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时杀蛇记》

《落日之时杀蛇记》

我面朝西方，蹲在一根田垄上，迎着阳光。见落日上方彤云膨胀，如牡丹芍药开放，云团四周镶着灼目金边，鲜艳得可怕。我听到塞满阳光的杂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看到一条像镰刀把子那么粗的蛇。蛇身是黑的，脊背上星散着一些黄色的花点子。蛇头扁扁的，像个铲米饭的木铲头，蛇颈上有一圈黄。我感觉周围阴森森的凉气是从蛇身上扩散出来的。扁扁的蛇嘴里吐出血红色的信子，它在落日的光辉下，时而鲜红剔透，时而漆黑鬼魅。

我慌张地抠起脚下的一块土坷垃，手忙脚乱地刮了刮肛门边缘的黄屎。我双脚用力一蹬，身体朝后弹出去了。那条蛇歪歪扭扭的朝田埂爬行，压倒一片低矮的青草，像是在寻找什么。我瞄准蛇头，将沾有黄屎的土坷垃扔出去了。不偏不倚，松软的土坷垃正中蛇头，随即大土坷垃就变成颗粒状的小土坷垃，以蛇头为中心朝四周迸溅。散落的小土坷垃裹着金色的光芒，晶莹剔透。那蛇迅速昂起蛇头，有将近一米高。蛇嘴一直吐血红色的信子，蛇头上松散的黄土已经不见，一层深黄色的屎在蛇头上印了一个小圈。我发现蛇朝着田垄猛蹿，转身拔腿就跑。仅仅朝后方挪了一大步，我就载跟头了，沾满黄土的红裤衩子挂在两个脚脖子上，硬是被我扯成将近一米的红布条。我才想起拉完屎忘记提裤头子。我惊慌失措，连滚带爬，拼命的远离田埂。惊恐的神色挂满了我的五官，黑黝黝的额头上密密麻麻一层细汗，慌张蹭到的黄土在汗水中散开，阳光遍布，额头仿佛挂着一层黄屎。我脑海里出现大蛇缠身的场景，长蛇在我的身体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蛇嘴朝着我吐信子……

爬了几米，我转头一看，发现蛇并没有追来，而是蛇视眈眈地盯着那团黄屎。我今天下午肚子疼，刚蹲下来，肚子就不疼了，屎也拉不出来。蹲了一会，肚子又疼了，拉出的屎头又黑又硬，大概又四根手指头粗，接着屎变得稀散，最后就成了黄汤，噗嗤噗嗤的往外喷。那蛇像面包表面的奶油，来回荡在凸起的田垄上，蛇头高高昂起，对着那摊黄屎。我的脑袋瓜子一闪，就想到这条蛇以为屎刚才攻击它。落日的余光打在蛇脊背的鳞片上，片片晶莹。凸起来的田垄分开了荒地和耕地。田垄上布满着金色的光辉，一条泛着金色光彩的黑蛇在上面荡了八个来回。我看到长蛇展开攻势：蛇头昂着，蛇信子吐血，蛇嘴大张着。蛇头突然朝前猛戳，黄屎塞满了蛇嘴，几滴黄色的液体沿着蛇嘴淌着，连成一条黄金线。顿时，黄屎裹满蛇头，黄灿灿的，就像天边的落日。

确保没有危险，我爬起来，但心脏还是砰砰地乱跳，好像一万只小鹿乱撞。我提裤子的时候发现硕大无朋的龟头表层裹着一层黄土，和散满芝士的冰淇淋一模一样。那龟头表面的黄土遍布光辉，金灿灿的，竟然也像天边的落日。我撸了几把，弯下腰，将手上的黄泥在干土地里擦了擦。一抬头，落日竟然不见了，周围黑黢黢一片，牢笼一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