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敬老爱幼
19世纪,从明清到民国期间,黄河下游连年遭灾,以山东、直隶为主的关内人开始兴起了闯关东,成千上万人冒险“闯”入关东,即东北地区,以求活路。
而20世纪60年代,又一波“流动潮”。有大批人被分配到东北地区支援边疆建设,而这批人却是一批有知识,有文化,有雄心,有志向的大学毕业生,为东北重工业基地建设提供智力支持。我父母及周边太多叔叔阿姨都加入到这批为国家建设做奉献的人群中来,他们在大学、中学、研究所、工厂等岗位从事教学、科研、教书育人等重要工作。他们扎根边疆,任劳任怨,一干就是一辈子。
这里面,就有很多人是一对一对来扎根的,在东北结婚安家、养育子女,虽然仍操着南腔北调的口音,却入乡随俗地成了“东北银(人)”,并领略了东北的风土人情。
东北有“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烟袋、养活孩子吊起来。”这第三怪“养活孩子吊起来”,是因为东北的满族人和蒙古族人很多,都属于游牧民族,这些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慢慢的发展到东北定居生活,索性就将孩子的悠悠床吊在房梁上,如此一来,大人干活的时候,悠悠床还会自己摇晃如父母在身边一般,小孩子会甜蜜的安睡而且还掉不下来,两全其美。
从小,妈妈就受到其奶奶的教育和影响,对孝敬老人一事是不打折扣的。但也或许更是为了躲开当时“运动”的风头吧,从“文革”开始,妈妈几乎每年都带我回开封奶奶家探亲,或回北京姥姥家探亲。
后来长大时,我知道,爸爸每月挣工资48元,转正后为56元。妈妈由于调动后到中学教书,所以低了些,月工资46元,转正为54元。而且,这样水平的工资一拿就是十几年。这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是个不错的收入,所以我想吃什么好吃的,爸妈就会去买回来或给我制作。
妈妈从毕业后,因为知道其家里孩子多,且弟弟妹妹还在上学,所以她从自己的孝心出发,无论自己多拮据,也要每个月给北京、开封家里各汇去9元钱,长年坚持,以表孝心,也反哺供养他们的父母,帮助一些家用。
我们这批人成了新中国第一批“春运”的流动大军。我那时就是个“跟屁虫”,对于我来说,只要跟着妈妈一起走,哪里都温暖、安心。而且如后来知道的“穷家富路”,所以一出行,一定是吃好喝好,还能尝到更多地方的美味食物,所以我一定是很开心的。晕不晕车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还记得各地的好吃的东西,并成为我的“品味”,如河南的呛面馒头、开封灌汤包,以及北京的各类糕点、炒肝。
在河南开封,对河南的西瓜又大又甜又起沙的品质非常喜欢。在每次吃西瓜时,妈妈经常是把我放坐在桌子上,捧着西瓜大吃,吃得满身如水洗了一般;对河南的烤白薯,一段一段地买,那个甘面劲儿,吃着都噎人;开封的灌汤包,先在包的开口处吸汤,再咬下去,好香。
我伯伯带着我去城里玩,观看了“大相国寺”后,又骑车带我出城去“龙亭”,感觉那是好远的路途呀,一片荒凉。但在近几年我再回开封参观时,却发现大相国寺与龙亭其实相距也并不是多遥远的,甚至只是在人工湖的两侧遥相呼应而已,而且湖边人行道对面还建起了大宋朝的“清明上河图”实景。
