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寒芸遇到了新麻烦。沈医生和克拉克对她血液和药渣的研究，给他们带来了困惑，在多方交流后，他们的报告引起了法医实验室的注意。那种不明的物质叫他们想到了“吸血鬼”案以来的尸检，他们在死者的血液里同样发现了叫人困惑的物质。检样的对比结果叫法医们高兴又吃惊，这两种物质有同样的特性：无法分解。寒芸血液里的含量要不那些死于吸血鬼案件的尸体要高的多。这意味寒芸有可能是这神秘物质的原始载体。警察们无法立即指控寒芸什么。沈医生和克拉拉在药渣中也有同样的发现，警察们为此不安，这可能推翻某种单纯的指控。有利的一点儿是沈医生按照药渣的成分去购买了那些药物，煎熬后却没有发现那种同样的神秘物质。
吸血鬼案件的专案组还存在，缩小了人员。韩佑东重新复出了。那些天寒芸总是和他不期而遇。有天晚上有个抢包的袭击寒芸时韩佑东出现了。歹徒很彪悍，把韩佑东打到跑了。包没抢成。韩佑东受了点儿轻伤。他拒绝去医院，选择了饭店。寒芸不介意和他吃顿饭。使一个女孩怀孕，拒绝责任，还使用卑鄙的手段，寒芸对这家伙算看透了。不管他是出于职业行为，还是别的，她救了他，大家认识一场，寒芸没法拒绝一顿饭局。
此后的几天韩佑东总是出现在她身边，寒芸无可奈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寒芸更怕小雯知道了。和韩佑东在一起叫寒芸特别紧张。小雯已经觉得寒芸和苏锦程有点儿什么，不久前她和李哲瀚出现类似的情况，现在加上韩佑东，寒芸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以进为退，寒芸约了小雯，把韩佑东的事儿说了。小雯看着越来越漂亮、脸庞像个中学生的寒芸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是种诱惑，寒芸不是故意的，可要她是一个男孩，也会对寒芸产生想法。小雯不介意韩佑东了，一个假大款、警察，她没兴趣。只是这个男人和她有肉体关系，想到寒芸或许会和她一样上床，叫她有种怪异的感觉，小雯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寒芸不知道，像是纠缠，他没说的很具体，也不问什么。寒芸明白韩佑东再向她献殷勤，不想和小雯说这个。她只要小雯别误会就行。小雯说道：“我觉得那次抢劫很像是假的。”
寒芸怔了下，她没这么想过。小雯一说，寒芸觉得有可能。回想起来韩佑东没想真的去抓那个抢劫犯。他连电话报警都没有，他可以打个电话叫110堵截一下。寒芸有些不安，韩佑东只是追求他还好，可会不会有别的动机？小雯说：“最近遇到过什么事儿吗？”
“没有。”寒芸想了想。
“韩佑东是负责‘吸血鬼’案子的是不？好像你说过？”
寒芸记不得了，像是这样。小雯的话给了寒芸一个提醒。要是韩佑东是为案子在走近她，真得小心。警察和普通人比起来更加不择手段。会不会和国家赔偿的诉讼有关系？寒芸去看夏岚母亲那次谈到过这事儿，夏岚更了解和直觉，认为警察当中有派别争斗，在利用寒芸的经历，嘱咐她小心过。小雯建议寒芸假装和韩佑东走近点儿，或许能发现他们要干什么。寒芸并不拒绝小雯的建议，却本能地说道：“我讨厌他。”
“你决定。”小雯笑道。
过了会儿小雯说哪天她想去看看苏锦程。寒芸心里掠过一丝悲伤，说她们一起。和小雯见面后寒芸警醒了很多。和警察打交道多了，寒芸有了积累，她很快就发现有人跟踪她。寒芸脊梁骨发冷，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也确定不了跟踪者的身份。两天下来跟踪的人形影不离。寒芸猜测是警察的可能性高。韩佑东找她时寒芸把跟踪的事儿和他说了，看看他什么嘴脸。韩佑东说道：“跟踪你？不会吧？看错了吧？”寒芸没吱声，确定是警察无疑。周六寒芸和小雯说好了一起去陵墓看苏锦程母子，早早就下楼开车去接小雯。还没走到停车点儿，呼啦啦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几个警察。寒芸怔楞在路上，直觉要出意外了。果真警察向她出示了传唤证和搜查证。寒芸拿出电话准备通知小雯一声去不了了，被警察没收了。寒芸很生气，喊道：“你们干什么？传唤又不是拘捕，凭什么剥夺我通话自由？”警察不搭理她，叫她配合，押解着她上楼去了。寒芸既愤怒又屈辱。邻居们开始出来看热闹。想到父母，寒芸想哭。瞬间里寒芸想把身边的警察咬死。父母接到邻居的电话了，赶出来，看见寒芸给警察包围着，寒芸妈险些站不稳。寒芸爸爸震惊之下说道：“怎么回事儿芸芸？”
“爸妈，我什么也没做，他们传唤我，还要搜查！”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寒芸父亲质问警察。
