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龟兄:
健胃消食片一定是一种糖。
它把自己描述成药物,一定是为了让不爱吃糖的人也能心安理得地吃它。就像我们在安慰朋友时候总是下意识会说的"我也没考好""我也不行"一样,这是一种营销策略,为了让自己变得平易近人从而能虏获更多钞票的策略。
我还真没想到健胃消食片这么聪明,或者说设计它的人这么聪明。因为在我看来有很多药物并不那么聪明,或者说友好。比如一种叫美卓乐的激素药物,我们暂且称它为激素一号,作为狼人群体的终生候选伴侣,竟然任由自己的味道苦得令人作呕,这简直不可理喻,令人控制不住地想把那椭圆形小白片以一种狠厉的方式踩成粉末,并像对待烟头那样再用鞋底碾上两下,尽管我知道它的尸体可能会躺在我的脚底下不知廉耻地大笑,还高喊着"其实我本来就是粉末构成的!"。
在与激素二号建立全新的恋爱关系之前,我一度觉得自己每天早上的生活都要从因药片太苦而反复呕吐的日常开始了。我无数次想过要将自己吞激素一号时发出的持续而规律的干呕声录下来配上伴奏,制作成一首呕吐之歌寄给激素一号的生产厂家,让他们对买家们吃着没有糖衣的裸体药片时候的生活是如何多姿多彩有一个深切的体验。
然而激素二号就像一群盖世英雄,他们拖着圆溜溜的小身体从医生的处方滚进我的药盒里,拯救了我苦不堪言的舌头和被抱怨填满的大脑。我永远忘不了主治医生走进病房告诉我他要用激素二号代替激素一号的那一天,如果不是我的后背还残存一丝理智并极力阻止,我的前腰就要往前伸展来上一个夸张的磕头致谢。若真如此那么我第二天估计就会收到一张精神科会诊单,症状一栏写着"无意识亢奋+胡言乱语。"
最后我希望激素一号厂家知道的是,你们幸免于呕吐之歌折磨该要感谢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激素二号与它们的生产者。而且被激素二号拯救并没有让我因激素一号产生的巨大阴影消失,所以我在此仍然诚恳地建议你们给以后出生的激素一号都穿上糖衣,不然我实在很难保证会不会有另外的买家想给你们寄一首呕吐之歌,或者更糟,他们可能会直接把自己的呕吐物寄去也说不定。
还有一种治疗肾功能不全的绿白相间的胶囊,个头大得在我看来可以给蚂蚁当廉租房住,还是至少两室一厅的便宜好货,因此作为一个吞药片达人的我最终不光对一口两粒的剂量败下阵来,还祈祷着希望那一粒走单人通道的胶囊不要跟我的食道缠绵不清,我知道这么说有点过激,但我有时候真心觉得谈恋爱实在是件很无聊的事。比如大个儿胶囊和我食道的组合就实在太过诡异,它们不仅只能在我吞药片的时候见面,还只能在见面的时候互相摩挲一下对方的外壳以示思念,而这不光容易让我产生呕吐反应,还会让我面临如果他们分手后再见面后的场面会一度变得十分尴尬的风险,很难想象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怎么好好吃药,毕竟医生说了我不能不吃大个儿胶囊,我也不可能去换个食管,更不可能在胃里开个洞专门运送大个儿胶囊,就为了让它避开与前任伴侣食管见面的尴尬。
这太可笑了,还是希望它们百年好合吧。你觉得呢?或许等哪天不用吃这些药了,我们还能给它们和食管办个分手庆典之类的。
爱你的扣肉
2018.6月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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