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半的晨晨问我：“万圣节是什么呀？”
“嗯……是外国的鬼节。”趁他问我鬼节是什么节之前，我已经溜走了。
最近商场里，只要跟小孩有关的店铺，像是补习班还有玩具店，统统换上了跟万圣节有关的装饰：骑着扫帚的女巫，刻着恐怖笑脸的南瓜灯，还有卫生纸做的木乃伊。一个从未出过国的中国人，不知道万圣节，情有可原，可是在一家少儿培训中心上班的我，总得了解一下吧，因为小孩子会问。于是就在搜索栏输入万圣节这三个字。
任何一个悠久的节日，无论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都无法用三言两语概括。网上对万圣节的介绍很长，它的起源、习俗、传说，我只能记个大概。等下一个小朋友来问我时，我准备这样告诉他：万圣节是一个西方的传统节日，人们打扮成鬼的样子来吓跑鬼；小孩子可以挨家挨户要糖果，不给糖的就在他家捣蛋。还是很心虚，不知道这样的解释小孩子能不能听懂。幸运又落寞的是，今天只有晨晨问了我。
晨晨有着粉嘟嘟的双颊，是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男孩。每天放学后就被家人送到这里来。每一次都抄着手，像个小大人一样，怏怏地走来走去，负责带他的老师也跟在后面走来走去。他很少说话，今天破例主动开口问我，我却给不出一个像样的回答。好在他还小，会忘记我还有我的不称职。
今天上晚班，要上到晚上十点，孩子们陆续被家长接走了，晨晨也走了。向孩子和家长道完最后一句再见，才有些放松地坐回椅子上，余光瞟到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10月28号。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一个疑惑出现在脑海：如果晨晨问我的不是万圣节而是重阳节，我能回答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是上百度查。羞愧感一下占据了我的心头。偌大的商场，到处可见西方的鬼怪，唯不见茱萸。我的羞愧感似乎因为找不到同盟而迅速消散。
下了班，出了商场的大门，我要走一段比较长的路去搭地铁，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去地铁站的路上都没有几盏路灯，夜晚的道路因为车少人少，显得更加宽阔，冷风又吹，想不加快脚步都难。就这样，没有一点预示和准备的，我过完了重阳节——一个中国的传统节日。而那个在商场里大肆筹备和庆祝的万圣节，还没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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