“执行公务，请你们配合。有问题你们可以去投诉。”警察向寒芸父母出示了搜查证。他们搜查了寒芸的房间。寒芸被控制在门口，她看见了果盘里的葵花籽，警察没在意这些东西。没有搜查到什么后寒芸被带走了。看见父母担心和激动的样子，寒芸眼泪下来了，叫他们放心，说她没有做任何事情。寒芸说：“给小雯打个电话，我们说好出去的！”
到了刑警队，寒芸看见了韩佑东。寒芸直觉都是他主使的，看也不看他。询问开始了，韩佑东是主审官。寒芸不想说话，韩佑东说道：“你配合一下，对你没坏处。”
等话说开来，寒芸才恍然大悟是医院那边的体检导致的，好像把她血液里的成分和吸血鬼案件死亡者体内的物质联系在一起了。寒芸有些紧张，这其中的含义巨大，恐怕说不清楚。寒芸没有说出任何警察感兴趣的问题。之后警察把她带进边上的一个小房间里，叫她写出学校发生“吸血鬼”案件以来的所有她知道和了解的事情。
一个人待在屋里，看着面前的白纸，寒芸想了学校以来发生的这些事儿。夏岚首当其冲，一幕一幕，很多疑惑无法解释。一个小时后寒芸写完了，基本是大家都知道的情况。至于当时案件发生时她自己的活动情况，寒芸大多不记得了。到了晚上，寒芸被交保释放了。夏岚、赵碧凡和小雯来了，把寒芸接回了家。路上夏岚问寒芸怎么回事儿，寒芸不敢把献血的事儿告诉她，编了一通，把苏锦程的死扯出来了，说警察叫她交代和苏锦程的关系。小雯说道：“是不是韩佑东搞鬼？”小雯刚才看见他了，两人没说话。寒芸无置可否，她觉得夏岚一直在揣摩她。回到家家里没人。寒芸有种不安之感。邻居听见动静，出来告诉她父亲心脏不好，去医院了。四个女孩赶到医院，寒芸爸爸还在抢救室。寒芸一看见妈妈眼泪顿时下来了。夏岚去找了医生，寒芸爸爸心肌梗塞，可能需要搭桥。到了晚上九点夏岚她们买了住院用的东西后被寒芸和妈妈劝回去了。十一点父亲基本恢复过来，被送进了观察室。寒芸叫妈妈回去休息，妈妈不肯，叫她回去。寒芸即不放心爸爸，一个人回家害怕，要和妈妈一起。寒芸租了两个陪护椅子，和妈妈安顿下来休息。父亲的事儿缓和下来了，妈妈问了警察找夏岚的事儿。下午在警察那儿寒芸就暗自叹息，好像她这辈子要摆脱不了“吸血鬼”的阴影了，从发案以来到现在断断续续，这件事儿一直围绕着她。但寒芸不敢和妈妈说这些，害怕吓着她。母女俩坐在椅子里，睡也不沉，闭眼休息。住院部陪床的人不少，过来过去，脚步声不时响起来。隐隐中寒芸觉得有个人在她面前站下了，懵懂的意识吓得她一下把眼睛睁开了，是克拉克站在她面前。寒芸因为警察的事儿有种本能的抵触。她好心好意来献血，却落到这种地步。寒芸母亲睁开眼，看见一个外国医生，吓了一跳。克拉克冲寒芸母亲说道：“你好。”
“哦、”寒芸母亲坐起来。克拉克想跟寒芸谈谈。寒芸叫妈妈休息和巴西医生去了办公室。克拉克是从化验员哪儿得知寒芸的父亲住院了，上次寒芸来体检，化验员把寒芸当成了克拉克女朋友。克拉克是心血管外科和病理学方面的专家，看了寒芸爸爸的病历后他有个想法，想用寒芸的血液对她父亲进行复原。但这只是个意念，具体的方案还需要做进一步的研究。警察介入后，沈医生告诉了克拉克寒芸和“吸血鬼”案件死者的联系，克拉克很感兴趣，去法医中心查阅了一些资料，也看了案卷。圣保罗发生过吸血鬼案件，据说凶手是中了吸血蝙蝠的毒。凶手是个看林人，喜食吸血蝙蝠。克拉克谈了对寒芸父亲病的看法，不算严重，但也不轻，需要进一步治疗。
“你吃蝙蝠吗？”克拉克问。
寒芸被他冷丁的话吓了一跳：“什么？”
“蝙蝠，那种飞翔的小动物。”
知道自己没听错，寒芸恶心地差点儿呕吐了。蝙蝠就像会飞的耗子。寒芸恶心着，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你怎么会问这个？”
克拉克不隐瞒，把吸血鬼案件的事儿说了。寒芸听他说圣保罗的案子，说道：“他的血液里也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克拉克不知道这个。是个七十年代发生的案件。回过味来，寒芸有些不悦：“你觉得我是吸血鬼？”
克拉克赶紧否认。重新回到走廊休息，妈妈问她老外找她什么事儿。寒芸说：“爸爸的情况，他说还好。”
“你认识他？”
“以前体检时见过，算认识。”
第二天寒芸请假了，妈妈一个人在医院不行。爸爸醒过来了，供血情况不好。克拉克下班没回去，跑上跑下找大夫研究他的救治方案。下午她告诉寒芸他的方案被批准了，一方面给寒芸父亲注射扩充血管的药物，一边输寒芸的血液。寒芸不懂，但担心，说道：“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
下午寒芸采集了血样。晚上时救治开始实施了。这两天休息不好，抽血后寒芸有点儿头晕。小雯、夏岚和赵碧凡来了，以为要用血，都要捐献。三个女孩去买了饭，夏岚走的最晚，她本来要留下陪护，寒芸和妈妈都不同意。克拉克给安排了单人病房，陪护可以休息。夏岚还是待到十点多。夏岚看上去很光鲜，寒芸想到了家里进人、丢失的那些葵花籽。寒芸不敢相信，却又一点儿不怀疑是夏岚偷了它们。这又叫她想到小江，不知道小江怎么样了。要夏岚真是凶手，杀了小江的可能性很大。和夏岚在一起总是自然一会儿，一会儿又有种心照不宣的别扭。寒芸很多时候都想和夏岚开诚布公地摊牌，但总做不到。如果不是那样还好，万一是可怎么办？那么多条命，夏岚拿她灭口都可能。
