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塘头寨老龙家的小女儿苟妹(苗语:小妹)不见了,跟别的男人私奔去了。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不一会便在塘头寨炸开了!这样的男女之事,在塘头寨里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的新鲜大事!
苟妹她爹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该如何是好?
这一天,是苟妹订婚的大喜之日,这可是人生的终身大事,哪能当儿戏呢?
苟妹要嫁的是东山寨老石家的小儿子石万担,这可是方圆数十公里的九营十八寨人家,人人羡慕的一门好亲事。要不是有着苟妹姑姑这一层近水楼台关系,再怎么着也轮不到苟妹享有这份福气。
东山寨的老石家,有良田十余亩,耕地数十亩,老石十里八乡人人称道的集木匠、泥瓦匠、石匠于一身多才多艺的能人,一年四季没有闲时,不是帮这个打家具装修新房,就是给那家取青石块封墙盖瓦,自然财源广进,财大气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不仅如此,老石石进财还是寨子里的保长,他交朋结友,又舍得钱财为朋友两肋插刀,出门多了,世面见多了,人情世故也玩得炉火纯青,深得上面权贵赏识。从而,老石在这九营十八寨里,权顷一时,尽管他只是个小小的保长。
在苗家山寨,想跟他攀亲结亲家的人多了去。可又有几家能那么幸运跟老石家攀上亲呢?能娶上他的三个女儿,除了这地方上的权贵,一般的人家又怎敢去攀高枝呢?
唯独还有这小儿子还未婚配,但凡十里八乡的苗寨人家有个漂亮贤惠、懂事乖巧的女儿,在心底里都在暗暗地想:要是能跟老石攀攀亲,做上亲家,那就好了。
老石家的这小儿子,刚满二十岁,虽然个子不高,身材看起来有些柔弱,但也长得一表人才,又识文断字。
知子莫如母,石万担的娘,最担心就是这儿子这瘦弱的身子骨,鼻子像有异特睹住一样,为此三天两头疼头晕,请了多少苗医师、苗老司来诊治,可还是就像没治一样,没见有什么效果。
石万担的娘很担心她这儿子,能不能撑起这个家,要是她和男人撒手之后,这儿子可否料理好这个家?
再说,苟妹她姑姑,石万担的娘,从三十七八岁开始,身体就开始出了些毛病,腿脚不灵,坐久了要站起来,得要花十多分钟才能缓缓站立,站久了想要坐蹲下去,常常得扶着凳子或墙面,很是费劲。
姑姑为自己这身体,也是伤透的脑筋。再说姑姑生的四个孩子,三个大的都是女儿,女儿迟早都会要嫁出去。可自己要是到了五六十岁以后,娶得个不管不顾自己的儿媳妇,那可如何过得余下的日子?为这,她一直想着一定得要好好找一个愿意照顾好儿子,照顾好自己后半生的儿媳妇。
这样儿媳妇到哪里去找呢?不是自己亲的,谁又会愿意对自己好呢?
她思前想后,看来选去,觉得还是自己哥哥家的小女儿——苟妹,是最合适的人选。苟妹懂事乖巧,从小听话,人又勤快能干,尤其是那张巧嘴,又甜又好,左一个“娘娘”(凤凰土话:姑姑),右一个“娘娘”,见谁喊谁,辈分清楚。
哥哥就这一个女儿,哥哥五个孩子,前四个都是儿子,都长大了,都在等着找嫁娘(凤凰土 话:指老婆或妻子之意)。可是哥哥家里经济条件也不怎么好,要给四个儿子找嫁娘,又谈何容易?
于是,石万担娘多次侧面套着哥哥老龙的话,看看他是否愿意把女儿给自己当儿媳妇?老龙又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妹妹这“小算盘”呢?
