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父亲》
我无法了解
树的年轮
所记载的一切秘密
正如我无法了解星体
闪烁的无尽思索
温柔的触痛还是
粗暴的折磨
金属的结构
还是岩石的风貌
这些 我都不知道
沉默的生命
把自己的经历
埋藏久远而秘密
我不知道是否 历尽沧桑
所以才这样沉痛至极
我不敢把父亲的一生
轻浮地破解
我不敢嘲笑逐日的岁月
一个人把年轻付给
狂风暴雨 大地荒原
这样苍凉的背影
我 不敢 仰望
荒诞和信仰
签了怎样的协议
鲜血和热爱
达成怎样的同盟
我的父亲走过长街
满脸秋天的神情
身边刮着
来自西伯利亚的风雪
2004年
我不敢嘲笑逐日的岁月
《秋天的母亲》
我无法面对我秋天的母亲
落叶的哀愁 霜雪的眼睛
灰色的背影 自语的声音
这不是我期待的母亲
我看见这温和的灵魂
这秋天伤感的沉重
我无法拂去的生命灰尘
还在悄悄降临
我无法阻止的往事
还在岁月里回声
我哀愁的母亲
银灰的头发
温和的笑容
自语的声音
我无法面对我秋天的母亲
仍在辛苦种植的母亲
当别人的田庄堆满收成
母亲无法直起疲惫的腰身
仍在作春天未完的耕耘
我无法面对我秋天的母亲
当别人放下担子
仍在辛苦跋涉的母亲
痛楚却无声的母亲
苦难而微笑的母亲
一生霜雪却相信春天的母亲!
我无法面对我秋天的母亲
期待收获的母亲
渴望果实的母亲
严冬里 用胸膛温暖我们的
我们的
炉火一样的母亲啊
秋天了 我忧伤的母亲
当晚熟的果实弥漫芳香
我们的果园不再荒凉
当晚霞映照大地的村庄
结冰的河流美丽如梦一样
我们走回村庄
我们环坐在温暖的炉火旁
2004年
网友评论
我这人有个习惯,喜欢从文章里去找寻作者。找她埋伏在文字里的真意。只有这样,我才能与作者达到高度共鸣。
读完老师的诗,我一直在想,她为何要赋予父亲冬天,而赋予母亲秋天?而不是春天或夏天?这里面有什么寓意?
我看过一些老师的文章,对于她的父亲母亲有了一个初步的轮廓印象。老师的父母亲都是知识分子,但他们性情差异较大,正如秋天不懂冬天的伤,冬天不解秋天的悲。他们存在于各自的季节里,无法走进对方的季节。而老天却安排他们相处在一个空间。这就产生了一种不可调和,是以秋天的隐忍来化解冬天的风雪。
从老师的字里行间,我可以看到,她对于父母亲的爱是矛盾的。既有一种深沉的爱,又有一种沉痛的悲悯和遗憾。
老师的母亲是一位异常坚强坚韧的女性,她笔下的母亲任劳任怨,为孩子为家庭可以牺牲一切。这是老一辈中国女性的缩影和写照。虽然秋天带有某种悲凉的气氛,但秋天也是硕果累累的季节,老师从母亲的身上吸取到了秋天的菁华。这种菁华影响了她一生。秋天是一个沉甸甸的季节,她没有春的羞涩和怯懦,也没有夏的张扬和热烈,她是沉重的,压抑的,同时又于这压抑里积蓄了一种强大的生命力。
而老师的父亲,他如大树年轮,如宇宙星体,于我而言,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秘密,所以老师在二十多岁时也不敢轻易评论。她无法揣测父亲,就像人无法揣测命运一样。他冰冷如冬天,但又饱含着春的希冀,秋的萧索。
人逢中年,早已不是二十多岁的心境,此刻,老师看待父母之间的感情,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也许有了新的理解和领悟。
我这样妄下评论,是不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