第二天夏岚给寒芸打了电话，她得外出学习一星期，叫寒芸照顾好爸爸和自己。寒芸有些感动，嘱咐她在外头注意安全。
克拉克的救治方案很成功，寒芸父亲的各项指标飞快的恢复过来。沈医生特意买了花祝贺。寒芸在高兴的同时感觉到了什么：他们是不是把她当成了治病的工具了吧？虽然闪过这念头，但自己要真人这样也好，可以保护爸爸妈妈健康了。住了两天院，克拉克认为寒芸爸爸可以回家了。寒芸还是很感激这个巴西人，和他握了手。家里寒芸打扫过了。寒芸切了西瓜，一家人边吃西瓜边说话。很愉快的一天，一家人都没提敏感的话题。私下里寒芸父母嘀咕过寒芸血液的事儿。寒芸不在时克拉克和沈大夫打听过他们寒芸服用的是什么保健药。寒芸父母很错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寒芸在家里从没煮食过什么保健品。寒芸洗漱后到自己房间休息时给小雯和赵碧凡打了电话，告诉她们爸爸出院了，别叫她们再到医院去了。小雯在夏岚那儿看房子，约寒芸去玩儿。寒芸有些迟疑，她很想了解夏岚的底细，想看看那些向日葵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次父亲病了，夏岚跑前跑后，寒芸觉得这样不好。不过调查的欲望最终占了上风，去找了小雯。两个去街上吃了冰激淋。寒芸并不急于到夏岚的老宅，那房子叫她紧张和害怕。在街上玩累了，小雯买了水果和寒芸回去了。那时正是下午，阳光灿烂，老宅不显得恐怖。寒芸大着胆子进了暖房。那些向日葵生长的很旺盛。寒芸做出喜欢状来，仔细看着却看不出什么来。她摘了几个葵花籽，吃到嘴里分辨不出和自己家里的那些有什么不同。寒芸在暖房里转悠，上次发现孙慕灵戒指的地方看上去还是老样。那个通向地下室的机关处所也是原先的样子。小雯给植物浇水呢，突然说：“什么声音？”寒芸吓得一哆嗦，耸起耳朵听，像是电话声。小雯听了下，确定是她的电话，跑到屋里接电话。小雯一走，寒芸的心跳加块了：她看着那个机关处所，冒出了想到地下室看看的欲望。确定小雯已经进屋了寒芸把手伸进那个隐蔽的处所拨弄了机关，洞门一下开了。寒芸把别上的东西推来，又看了眼外头，下去了。她走得很快，心里怦怦直跳。等到了底下，地下室还是老样子。那些玻璃瓶子、器皿都在。那个装满水的池子依然有水。寒芸忧郁了一下，快步跑到冰箱处。寒芸想象里头会不会有具尸体，这念头叫她头皮发麻。已经这样了，寒芸一咬牙，把冰箱门拉开了。冰箱压缩机在工作着呢，但看上去没什么东西。以前放置的矿石已经没了。这时寒芸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刚刚回过身，懵懂看见了一个人，正是战战兢兢的小雯，她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寒芸紧张而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小雯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雯看见那些玻璃瓶子、器皿，想到了毒品。电视上演过制作病毒的新闻，似曾相识的画面。寒芸不知道怎么说了，小雯叫道：“你和夏岚在制作毒品是吗？！”寒芸知道她误会了，说上去说。到了上边，把洞门关了。到了院子寒芸已经想好了，把苏锦程推出来了。苏锦程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会好些。寒芸说苏锦程怀疑夏岚和吸血鬼案有关系，他怀疑孙慕灵的死夏岚知道内幕，爬墙进来过，发现了这个暗道和地下室。小雯紧张而迷茫，这些事儿发生在她身边，她却浑然不知道。小雯消化着这些可怕的信息，说道：“你们都知道这事儿是吗？”小雯想到了苏锦程，忽然感到悲伤，所有的人都知道，而她当初那么喜欢苏锦程，她却没告诉他一点儿。小雯这么一想，差点儿哭了。寒芸的直觉感上来了，说道：“苏锦程当初不告诉你，是怕你有危险。”
小雯愕然：寒芸怎么知道她想什么？想到孙慕灵，小雯说：“寒芸姐，孙慕灵的死和夏岚真有关系？”
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寒芸想了想：“你答应别和任何人说―――孙慕灵有枚玉戒指，是吉祥物，一直戴着，她失踪后苏锦程在暖房找到它了。当初我们怀疑孙慕灵就埋在暖房里。”
小雯吓着了，脸色难看，仿佛有鬼在四周。“真的吗？”
孙慕灵尸体在山里发现的，小雯知道。寒芸说不能证明夏岚做了什么，但戒指是真的。小雯转不过弯而来，想了下说：“可是夏岚姐为什么要害她？”
寒芸强调不确定是夏岚做了什么，但她有疑点。“学校发生‘吸血鬼’案时，有个被害的人出事儿前孙慕灵看见她跟夏岚在一起。”寒芸说。