苗家人有句俗语说:亲上加亲,就像冬天寒冷时,虽然已经暖和了,要是加上一件新棉衣,那就更暖和了。这样的婚姻关系,千百来在苗家人的思想认识已是根深蒂固了。
一天,老家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跟妹妹挑明了话:可以让女儿当她的儿媳妇,可是妹妹得按苗家人的规矩备足彩礼,再说又是兄弟打亲家,再怎么着还是得要多给些,做“娘娘”的总得要帮帮侄子找个嫁娘,成个家吧,总不能让侄子打光棍吧。
石万担娘这下可如愿以偿了,她就怕哥哥不同意这门亲上加亲的喜事。如今哥哥同意,嫂子和自己的男人这两头,不还得自己听他们兄妹俩的。
虽然石进财是个外面是个响当当的人家,可他知道自己的嫁娘可不是个吃素的货色,别看她现在腿脚不灵当。年轻那会,五个石进财都打不过她,连她哥也不是她对手。
老龙家是武术世家,他们的祖父亲在大清时,乾嘉苗民起义一个头领,在那场清朝的中衰之战中,他们祖父亲率领苗族儿女,跟苗族起义军一起打着“驱逐客民,夺还苗地”,为民族解放而战的口号,参加了无数战斗。
在围剿云贵总督福康安的那场战斗中,他便是急先锋敢死队的一员。当年,嘉庆是不知道福康安是怎么葬身于老龙家祖父这一伙苗族起义军刀下的。
石进财再圆滑世故,可是在嫁娘面前,打不过只是一面,关键的是,如果没有自己嫁娘胆识与计谋,要不他这嫁娘出谋划策,他最多只是富有,而不可能坐拥财富和权力。
在形形色色上流人物打交道时,舍得花钱财只是其中一方面而已,没有点心计是玩不转的。这方面,石进财嫁娘像无师自通一样,老石没进一步,都是照着他嫁娘的计策行事的。
就是在那次争抢保长竞选中,他嫁娘说:对上面的大人物要舍得花大价钱,而且要因人而异,投其所好,爱色的给女人,爱财的送钱财,好古懂的选上一两样稀奇的奉上……万万不可可千遍一律都是用钱财开路。同时,对于竞争对手,要想办法天衣无缝的找出问题来,用巧妙的方式告给上面的大人物,断了对手的竞争力……
选上了保长,如何治理一方?石进财嫁娘也很有一套,她跟进财说:要慢慢培养自己的人和人脉,寨子里和镇上的那么一两个可能会危及自己仕途的,得办法除掉他,让上面的大物把这些不听话的对手发配边地去或罢免官职。
后来,石进财在嫁娘的指点下,借莫须之名,借上层大人物的手,巧妙地罢免了其中很有能力但不听他的话一名官员的官职,发配到了边地。另外两名也在他嫁娘的指点下,被上面的人调走了。
这样,石进财在这方,名气越来越大,开始还有些想法和他争争位置的人,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做事了,知道斗不过石进财,也知道石进财老婆手段更毒更狠。从此,石进财对于嫁娘的话只能言听计从了。
一天晚上,石进财和嫁娘躺下头,他嫁娘说:儿子万担长大,得给他找门亲事,好发家,也好把老石家的香火延续下去。石进财这一听,知道嫁娘心底里必是有了中意的人选。这方面,他也不愿意跟嫁娘说什么,听女人就行了。反正不就是给儿子找个女人结婚生子,也是延续自己老石家的香火,让女人作主就是了,自己一档子事还不忙过来呢!
石进财跟嫁娘说,听你的,你一定有的中意的了,你喜欢谁咱就儿子娶谁。
“你看我哥那个满妹崽(满妹崽,方言:小女儿之意)怎么样?”
“阿来苟妹多,尼亚?汝,汝,汝,几长几醉,沙汝黛帕。东某乃长馕!”(苗语:那个苟妹呀,是吗?好,好,好,不胖不瘦,长得漂亮。我听你的,你作主就是了!)
