,留下很多遗憾的同时,也欣慰自己没有错过任何一步“正常的人生路”。
    这样,有朝一日,我即使没办法成为什么大富大贵的人物,也至少能让我父母在和别人攀谈的时候,骄傲于自己女儿在人生指标check list(清单)上的主要选项上都打好了对勾。
    “别人们”用世俗的眼光早早就划好了人生考卷的复习范围,我们就在这个题库内努力地答题,总归要及格才算是对得起父母。

    这么多年来,一直到高考,我都一直在学着打对勾。小学的时候,我希望能做对最后一道数学附加题,在100分的卷子上拿120分。初中的时候,我希望能考年级第一,能拿到中考的A,能凭自己的能力考上五中实验班。高中的时候,我希望自己能做对所有的数学、语文、英语、文综选择题,我想考到北京的最高等学府。

    我尽量地努力,一直到现在,都是按照林杨说的那句话,大意是:当我还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要将一切做到最好,这样知道自己想去做什么的时候就很简单了。

    后来想想这不是真理。只是那个时候,没有选择,只有路,一直走下去,不会错。而现在,无数种选择摆在我面前,条条都不好走,条条都可能走向成功。

    有时候,有些事情看起来理所当然,比如说刷绩点,比如说做社工,比如说实习,比如说修双学位。但每每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在做这份check list,我是不是通往我想要去的地方呢?

    既然这份check list 不是真正正确的判断标准,那么高考一时的分数,还真算不了什么吧。

    其实真正的问题是,我不敢,你也不敢,在这张表单上画一个叉,我们都如此听话,偶尔叛逆。而最大的讽刺也正在于此。就像是她另一篇的文章中写的:

    我和朋友们的人生都是沿着一条前人铺就并验证好的道路往前走的,最大的叛逆不过就是选一个冷门专业,还能沾沾自喜好几年,仿佛一个姿态就能力争梦想。

    胆小鬼,我只好这样嘲笑自己。

    但愿明日走上考场的你比我勇敢。

    对,你们一定比我当时勇敢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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