小雯叹息道：“老天。可你相信夏岚会是杀害孙慕灵的凶手？”
寒芸不想叫小雯这么想，告诉她都是怀疑，没有证据能证明，也许有人嫁祸夏岚。小雯这时说道：“那苏锦程呢？他的死和夏岚有关系吗？他到处躲，是不是躲夏岚姐？”
问题敏感、复杂，寒芸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寒芸说：“我也不知道，苏锦程好像偷了夏岚的什么东西？”
“偷东西？”小雯很有些吃惊。
“不是那个意思，苏锦程拿了夏岚在地下室冰箱里的东西。”
冰箱里的东西？寒芸想到了吃的，困惑起来：“吃的？猪头肉？”话一出口，两人都笑起来。寒芸说：“是块矿物石头。”
“石头？干什么用的？”
“好像很神奇，我也说不上来。”
“夏岚姐抓到他了？”
“没有，但她知道了。夏岚那会在医院嘛，好像凑巧回来，看见苏锦程从院里跑出来。”
小雯觉得奇怪，夏岚那时知道她和苏锦程的事儿，可没提过，按说应该告诉她苏锦程是小偷什么的。小雯越想越觉得不对头。苏锦程死时的样子浮现出来，小雯打了个寒噤，说道：“栽赃小苏的会是夏岚吗？”
寒芸摇头，她不知道。寒芸不想叫小雯对夏岚有明确的指向。俩女孩沉默了会儿，小雯给了寒芸一个苹果，两人各怀心事地吃着。寒芸说：“你千万别和夏岚说今天咱们说的这些事儿。”
“你觉得回有危险吗？”
“我希望不会，可我也不知道。”
小雯咬着苹果心事重重。寒芸有些担心，但事儿赶到一块儿了，不知道怎么办。寒芸说道：“你知道张雨筠吗？”
小雯噎了下，说道：“我们姨姥姥嘛。”
寒芸拿不准说还是不说。小雯问道：“你怎么提到她？”
“你一定得保密，答应我。”
“我发誓！”
寒芸把涉及张雨筠的来龙去脉说。小雯对姨姥姥的印象已经很淡远了，她小一些，很多事儿印象不深。寒芸的话给她打开了一扇窗户，窗户内的景色叫她困扰和迷惘。小雯说道：“这是谁说的？”
“你姨姥姥写过一本没有出版的书，我和苏锦程看过，但书的最后一卷我们没找到。”
“苏锦程有次在这儿到处找什么，就是找书是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这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太阳开始西斜了，天光依然很亮，但黄昏前的感觉已经袭来。小雯的电话铃响了，把两人吓了一跳。是赵碧凡，刚才寒芸进地下室，小雯接的电话就是赵碧凡打的，她要过来玩儿。此时赵碧凡已经快到了，说她们三人做饭吃，打电话问她捎点儿什么。小雯现在改变主意了，决定出去吃。老宅现在叫她害怕。
等小雯挂了电话，寒芸说：“千万别流露什么！雯雯。”
小雯锁门，检查一遍，说到街上等赵碧凡。“晚上我不在这儿住了，吓死了！”
“可是要看门吗？”
“没事儿。夏岚没要求，是姨妈要我来的。按了录像了，有监控，没事儿。”小雯说。听说有监控，寒芸立刻想到了小江，问道：“监控？什么时候装的？”小雯说了，寒芸推算了下，小江来偷葵花籽时已经有录像了，通过录像找到小江，夏岚可以雇用侦探所的人。这么说来小江被寒芸控制的可能绝对存在了。寒芸开始下意识地四下看，仿佛小江就在这附近的土里。
“寒芸姐！”小雯走到门口，要出去了，看见寒芸打探的样子，叫了她。
寒芸跨出院门。小雯很警觉：“怎么了？”
“没有。”寒芸不想叫小雯知道太多。来到街上正看见赵碧凡从公交车上下来。三个人去了附近的一家日本菜餐厅。寒芸请客。寒芸怕小雯自制力差，流露出什么来，特意有说有笑。小雯看出来了，表现的还不错，静默时眼睛里还是有事儿。二个小时后三个人出来，寒芸以次把她们送回去。回家的路上，寒芸路口等信号时，无意间看见了一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是夏岚的羽毛球队的对头宋梦琪。车窗户开着，寒芸脱口了，说道：“宋梦琪？”
果真是宋梦琪，信号要变了，寒芸叫她上车。后边开始按喇叭。寒芸不搭理，等宋梦琪上来了，寒芸说道：“天，真巧，你去哪儿了，毕业后就没见到你！”
宋梦琪去南方姑姑家了，在那边儿工作，最近才回来。两个人谈到了夏岚和学校那些事儿。夏岚的被捕的事儿她也听说了。“好像是为吸血鬼的案子？我根本不信。要说夏岚我到有几分信。”
寒芸想到宋梦琪和夏岚的争斗，觉得往事依稀，挺有趣儿，笑道：“为什么？”
“夏岚就是个‘破鞋’，她和羽毛球队的那几个帅气的男生都睡觉！”
寒芸不信，她知道夏岚不是这样的人。她有李哲瀚。宋梦琪说：“我知道你不信，不过绝对真的，这么说吧，我跟他们也很随便，他们亲口告诉我的。”宋梦琪毫不介意。宋梦琪这么说，寒芸有些信。她跟一个男生在教室亲密接触被学校警告过。
“可夏岚有男朋友。”
“你是说李哲瀚？”
“是的。”
“你知道吗？李哲瀚最先是去学校找我的，给夏岚抢去了。”
寒芸根本不信，从来没听说过。宋梦琪不屑地看看寒芸，好像寒芸简直没法救药了。“李哲瀚是我们老邻居的儿子。他家亲戚都在国外，很有钱。”
“李哲瀚现在干什么？”