几天后,石进财嫁娘带着自己的男人石进财一起来到哥哥家,她知道嫂子也会一样巴不得跟他们家攀上这门亲事,她把哥哥两口子拿捏得死死的。等她开口后,哥哥嫂嫂果不其然,就满口答应了这门亲事。后来,她拉着哥哥到院子里,告诉哥哥,几个侄子成家的事,她会尽最大能力帮衬的。
可是当苟妹爹娘把这事跟苟妹说了之后,苟妹当场就不乐意了。苟妹说,苗家人都是自由恋爱的,喜欢就嫁,不喜欢就不嫁,哪有这样的爹娘,事先不说,就做了女儿的主。
几个哥哥知道了,妹妹嫁给表哥,天经地义,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虽然苗家人是自由恋爱,但也不代表没有爹娘做主的。何况姑姑姑父家是大户人家,有钱有势,嫁过来就是贵太太了,只有享福的,哪有吃苦的?
苟妹娘苦口婆心反复劝着苟妹,赶快答应下来,要不姑姑家就不高兴了,姑姑不高兴了,他们家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苟妹还是不答应,几个哥哥见娘劝不了妹妹,也为娘担心起来。几个轮流出手,变着法儿劝妹妹应下这门亲事。
苟妹开始怀疑自己好像不是这个家里的人,怎么大家都劝自己嫁那个柔弱的表哥。苟妹觉得,表哥石万担哪像是个男人呢?长得眉清目秀的,软弱无力的。对于石万担,她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又哪能做夫妻呢?
正当苟妹烦得不能再烦的那些天,她几个要好的朋友,邀她一起去赶集。在那赶集的场上,她遇上一个一看就喜欢的男人。
那天下午黄昏时,在散场回家的边边场上,一个个头不是很高的,但长得壮实的,年纪和她相仿的男人,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角,轻轻跟她说:包个昂,不呆!(苗语:报个时间,表妹!)她懂得男人的意思,这个男人是跟她约定相会的日子。
她矜持了很久,不做声,一直走。当走一个岔路口时,再往前不远处就是她们寨子了。这时,这个男人再一次紧追几步,跟上了她,鼓起勇气又用同样的话诚恳地问她。
“他忙,某对呢高阿来库叭刀夯多,当歪!”(苗语:今晚,你在对面那座山的那个山洞底下等我!)
那晚,苟妹跟那个男人约会了,就在那个山洞里约会。那一晚,山洞只有他们俩,他们聊得很多,聊得很开心,相互表露出倾慕之情。
一次,两次,三次,苟妹每逢小镇墟场,便想着办法,编着一万个理由,也要去赶集。每一个赶集的晚上,苟妹便会跟她喜欢的这个男人约会,不知几回,她在做晚饭时,就悄悄留着几样好吃的菜,待到晚上没人注意她时,她便从碗柜里将留着饭和菜,用袋子包好,悄悄从家里带给那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吃。
日久生情,苟妹跟这个男人约会中,也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于是,苟妹将爹娘和哥哥,要她嫁给表哥的一事,说给了这个男人听。男人跟她说,让她先答应下来,他们才时间去争取他俩的自由婚姻。
苟妹有了主心骨,在她娘哭得像个泪人劝她时,她答应了娘。这一答应,她爹娘就放心,也高兴了。然后跑去跟石万担的爹娘说答应,让他们选个黄道吉日,先这婚先订下来,后再过个半载时间,就把婚事给办了,剩下的就是等着抱孙了。
这个男人是中寨村的,叫吴天佑。她也从寨子里的姐姐口中,打听到吴天佑家里虽然谈不大户人家,但也算得上殷实。吴天佑有三兄妹,天佑是大哥,老二是妹妹,老三是弟弟。天佑这人,特别勤快,家时原农活都是他一个包了,收成可比人家还要多,吃穿不愁。
苟妹知道,天佑哪都好,就是他们两家离得很远的,中寨跟塘头寨,一个在东,一个西,虽然都是苗家人,但两个寨子相距有七八公里远。要是苟妹嫁过去,就是寨子里嫁得最远的姑娘了。她知道,就是不嫁给她表哥石万担,她爹娘也不会同意让她嫁得这么远的。
都说"十个远嫁九个后悔",远嫁就是一场豪赌,赌的不仅是距离,更是人性,然而却仍有不少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孩,在远嫁的路上前仆后继着,那么她们最后生活得如何呢,日子过得又如何呢?
