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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美,似乎皆是忽略了其丑

所有的美,似乎皆是忽略了其丑

作者: 金之广 | 来源:发表于2022-03-05 23:09 被阅读0次

    文/金之广

    人间仙境

    南国的人儿到北方,倘若初次见到下雪,绝对是欣喜若狂,目瞪口呆。即使是朔风凛冽,天寒地冻,也挡不住欣赏这精灵般雪花的热情和豪迈。

    面对飞舞的雪花,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妙句定会喷涌而出;见到葱翠的松树,陈毅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直奔喉咙;望见惊艳的梅花,卢梅坡的“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瞬间涌上心头;再遇冰封的一江河,似乎又忆起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之仙境。

    总之,一切都是人间美景,都是绝妙境界,令人如痴如醉,美感充满心间,更是惊叹于这大自然的玄妙和神奇。

    平原的人儿初次爬泰山,绝对是充满惊喜、惊叹和惊愕,既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赞叹深厚浓郁的人文历史,使之其流连忘返。

    泰山之景,四季皆美,美轮美奂。春天的妩媚妖娆,夏天的万壑争流,秋天的层林尽染,冬天的奇峰异石。处处皆奇观,处处是仙境。泰山日出,会使人如痴如醉:瞬息万变的云朵,绚烂多姿的彩霞,龙腾虎跃的云海,天地融为一体。云海玉盘,会让人目瞪口呆:岱顶之上,白云平铺,酷似玉盘,悬浮于天地之间,微风荡来,云海诡谲,煞是壮观。晚霞夕照,更让人沉湎其中:夕阳西下,天高气爽,泰山之顶,云蒸霞蔚,落日余晖,镶嵌云边,金灿耀眼,仿佛钻石奇宝。“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早已烂于胸,“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也熟记,但只有真正爬完泰山,才能深刻体会其中的奥妙和所蕴藏的情趣。

    总之,对于初次体验泰山的人,美感爆棚,情绪万丈,绝对是一次华丽的盛宴,视觉的饕餮,人间美景唯泰山!

    倘若你询问一下泰山脚下的原始住民,问他们泰山风景如何,其结果绝对让你瞠目结舌,“一座破山,除了几块石头,一点树儿,有啥好看的?”是不是感觉像一瓢凉水从头浇下,瞬间冰凉冰凉的,你眼中的美景,在人家眼里就是破景,什么美感什么美景皆瞬间消失。

    不仅如此,面对上面的雪花和江河,在本地人眼中,同样发出类似的声音:“这破雪花有什么好看的,冻得惜惜的,有病吧?”是不是又让人十分扫兴,精神颓废,美感跑得无影无踪。

    固然,人们常言,熟悉的地方无美景。倘若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这就是“边际效应递减”。如若从美学角度而言,任何事物既有美的一面,也有丑的一面,而现实中,人们往往有意或无意忽视其丑的一面,只关注或赞叹其美的一面。

    清代大才子即《随园诗话》的作者袁枚,曾刻一方印章,曰”钱塘苏小是乡亲”。这袁大才子真是放荡不羁,性情豪迈,似乎挺自豪。袁大才子这样攀亲,必定有因。“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苏家小女旧知情,杨柳风前别有情。”说的就是这个苏小小。其名字响彻千年,传颂不断,频频出现在词人飞舞的笔下,诗人芬芳的口中,吟咏文章,时时闪现,从刘禹锡到白居易,从李商隐到温庭钧,皆挥毫泼墨,倾心传颂。

    那苏小小又是何许人氏呢?以何为生呢?

    其实她是中国南北时期的南朝人氏,常年生活在钱塘一带的歌妓。

    不错,是歌妓,乃钱塘第一名妓!

    自古以来,凡是称谓“妓”者,能摆上台面的极少,而被颂赞的更是毛凤麟角。苏小小是其中一位,且还是千古绝唱的一位。

    但是,只要是“妓”,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常被世人唾弃和不屑。试想,在苏小小实际的生活环境中,能有几个人自愿去攀附她和她扯上关系呢?毕竟世俗的观念、思想的僵化、社会的伦理、主流的信仰、复杂的利益······一切都如紧箍咒般箍着世人的思维和行动,无法冲破思想的牢笼,无法打破行动的桎梏。

    千年以后,我们的袁大才子不顾世俗的偏见,道德的约束,世人的议论,刻一方章,视苏小小为乡亲。

    时间是最妙的,它能洗刷和抛弃任何人一切的优点或者缺点——也可以称作是美的或者丑的——而苏小小当然也不例外。时过境迁后,当时的诸多实际问题早已灰飞烟灭,尤其是她“妓”的身份,她的躯体。最后世人只牢记了她斐然的才华,铭记了她俏丽的芳容,别无他尔,至今如此。

    最后,历经千年的传奇,无数王朝的传颂,代代文人的呐喊,一代名妓,苏小小,已化作美丽的意象,来供世人欣赏,从而忽视了其“丑”。

    同样是传奇的女人,同样被世人艺术化的卓文君,其生命历程也可谓一波三折,起起伏伏,命运多舛。如果简单述之,那就是前半生不幸,后半生幸福。

    卓文君的出身十分高贵,大家闺秀,巨商卓王孙之千金。卓文君姿色娇美,精通音律,才华横溢,流传千古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经典绝句即为她所作。

    真正让卓文君成为历代文人墨客津津乐到的并非是其芳容、音律和诗词,而是爱情,具体说是与司马相如如漆似胶的爱情,与司马相如朝夕相守举案齐眉同甘共苦的那份情愫。想当年,司马相如虽然仪表堂堂,才艺突出,但屌丝一枚,酸秀才一个,家穷四壁,空无一物,忽被白富美临幸,人生至此踏入高峰,可谓一步登天。

    再炽热的情感终究归于平淡,再猛烈的云雨最后归于平静,柴米油盐才是生活主流,穷困潦倒的司马相如,为了维持生活,把卖车马之钱,购买一酒店,做卖酒生意,这才有卓文君当垆卖酒的千古佳话。“弹琴看文君,春风吹鬓影”,多么形象,刻画的栩栩如生,酷似一幅意境优美的画。

    总之,千百年来,卓文君私奔司马相如一事,一直被传颂,一直被赋予艺术性的趣谈,童叟皆知。殊不知,如若按当时的礼教和世俗风气,卓文君当垆卖酒的举止,会被当时的人们视为严重的失节,而这种失节行为则是一件秽行丑事,实在有伤风化。

    还有一件趣事,是关于末代皇帝溥仪的。解放后溥仪随众人参观故宫。当时的溥仪十分感慨,毕竟这儿是自己的老巢,伴随自己成长的老家,旮旯犄角,处处熟悉,昔日是主,如今是客,主客之间,角色颠倒,沧海桑田,世事难料。来到展厅,面对一花瓶,众人和专家皆视为重要文物,但溥仪随口一句:“夜壶”。

    众人眼中的宝物,却是他当年的夜壶。众人把它视为艺术品,观摩欣赏;溥仪昔日却把它当作小便之器,随便把玩。众人在感慨溥仪曾经沧海的同时,又颇感尴尬。一方面是充满了美感,而另一方面则包含了丑迹。

    ······

    所有的事物,只有进入艺术境界才被艺术化,才具备美感。艺术都是主观的,都是作者情感的流露。这种流露,笼统而言,给人美感。被艺术化的事物,人们只关注其主流的表达,用以感化自己,熏陶他人,传承文化,扬善贬恶,而其不足或丑迹总是否认或者忽略。老实说,这些都是美学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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