“他有几个公司，据说租赁出去了，他收租子。”
寒芸还是有些疑惑。宋梦琪说道：“不怕你笑话，李哲瀚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俩高中时就好过。”
寒芸明白宋梦琪指什么，几乎不好意思看她。宋梦琪一点儿不在乎。传说八零后女生没几个在乎谈论性的。寒芸觉得大学里也是这样，但她不属于那个圈子。寒芸说：“李哲瀚我经常见。”
“我听说他跟夏岚分手了？”
寒芸不愿意说夏岚的事儿，回道：“具体我也不清楚。”
宋梦琪看看寒芸。“不过你真是越来越漂亮。”
“哎吆！”
“真的，有些女孩漂亮的晚。我们都走下坡了。”
寒芸问了宋梦琪要去的地方。宋梦琪回答了又说道：“不过我觉得夏岚离不开李哲瀚。”
寒芸想到李哲瀚追求她，说道：“为什么？”
宋梦琪突然地笑了起来，却不说。寒芸以为宋梦琪知道李哲瀚追她的事儿了，脸红了下子。宋梦琪笑闭说道：“和你说也无妨，都是成年人。”寒芸还是被宋梦琪接下来的话弄得面红耳赤。宋梦琪说李哲瀚有过人之处，他的生殖器特别大。寒芸即羞臊，又想着宋梦琪话里的含意。寒芸并不真的理解，但大概知道点儿这下流话里的寓意。
寒芸回到家已经九点了。她给小雯打了电话。寒芸有些担心知道了太多的事儿会叫小雯受不了。还好，小雯在看电视呢。一会儿妈妈进来告诉寒芸家里来过客人。一般这事儿不用告诉她，寒芸心灵疑惑，说道：“谁？谁来了？”
是那个胡大夫，胡祖森，这个名字叫头皮发麻。透过妈妈的眼神，寒芸猜到了几分。本不想说，想装傻，但还是开口了，说道：“他来干什么？”
妈妈没回答她。寒芸父母这次因为又有警察传讯和搜查，对寒芸开始不放心，怕女儿会越来事儿越多，万一不可收拾就坏了。加上老是和警察有这些事儿，名声是个问题，很希望寒芸成家了。妈妈一流露这层意思，寒芸有些淡淡的感觉，不知道说什么。
“胡大夫明确表示喜欢你，我和你爸爸觉得他不错的。”
寒芸想说不行，看见妈妈渴望的眼神又改变主意了，说道：“考虑下吧。”
周末寒芸下班后去超市转转，碰到了李哲瀚，他电脑坏了，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牌子。因为宋梦琪那天的话，寒芸对这男人有了种好玩儿的认识。寒芸说道：“你认识宋梦琪？”
“没错，怎么提到她了？”
“我那天碰到她了。”
“说我了？”
“是。”
“宋梦琪什么都敢说，你别信。”
“你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哦，有这事儿。她说夏岚把你抢走了。”
“不是这么回事儿。我是找她时认识夏岚的。但那会儿我和宋梦琪早分手好几年了。”
看来宋梦琪说的都是实话呢。寒芸和李哲瀚出超市时给一个声音叫住了，寒芸回身一看，吓得下意识地揪住了李哲瀚的衣袖。是胡祖森。看见这个人寒芸就想到他哥哥胡祖渊。走过来胡祖森看上去对李哲瀚很介意。寒芸想从根本摆脱这个人，说道：“你那天去我们家的事儿我知道了，不过，真的很抱歉。我来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李哲瀚！”
李哲瀚马上明白什么了，伸出手去，说道：“你好！”胡祖森没握李哲瀚的手，冲寒芸说道：“我借一步和你说句话。”
寒芸迟疑了下，往边上走了步。事有凑巧，今天下午胡祖森接到了寒芸妈妈的电话，告诉他寒芸没有拒绝和他交往，叫他主动点儿。今晚一看见寒芸，胡祖森断定他们有缘分，没想出现这情况，很困惑。寒芸说她没有告诉家里和李哲瀚的事儿。
“真对不起！”寒芸说。
寒芸不想和胡祖森多耽搁，说还有事儿，过去挎上李哲瀚的胳膊走了。到了外头李哲瀚说道：“怎么，追求者？”
不知道为什么，寒芸一点虚荣感没有，到觉得有点儿孤单，说道：“走，坐坐吧。”两人各自开车去了先前的那家住宅饭店。因为刚才的事儿，寒芸心里掠过了很多东西。吃着饭，寒芸把和胡祖森兄弟俩的事儿说了。这故事引人入胜，李哲瀚听得聚精会神。话一路说下来，到了给警察传讯和搜查这儿，寒芸迟疑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寒芸说：“我前两天给警察传讯了，你听说了吗？”
李哲瀚去省城了，回来听夏岚说了。寒芸得知是夏岚告诉他的，有些错愕，想他们既然分手了，关系还是很密切。嘴上寒芸把大致情况说了。“我妈怕这些事儿影响不好，希望我尽快结婚。他们觉得胡祖森工作什么挺好的。”
李哲瀚说道：“我觉得姓胡的这个人不太合适，挺虚的感觉。”
寒芸没说话，犯不着背后说胡祖森什么。寒芸吃着菜，味道不错，她也有点儿饿了。李哲瀚说：“寒芸，问你个问题，假如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两个男人了，那个胡先生和我，你会选谁？”
寒芸没想到李哲瀚提这么个问题，笑道：“谁都不选，我选单身。”
“真的，你会选谁？”