知道苟妹同意嫁给他了,石万担也是很高兴的。好几次来到舅舅家,几个表哥也适时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地。石万担好不兴奋,总想法儿亲近表妹苟妹。苟妹便总是笑着逃离到人多的地方,让石万担无法亲近她。
时间在说话间就流逝而去。转眼间,就到了苟妹订婚的大喜日子了。这一天,又正逢小镇的五日场的赶集日。那一天中午时分,表哥带着一家人和他们亲朋好友,挑着一担担酒肉,一挑挑谷子,还带上准备好的全套银饰和几套新缝好的绣花新衣服,还有一套红色的苗家姑娘出嫁时才穿的新娘装。
一伙人吹着唢呐来到塘头寨,在寨子边上,又是吹唢呐,又是放鞭炮,特别热闹,让苟妹一家人挣足了面子。
那一晚,苟妹家确实热闹。晚饭时,宾朋间相互劝酒劝菜,一口一个亲家地叫着。晚饭后,两家各自选了自己请来的苗歌师对唱,各自让请来的唢呐师相到对战,引整个寨子里的人纷纷前来观光和祝贺。
那一晚,吴天佑也来了,他就在对面的山洞边上看着苟妹的热闹,他也很揪心,不知道该不该来,苟妹会不会从此成了别人的新娘。他傻傻坐在一块石头上,无助地看着,心灰心意冷。
“天哥,你等了很久了吧,饿了吧,看我给你带什么好酒好菜来了?”吴天佑以为是自己做梦了,他没想到苟妹头头竟然在自己订婚这个晚上会来找他。
“我以为我辈子只能祝福你了,我看到你家很热闹,我会你高兴,也在为你祝福。你怎么来了呢?要是人家知道了,不会见了,这样你,还有你爹娘怎么跟人家说得清楚呢?”
“我也不管了,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也豁出去了,我自己的幸福我自己把握。这辈子,我只认你,只愿意做你的嫁娘。要是你不愿意,我现在立即就走。”苟妹哭了,她是哭着跟天佑说的。
“不,我喜欢你,这辈子我也只想娶你一个做嫁娘,其他女人我也不喜欢。”说着,天佑把苟妹搂进了怀里,生怕从此失去苟妹。
“那好,那今晚我们就做真正的夫妻,我就做的新嫁娘!”不知苟妹从哪儿来的这胆量,说出这样的话。
之后,苟妹说要天佑陪她喝酒。说着,就拿起那个土坛子,仰头就喝了一大口。天佑担心这样会伤了苟妹的身体,就抢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别着急,别光着喝酒,来!把这些肉,这些菜吃完去!我们再做夫妻!”看着真诚的苟妹,豁了出去的苟妹,决心一意的苟妹,天佑也觉得是幸福的,他也准备豁出了,决定今晚就把苟妹带走,带回家。等有了孩子以后,再来拜见岳父岳母,这是不得已。这也是苗家人常常有的婚事。
夜色很美 ,天佑和苟妹吃着菜,喝着酒。他们喜极而泣,紧紧相拥。天做房,地做床,他们就在这天地间,行了夫妻之实,做了真正的夫妻。
没有鞭炮的迎接,没有五彩的花轿,没有红色的新娘装,没有叮当的银饰,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天佑把她带了中寨家里,只是在时寨子里,天佑坚持要背着她进门,天佑对苟妹说,男人是自己背着新娘,才是真正愿意娶这个女人做嫁娘的。
第二天一早,苟妹娘最先发现苟妹不见了,她好像预感已经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不甘心真会发生了什么?
苟妹娘焦急而又心慌,在寨子里的这条和那条村巷里,走到这家,又串到那家,打听她女儿苟妹到哪儿去?
然而,苟妹她娘跑来跑去,走遍了塘头寨平时和苟妹要好的姑娘家里,可就是没有谁知道苟妹昨晚到哪儿?
