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曾国藩屡屡被人们提及、研究、解读,甚至成为一种网红级的现象。关于这方面的文章和言论,我涉猎较少,脑海中还仅限于为数不多的几个标签:屡败屡战、剿灭太平天国、曾国藩家书……
直到前段看到白岩松讲起曾国藩对他低潮心理期深远的影响,并推荐了唐浩明版的《曾国藩》,正巧我也“赋闲”在家,于是就拿来拜读,果然受益良多。想着在下周《樊登读书》也讲曾国藩之前写写我的一些想法,印证一下大家的角度到底有哪些不同,也免得让自己的初衷与别人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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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圣入凡 中人之资
近两年特别喜欢读名人传记,从《李鸿章传》(梁启超著)到《苏东坡传》(林语堂著),从耐克老板的《鞋狗》到黑石老板的《苏世民——我的经验与教训》,尤其喜欢“出圣入凡”式的写法,让我们真正走进这些名人的内心,真实还原那些看似高不可攀的丰功伟绩,从而成为一个融入者而不是一个围观者。唐浩明笔下的曾国藩无疑具有这样的特征,虽“中人之资”,却给人以力量。
曾国藩,原名曾子诚,后经座师穆彰阿改名国藩,取“国之藩篱”之意。又传说曾国藩出生前,其曾祖父梦巨蟒入宅,暗示其为蛇精转世,生而不凡,与唐代郭子仪同。因此郭汾阳也成为曾国藩一生的偶像,既为中兴重臣又有武功建树。(郭德纲的小儿子,也名郭汾阳,估计也是有所期待)而在这些“出凡入圣”窠臼的背后,一个更加真实的曾国藩正向我们走来。
曾国藩出身于一个湖南普通的农民家庭,初入京师也是困难重重,因结识贵人穆彰阿,仕途才算顺风顺水;为母守制期间,接到“办团练,募湘勇,剿长毛”的任务时,也是患得患失,经多人劝导才勉强墨绖出山;仿骆宾王《代徐敬业伐武曌檄》作《讨粤匪檄》,也是文不达意,漏洞颇多;与太平军的斗争也是败多胜少,曾三次被迫自杀(靖港兵败、湖口惨败、祁门被困);初次拜见慈禧太后,也是战战兢兢,汗如浆下;平叛捻军,未竟全功,津门教案,招致大辱,就连给他披上神秘色彩的蛇精转世传说,也仅仅是一身癣疾,每遇挫折便病发难耐,非脱皮迸血不可……从这些看来,这个位极大清人臣的“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一等毅勇侯兵部尚书衔两江总督南洋通商大臣兼两淮盐政总办江南机器制造总局督办”,就只是一个怯弱的人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曾国藩的知怯而后勇,“屡败屡战”,是他华丽逆袭的关键,并至少具有三项旁人所不及的长处。
首先,曾国藩一生以程朱理学省身,强调“静气”、“不欺”、“慎独”、“格物致知”,对自己的性情、能力有着清醒的认识,并常以太公“男儿当以懦弱无刚为耻”鞭策自己。对自己的批评也是毫不留情,既使在儿子面前也能勇敢地说出:我生平有三耻——天文算学毫无所知,虽恒星五纬亦不认识,这是一耻;做事有始无终,这是二耻;练字不能成自己的一体,又慢而废事,这是三耻。对于平定天京的大功,也指点九弟“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半由人力,半由天命”,居功而不能自傲。所谓知人易,知己难,一个人有如此强大的自省能力,就自然会生出一股内在的蓬勃力量。
第二,曾国藩不断言路,爱才如命。他注意到历代叛乱者,一旦有读书人相助,往往能成大事。于是反太平天国之道而行之,时刻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先后得王闿运、赵烈文、薛福成等谋士的相助。并认识到自己论杀伐果决不如左宗棠,论圆通专行不如李鸿章,论治理水师不如彭玉麟……知己之不足,于是更加爱惜人才,用他人之长成就大业。
第三,曾国藩是个内心无比坚毅的人。他曾说过:能吃天下第一等苦,乃能做天下第一等人。他每遇挫折后,都能先自省,而后上进,屡败屡战,不弃不馁。“毅”字对他意义非凡,这既是他的爵位“毅勇侯”的肯定,也是他的祖先曾子的名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核心。
曾国藩每以家国使命,克己之怯,而后坚毅,虽中人之资,终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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