有夏岚在中间呢，寒芸不想因此和夏岚之间出现什么问题，她们俩之间的芥蒂够多了。寒芸说道：“说点儿别的吧。”
“你应该考虑一下我。我这人不错。情趣也行，经济上更没问题。”
“还是夏岚更合适你。”寒芸说。
“我们不可能，夏岚不想结婚，可我想成家了。”
要是没夏岚在中间，寒芸可能会答应。她看看李哲瀚，没说话。寒芸这时想到了别的，说道：“我问你个问题，说完就算。学校发生吸血鬼案时，警察调查大家案发时不在现场的证明，有两次夏岚说和你在一起，是，是真的吗？”
李哲瀚瞅她，他眼睛里有东西，寒芸心里紧张起来，说道：“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是想起来了。”
“你知道吗？除了警察，你是第二个问的。”
寒芸猜测和感觉着什么，说道：“是谁？我认识吗？”
“她死了。”
“孙慕灵？”
“对。”
寒芸头皮发麻了。“她问你这个干什么，什么时候？”
“具体我也记不得了，你们快毕业了吧。”
“你说了什么？”
“我说夏岚是和我在一起。”
寒芸和他视线说话时彼此注视着，李哲瀚的眼睛分明有东西。寒芸揣测着，拿不准李哲瀚的意思。他好像在暗示她夏岚没和他在一起。他为她撒了谎。寒芸知道李哲瀚不相信夏岚和吸血鬼案有关系，她不好在进一步打听什么，低头喝了口水。李哲瀚说道：“孙慕灵最终是怎么回事儿？警察怎么认定的？”
“没破案。”
想到孙慕灵泛着蓝绿色的尸体，寒芸仍感到不寒而栗。这时寒芸无意间看见了酒店收银台处的监控录像，想到了一件事儿：她或许该看看夏岚的监控录像。当时怎么没想到呢？那天要是和小雯说了，一起看看录像就好了，或许可以发现小江。不过是一闪念。夏岚恐怕会给电脑设置密码的，不会叫人轻易看见。寒芸不知道夏岚回来了没有，有好几天了。她看了眼表：八点。李哲瀚在，没法给小雯打电话。寒芸去了趟洗手间，给小雯打了个电话。寒芸明天上午到，小雯从夏岚妈妈哪儿知道的消息。寒芸想走了，去见小雯。
“你不出去吧？雯雯。”
“不。”
“我可能一会儿过去。见面谈。”
寒芸回到桌上，说她有事儿，得抓紧吃，然后走。两个人三下五除二离开了饭店。到了外头，各自上了车。李哲瀚说：“芸芸，你考虑一下，要是你愿意嫁给我，我很想娶你。”
八零后的女孩大多不介意男人的直白，寒芸有些脸红。她想开个玩笑，化解尴尬，通过路灯的光芒，看见李哲瀚很认真的样子，放弃了原先的想法，说道：“好吧，我考虑一下。”
感到小雯楼下，差二十九点。小雯出来坐进了甲壳虫里。自打知道了夏岚的一些事儿后，小雯和寒芸没怎么再联系，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下。小雯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些事儿。寒芸见小雯不联系她，怕小雯有想法，不愿意搭理她。今晚给小雯打电话时寒芸想过，要是小雯很冷淡，她就不说什么。听电话里的声音，小雯没有什么，似乎还很高兴听见寒芸的声音。挂了电话小雯猜测准有什么事儿，要不寒芸不会这么晚突然过来找她。停下车，等小雯下楼时寒芸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要是提录像的事儿，就得把小江的事儿说。这么复杂，寒芸拿不准小雯能不能接受的了，不知道小雯会怎么看待这些。小雯不知道寒芸的心思，一上车就问道：“怎么了寒芸姐？”
寒芸想说没事儿一类，看小雯的表情八成不回信，说道：“你没有想我和你说的那些事儿吧？”
“想是想了，不过糊里糊涂的。”
“我也是这样。”
“你找我有事儿是吗？”
小雯在某些事情上反应不慢，寒芸一问夏岚回来的时间，她马上猜到猜和老宅有关系。见寒芸迟疑着，小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去夏岚姐家是不是？”
想到夏岚的老宅，寒芸反悔了，这个点去哪儿，她感到害怕了。寒芸决定和小雯说一些实话，不能叫小雯觉得她不信任她。“突然想去看看夏岚的监控录像。不过现在不想去了。”
“我有钥匙，可以去。”
“不好，这个时间了，咱们两个去会吓死的！”
真是的。小雯有同感。小雯说：“明天一早去，你来找我？”
两人定下明天一早。
六点天已经亮了。寒芸和父母说出去散步、活动一下，开车来到了小雯楼下。一会儿小雯出来了，两人驱车到了夏岚老宅。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寒芸不想被人看见，把车停在距离夏岚老宅边上的岔道。两人下了车，正要穿过马路。寒芸嘱咐小雯，要是夏岚万一在家，就说来找MP4，昨天来过，可能忘记拿了。小雯认为这是不会发生的事儿。家里不会有人的。可话刚出口，小雯却一把揪住了寒芸。夏岚的院门拉开一道缝隙。小雯声音颤抖了下，说道：“哦，快看，有人！”
寒芸赶紧把小雯拉到路口电线杆后。这时从老宅院子里出来一个人。寒芸心一下跳起来，这个人她认识，是小江！寒芸把小雯拉上车，点火，开出来。没有时间解释，寒芸说道：“我认识他，他是个小偷，咱们开车过去抓住他，别叫他跑掉！”抓小偷是叫人紧张又激动的事儿，小雯回道：“好！”
