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

古同回到家里，翻开抽屉找钱。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急的满头大汗。他明明记得妈妈把钱放在这个床头边的抽屉里的啊。可是今天怎么找也没找到。窗外的阳光火辣辣的，她还站在操场上等自己呢。

林萧是他爱的女孩儿。可是他却没想到她是一个肤浅的女孩儿。也许年轻的男孩子还不那么会识人罢。不管怎么说，她总是很好看的，白皙的皮肤，长头发，乌黑乌黑的。和电影里的女主角一个样。好看，成绩好。但是和电视里不一样的是，她有点神秘。

她知道他喜欢自己。今天这样的事情，只能找他。因为他看上去憨厚，老实。而且一定会替自己保守秘密的。

不管了，古同打算撬开另一个抽屉。这个抽屉里有妈妈的银行卡。妈妈总是把家里收拾的整洁干净，一切看上去那么妥帖。他把抽屉撬开了，慌乱中仿佛看到妈妈失望的眼神，因为这个抽屉扰乱了她的生活秩序，而不是儿子偷了自己的钱。古同拿了银行卡跑向学校操场。今天是星期六，学校没人。妈妈加班去了。

远远地看见她了。她还是那么美，阳光也无法掩盖她美丽的脸庞。她看到他，笑了起来。仿佛他是她的救星，而且这个救星一定会听命于自己。

古同看着她。心里有一丝挣扎，他在下一个决心，决心自己还要不要喜欢她。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就先把事情干了吧。

他陪她一起去医院。她说要去正规的医院，虽然有点远。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去的，远就远点。

古同陪着她上了公交。这一路他没怎么说话。她也没说话。只是偶尔对着他笑笑。他在她的笑里仿佛看见了一汪绿色的潭水，潭水泛着金光。他有些眩晕，他问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

她好看，成绩好。最重要的还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尽管此刻自己已经知晓了她天大的秘密，可是她对于他来说，依然是神秘的。

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睡着了。淡淡的茉莉花香，他闻着。自从那次她在他旁边经过，这淡淡的茉莉花香便常常在鼻端徘徊，他流连那瞬间的眩晕。这是一个姑娘从身边经过的花香。

他偷偷看着她的睡脸，恬静，淡定。皮肤白的像是窗前的玉兰花瓣，瓷实，可靠。她可靠吗？或者，自己的喜欢又到底是什么。

公交车上的人越来越多。车摇摇晃晃。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喜欢她了。他转头看向窗外，街头三三两两的情侣手牵着手。看着他们，自己像是站在麦场边的人，看着麦子在阳光下，烟尘滚滚。他很想下车去随便拉着一对情侣，问问他们，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对自己太不肯定了。

医院到了。她恰到好处地醒来。他随她下车，随着她向妇产科走去。仿佛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她很熟。

“到了。”她说。但是并没有去挂号，而是四处张望着，仿佛在找人。

“林萧。我在这儿。”果然。有人在喊她。古同转过身朝来人看去，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吗。

“她是我表姐，高三。我们学校的。”林萧对着他说。

古同点点头。原来今天要做人流手术的不是她。

他笑了起来，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他想快点离开这里，他想快点回家向妈妈认错。

他们搀着她表姐走出医院。她流产了。古同看着她，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表姐。而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些苦涩，这苦涩宛如碾碎了苦瓜，汁液流进嘴里，趟过喉咙。他觉得自己的爱情也流产了，而且与她无关，来也无关，去也无关。一切那么突然。他只好先回家向妈妈认错，他还想问问妈妈，爱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