塘头寨在周围十里八乡的苗寨里,算得最大的苗家村寨,散居八个自然寨里,自然寨之间,近的相距一百多米,两三条田坎,远的就有一里多远。寨子里三百多户人家,吴龙廖石麻几个苗族大姓或多或少都有。
肥水不流外人田。寨子里男女青年到了婚配年纪,都是自由恋爱结为夫妻的。不知多少年来,寨子里年轻漂亮的苗家黛帕都嫁在了寨子里,从这个自然寨嫁到那个自然寨里。
苟妹娘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寨子里有一家住寨子边上的人家告诉她,昨天快凌晨时,他上茅房时,好像看到苟妹拿着一个包裹匆匆向寨子外的山上走去。
他四个哥哥知道后,气得咬牙切齿,他们真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这玩笑可开大了,开过了!
这可怎么办呢?
家里,他们龙家家族的伯伯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忙前忙后,跑上跑下,大伙正在堂屋里布置早饭上的订婚仪式,扫地扫地,摆方桌的摆方桌,搬凳子的搬凳子。
不会儿,堂屋一切停当:两张新的四方椿木桌拼连成一排,上面铺上红色的桌布,桌布放着一个量米的木斗盒,装满了米,米上插着三柱香,旁边还插着一捆纸币。
苗老司已围坐在桌前,四方桌两对苗歌师面对面地坐着。堂屋神坎下的正中位置自然是苟妹爹娘和苟妹坐的位置,苗老司旁才是男方及爹娘的位置。亲朋好友要待他们入座后,才能亲疏远近的血缘关系择位就坐。这是有规矩的,可不敢乱坐。
堂屋里那张铺着红色的桌布上,摆上表哥为苟妹准备的银饰、新衣服,还有一把捆得紧紧钱。这不是重要的,重要是,今儿天的主角——苟妹,却又见了!
苟妹爹娘找来苗老司,让他们请来石万担娘和爹石进财到另个商量如何处理这个事?
“妹妹,妹夫,苟妹……跑了……跑了!”苟妹爹哆嗦地道。
“怎么,苟妹跑了,当初你不是说她同意了,万担这儿子不是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呀?”
“可现在已经是事实,昨晚寨子有人看到她背着一个包裹走到山上去,一定是跟人家跑了,现在还不知她跟谁跑了,跑到哪个寨子里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
“那现在怎么办呀……”万担娘万念俱灰心地伤心哭了起来。现场的其他四个人,也无言以对,这又该如何相劝呢?
“算了吧,他们没有缘份,就随他们吧!”这时,似乎石进财看得开些。
“算了,那还不让人笑死了!”万担娘似乎没有办法想得通,她觉得自己一家人这一辈子飞黄腾达,一世英名,这样不是名声扫地了吗?
“不算了,又能如何?这种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强扭的瓜不甜,现在连瓜都没有,哪还有什么甜不甜的?算了,挑东西回家!”石进财这时似乎有些胆量了,他大声一喝,拉起嫁娘就走。
一桩喜事就这样没了,结束了。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又过一个月后,苟妹托人给她爹娘说,自己嫁给了中寨的吴天佑,她现在很幸福。要是爹娘同意的话,她就带着天佑一起回来一起商量操办婚礼的事,要是不同意,那她这辈子就留下在了中寨,再也不回家了。
虽然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可是苟妹爹娘哪能让这样女儿侮辱得这样脸面扫地。就跟过来的人说,不用回来,就当爹娘没这个女儿一样。
没有得到爹娘的祝福,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苟妹就这样嫁了,成了天佑的女人,成了中寨的媳妇。一年之后,苟妹生下一对龙凤孩子。她很想娘,又托人到塘头寨告诉,说好想娘了,一对双胞胎孩子也想见见自己的外公外婆。
这一次,苟妹爹娘终于放下了一切恩怨,答应让苟妹带着天佑、带着孩子、带着亲家一起过来,他们也想看看他们的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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