小江穿过马路。这个时间出来散步的居民开始多了。有些去赶早市的。小江没留意寒芸的“甲壳虫”跟上了他。还有几步远要迈上人行横道的马路沿儿时，一辆车嘎然而止，刹车声吓了他一跳。等他认出从车上跑下来的人时，胳膊已经给寒芸抓住了。
“快，上车！”寒芸说。
有人开始注意他们。上了车，寒芸赶紧把车开走了。一直开到海边才把车停下。寒芸说：“这是小雯，我朋友―――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手机也不开。”
小江已经稳定了，并不害怕。“我换手机了。”
“你到夏岚哪儿干什么了？”
“没有。”
“你得和我说实话―――你还去过我们家，我都知道。”
小江有些忌讳小雯。寒芸说：“小雯是我好朋友，她都知道，你说吧，到夏岚哪儿干什么去了。”
小江偷向日葵第五天被两个男人堵在了网吧里，他们把他交给了夏岚。后来他按夏岚的要求把向日葵从寒芸家偷走了。寒芸说：“后来呢？”
“没有了。”小江说。
夏岚威胁小江不要在本市活动，给了他两千块钱，叫他离开，说要是她不听话就把他偷她家的监控录像交给警察，送他劳教去。他前天从省城回来了，如果夏岚家见没人就爬进去把电脑打开，想删除他那段监控录像，可电脑有密码打不开，把硬盘偷了。
寒芸和小雯彼此看了眼。小雯很多事儿听不懂，已经迷茫了。寒芸说：“硬盘在哪儿？”
小江从后腰上拿出来了。这不好，要是寒芸回来会发现的，她会想到小江，或者会怀疑是不是她指使的。寒芸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删除硬盘的相关内容，在装回去，夏岚或许不会想到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认为文件丢了。三个人去了寒芸家。寒芸父母出去遛弯了。寒芸把电脑机箱打开，换上小江偷来的硬盘，开了机，一切顺利。等打开硬盘资料，很快找到了录像监控软件。小江偷向日葵的录像找到了。寒芸备份了一下，接着删除了。半个小时后他们赶回夏岚的老宅，却遇到了麻烦。小江有个螺栓卸不下来，把机箱盒子掰坏了。这时谁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硬盘放回去后机箱合明显变形了。寒芸和小雯都出了汗，可没办法。可以考虑买个相同的机箱盒子，可时间不行，现在电脑公司没上班，他们上了班买回来装上时间够不够不说，未必有这么合适。这台电脑有些老了。小雯说道：“先这样，在说吧。对了，不会把咱们路下来吧？”
小江说不会的，电脑关机了，硬盘被他拿走了录不下来。寒芸说：“你进来时会不会？”
“我从后院爬进来的，录不到。我注意了。”
寒芸给你小江三千块钱，叫他离开本地，要了他的新号码。寒芸知道小雯有无尽的疑问，到了这会儿，不想说不行了，非得和她解释一下。看上去小雯迷茫而困惑。寒芸心里忐忑，小雯知道的太多，能否担当得了。只是到了这会儿寒芸没什么退路了。
寒芸把葵花籽的事儿说了。不过她有所隐瞒，只是说葵花籽的品种和她们姨姥姥的张雨筠的研究有关，目的是一块儿矿石。苏锦程怀疑这矿石有特殊用处。“叫小江给偷了。”寒芸说夏岚发现了，找到了小江，又叫她把东西偷回去了。小雯听得似懂非懂，一脸困惑和迷茫。“从你们家偷走的？”
寒芸点头。“我们邻居看见了，打了110。除了从夏岚哪儿偷来的东西，什么也没丢。”
小雯听着、琢磨着，渐渐明白发生在夏岚和寒芸间的事儿了。叫她惊讶的是这样的情况下寒芸和夏岚怎么面对。寒芸说道：“心照不宣吧。我们俩是好朋友，有些话说开了反而不好。”
寒芸想起一些事儿来，有两次赵碧凡怀疑寒芸和夏岚闹别扭了。小雯感觉到了，但没介意。现在看是寒芸和夏岚心里有事儿。小雯说道：“你们俩弄得太复杂了。我都听不懂―――你怀疑夏岚是吗？”
寒芸告诉小雯主要是孙慕灵的戒指叫她不安。“它怎么会在岚岚的暖房里？苏锦程觉得孙慕灵可能知道夏岚的什么秘密了。”
小雯思绪跟不上，想到哪儿说到哪儿。“那矿石是什么啊？”
寒芸真解释不了。她没说很多，只是说问过些人，谁都不知道。“你知道吗？孙慕灵的尸体死时呈现着蓝绿色，苏锦程怀疑和那些矿物有关系。”
寒芸心里在祷告，请苏锦程别怪她。寒芸把一些责任推给他了。小雯说：“那下一步，你想怎么样做？”
寒芸看着小雯。寒芸告诉她没有什么打算，她希望这一切都过去。她跟夏岚不小了，应该成家立业了。寒芸说：“你知道就行了，别问别说，一定要保密。要是传出去对咱俩和夏岚都不好。”
下午寒芸接到了小雯的电话。夏岚会老宅了，没有什么异样的事儿发生。挂了电话寒芸有些木纳。夏岚准会发现硬盘的事儿，只是时间问题。周一什么事儿没发生，寒芸照常上班了。上午寒芸收到了一束玫瑰，九十朵，老大一束，引起了轰动。寒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一边儿回应大家的祝福，一边儿把花放到会议室去了。花是李哲瀚送的。第一次收到花，寒芸心里并不真讨厌，但的确不喜欢应酬同事的感觉，给李哲瀚打了电话，叫他别再送了。
