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雪

作者: 之玲 | 来源:发表于2018-12-08 00:20 被阅读514次

    尽管南方四季分明,但在娄底这座日益繁华的湘中新城,即使在寒冷的冬天,雪也并不常见。当天空飘下第一片雪花时,我的心中竟有了孩童般的欣喜。

    这小小的六角形的精灵啊!宛如窈窕淑女从天空婀娜飘下,温柔地投入大地的怀抱。又如同娇羞的初恋女孩,与大地亲吻后便躲入怀中不肯露出头来。慢慢地雪越下越大,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同调皮的顽童挣脱了风姑娘的约束,一忽儿向东,一忽儿向西,一忽儿横着奔跑,一忽儿直直坠落,天空如同课后的操场热闹非凡。慢慢的,大地便镀上了一层薄银。路旁的绿化带如电影院的幕墙调换了背景,铺上了透着点点绿意的白色薄毯。而路上行人仿佛不待见这冬天的使者,裹头捂脸地行色匆匆,车辆依然呼啸而过,在雪地上碾出一条条污浊的水痕。城市的雪景竟如沙画般易损,如昙花一现般短暂。

    我不禁怀念起童年,怀念起那些美丽的乡村雪景和甜蜜的雪中故事。

    在儿时那些白雪纷飞的冬日里,和兄弟姐妹们一起操着竹竿敲屋檐下的冰棱子,咬在嘴里嘣噔嘣噔直响,无味也甜;一起拿起铲子去晒谷坪里堆雪人,扳两截木炭做眼睛,揉一团红纸做红唇,再戴一顶破草帽,手持一把破扫帚,形象虽丑,却是儿时冬季里最有趣最美好的回忆。

    记得那时的冬季是差不多每年有雪的,不像现在的雪,左等右等不来,来了应个景就走。尤其是1991年的那一场过膝的大雪,至今记忆犹新。那年的雪来得特别猛烈,几天几夜的大雪纷飞让大地一片银妆素裹。屋前的各种树木早已辩不出名字,只剩下晶莹剔透的玉树琼枝。田野里白茫茫一片,垒起的草剁如同白色的蒙古包守护着广袤的田园。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如白色的巨蟒蜿蜒廷伸。我的心里不禁荡起“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的浪漫情怀!

    冬季的乡村一片静谥祥和。而我还得去继续三班倒的工作。我下午四点去上班时雪还未过我的雨靴,可晚上十二点下班时雪已过膝了。因为单位是新建的重工业企业,条件艰苦,我们离家近的职工都没有分配宿舍,不管风霜雪雨,不管凌晨黑夜,下班后只能回家休息。单位距我家大概半小时的路程,走过公路拐进来还要走十几分钟的山路。我那时特孝顺,不想辛苦父母接送,便练就了一身的熊心豹胆。尽管如此,依然有人愿当我的护花使者。在那个朔雪飘飞的深夜,他仍然来接我了。我们相拥着踏雪前行。大马路上因为车辆行人较多依然有路可循,可转入乡间小路后,道路便完全淹没在皑皑白雪中了。我们打着手电筒一步一步地摸索前行。我穿的是刚过小腿的短靴,一踩下去雪便漫过鞋沿浸入裤管,透心的凉。他穿着过膝的长靴,便在雪地里踩出一行脚印来让我循迹而行,尽管如此,雪还是会不时地掉入鞋内,我走几步便要停下来倒掉鞋里的雪。他见此情景便不由分说地把我一把背起。伏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我的心头温暖如春。

    这一场罕见的大雪成就了我的初恋,他成了我的爱人,亲人。尽管在后来的岁月里有过无数的磕磕碰碰,甚至有过相看两生厌的彷徨,但那份冰天雪地里的相拥相送依然是心头最温暖的回忆。

    我不竟想起了微信里关于雪的最浪漫的段子:在下雪的日子里,一定要约上心爱的人出去走走,因为走着走着,就一起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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