近年回去一次开封,与伯伯聊了很多小时候的记忆,也聊起了王家的家史。我问伯伯:“当初给咱家划为‘地主’出身,咱家真是地主吗?”伯伯见聊到这个话题了,就笑着,神秘地对我曝了家族的一个“料”。伯伯说:“当时给咱家划的成份是地主,因为咱家有田,还有佃户租田耕种,给咱家交租子。但我没报告的是,咱家不光有田,咱家还有半坡山呢。在解放初期,政府要对每家进行成分划分,所以要求各自自报家门。我就藏了点私心,心里想啊,少报点,成分就会低点,那些造反派就不会盯着咱家啦,所以半坡山没报。”听到这件事儿,可给我乐坏了,那个新时代开始的时期,事务都是新鲜而迷茫的,也有许多搞笑的事情。
小时候的某一年去河南开封探亲,妈妈是带着我和弟弟一起去的,那时,我已经有七岁大了吧,弟弟1969年4月18日出生,小我五岁。一天傍晚,全家大人,当然也想带人一起出去观看河南豫剧,就在吃过饭后,将弟弟哄睡着了,纷纷掀竹门帘走出来。但当我一掀门帘,一只脚刚路过门槛时,弟弟就在妈妈改制的一架东北式悠床里哭起来,我返回来去哄弟弟,晃悠着悠床,一会儿弟弟就不哭地睡去了。我蹑手蹑脚地向门口移动,但当我刚抬腿跨门槛时,弟弟又哭上了,我只好回来再哄,哄睡了再蹑手蹑脚走时,弟弟马上就哭。戏马上要开演了,大家必须动身了,我主动对妈妈说:你们大人去看吧,我留下来哄弟弟。结果,我留下来,一直在屋里呆着,弟弟在睡眠中好像感觉到了哥哥的气息或是兄弟间的感应吧,他就是一点也不哭闹,安安稳稳地睡到妈妈看戏回来。妈妈很是谢谢我的主动付出,并对我描述的情况感觉很吃惊,妈妈和哥哥都在,却哥哥在身边就也可以睡得安稳,少见的兄弟感应呀。
去北京,我很小就被带着游历了天安门广场,看见了天安门,也从天安门城楼上的主席画像上认识了毛主席其人;妈妈骑自行车带我在北京城里转,我对北京的胡同、街头巷尾,还有那下水道的味道也都有了初步的印象和感知。在姥姥家,我共有五个舅舅,当然就有了位四舅。而在当时环境的影响下,我已经记得了“破四旧,立四新”“造反有理”的口号,虽然不知道这些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每当我四舅逗我难过时,我就喊:破四舅。以为那是最尖刻的却还有理的对我四舅的反抗,我终于“造反”啦。
北京的糕点是绝对地好吃的,稻香村店里的每种食品都令我眼馋。妈妈就很爱吃甜食,一定是在北京被这些糕点给引诱的。而我也没跑得了,虽然东北人都偏咸,但我就随了妈妈,喜欢甜、粘的糕点及食物,特别是那核桃酥,酥脆可口,里面还夹有大大的核桃仁,真香的。在我出生后,从第一次去过北京,吃过桃酥后,我喜欢上了“桃酥”这款点心。所以每年我过生日这天,妈妈都会买回二斤桃酥算是我的“生日蛋糕”,我就可以美美地品尝,一天一块或两块,二斤桃酥足够我享受一周的零食了。
每个人的口味都是被妈妈给从小养成的。比如都说“妈妈的味道”,其实妈妈做的并不一定比饭店里做的好吃,但从幼儿时就吃妈妈做的饭菜,已经习惯了那独有的味道,个人的口感就如此被定型,那就是“妈妈的味道”。我的口味随妈妈,喜欢甜、粘的食品,妈妈做菜是一定要加些糖来调味的。而北京的糕点又让我欲罢不能,我过生日给二斤桃酥的这个习惯就成为了我一生的生日美食必须品,有桃酥我就心满意足。
六岁前那时段的日子是天真烂漫,懵懂地快乐着的幼儿时光,留在了我幼小的记忆中。
妈妈在开封奶奶家,或在北京姥姥家,虽然去那里我们算是客人,但妈妈都会主动去帮着忙活家务,亲切地与老人交谈,话离别情,谈健康,让老人放心并安心。这份孝心,在我的幼小的心里应该也是扎下了根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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