“真不喜欢？”李哲瀚问。
“不是这个，要是你了解我，你该明白。”
晚上他们一起吃了饭。寒芸对李哲瀚的追求茫然不知所措。她害怕给夏岚知道了不好。即便李哲瀚和夏岚分手了，还是不好。吃完饭回到家九点了，寒芸爸爸站在窗前吸烟，看见寒芸和李哲瀚告别。寒芸一进门他问了一下。寒芸不想承认是男朋友。
“是同事。”寒芸说。
父亲不相信，他是过来人，看出那个男子和女儿告别的样子不那么普通。虽没有拥抱这类动作，可注视的样子还是有东西。十点寒芸接到了一个叫她紧张的电话，是小雯打来的。晚上夏岚请小雯父母和寒芸父母去饭店吃饭，夏岚明显给小雯说话听，小雯觉得夏岚知道什么了。寒芸心里怦怦直跳，但心发生什么问题。寒芸说：“夏岚怎么说？”
“她问我谁动她电脑了。”
“你怎么说？”
“我说不知道。”
“千万别说。”夏岚看见录像资料没了，这么怀疑不奇怪。小雯又了句话，寒芸顿时觉得不这么简单了。小雯说：“夏岚说叫我站稳立场寒芸姐，她什么意思？”
寒芸头皮发麻。这话只有一个解释：夏岚知道小雯身后有人了。嘱咐了小雯，寒芸把电话挂了。躺倒床上，寒芸仔细回想了偷硬爬盘资料的经过。夏岚知道有人动过她电脑不稀奇，不仅丢了资料，何况机箱有扭坏的地方，但她怎么可能断定小雯背后有人啊？寒芸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第二天在班上碰到大楼保安主任，问了他关于监控的事儿，才明白出什么事儿了。好的监控设备有特殊记忆功能，在断电的情况下自身带有蓄电接续能力，仍可以实现监控，一般可持续两小时，资料会存储在自带的记忆棒中。这消息叫寒芸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办了。按照保安主任的说法，她那天和小雯、小江出入夏岚老宅的过程都记录下来了，夏岚一定看了。呆了会儿寒芸赶紧给小雯打了电话，叫小雯中午来找她一起吃饭。小雯问道：“怎么了寒芸姐？”
寒芸叫她小心，注意安全，说中午在谈。小雯早到了，在大厅里坐着。她给寒芸毋庸置疑的口气弄得有点儿紧张，寒芸把她们暴露的可能性一说，小雯脸变了色，说道：“这么看她应该知道了，她昨天说的话里全是暗示―――怎么办？”寒芸处在茫然里，一上午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她和夏岚或许会心照不宣，但小雯不一样，夏岚已经说话给她听了。寒芸不相信夏岚会对小雯怎么样。只是想到夏岚眼睛里泛着蓝光、生气时的样子，寒芸感到不寒而栗。或者和夏岚摊牌吗？这个念头缠了寒芸一上午，她不想这样，可没有别的办法了。想到这样她和夏岚的关系可能完了，寒芸有些忧伤。看着小雯茫然紧张的样子，寒芸说道：“只有一个办法了，我和夏岚把一切摊开吧。”
小雯觉得这不好，可真没别的办法了。寒芸决定了，告诉小雯要是夏岚问她什么，就把责任推到她身上，承认删除电脑文件的事儿。下午下班前寒芸给夏岚打了个电话，说和她谈谈。寒芸说这话时两个女孩都感觉到了什么，夏岚说道：“好吧。”
一下班寒芸离开公司下楼了，却意外碰到了一个人，李哲瀚，他在大厅里坐着等他。看见他寒芸心里涌出一股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伤。李哲瀚问道：“芸芸，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寒芸拉上他来到外面，说道：“没有，我今晚有些事儿得办理下，不能和你一起了。”
“哦，这没什么―――你没问题吧？”
寒芸本不想多说什么，但上车前却说道：“你叫我考虑的事儿，我想过了。―――”寒芸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她把手伸给他。李哲瀚懂了，握住了她的手，叫她开车注意安全。“完事儿后给我打电话！”
寒芸答应了。
约会的时间是六点半，寒芸早到了，是家星级酒店的单间。寒芸即紧张心情又复杂，很多往事跳跃着，像小动物在脑子里跑来跑去。很多确实发生过的事情此刻变得虚无缥缈，捉摸不定。六点半服务生推开了门，夏岚出现在门口。四目相接，寒芸心虚地说道：“哦，快进来！”
酒菜很快上来了，寒芸点了夏岚爱吃的东西。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预感像空气一样萦绕，两个人都有些别扭，眼神和说话躲闪、游移。她们干第一杯酒后，寒芸开口说道：“我真不想有这样一次谈话，但是没法不说了。……”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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