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 清凉悦读 2016-10-04
当然,现在看来,我后来的事业,其实也得益于那些邪灵。它们像牛虻一样,每当我这头老牛想懈怠的时候,就时不时刺我一下,让我生起警觉和精进。
司卡史德又说,你就这样观修吧,等你觉得这神庙跟佛国无二时,我会来找你的。/p>
明白了以上的道理,你就应该清醒于当下,保任于元成的觉性之中,保任于本位的大本净中,保任于离言绝思之中,保任于那元成的究竟之中,终而得到解脱。/p>
在日常行为上,我们要认识明白那世上的诸多现象,皆在觉性中本来就有,它跟梦境一样,是自性中本有的。那情世界,那器世界,那三有轮涅,无不是觉性幻化的游戏而已。它就像万花筒变现的诸种图案,像水晶体折射的诸多光明,一切皆来自本体,勤而不多,懒而不少,任运而成,不假造作。/p>
所以,我们在修行时,必须了知那明空的觉性,它本自俱足,不假外求,它像水晶球那样灿然,本具地水火风空五种光明,可现诸境。虽然在众生因位有无明业力,很难超越根识,但那知照的光明是觉性本有的功能。明知而不生分别,不用概念推求,根识觉念本空,摄用归体,就会自然安住于明体之中了。/p>
那迷执和觉悟也源自本元心。但诸多妙用,诸多现象,终究会回归本体的,如泡沫归于大海,如云彩散于天空,如虹霓消于苍穹,如烟雾化于无迹。那丽日下自现的七光,终究会融归于三棱的晶体中。所现三有轮涅,亦将融归于本体本净之地,于元成界中平等解脱。/p>
那觉性体性本净,了不可得,虽现迷情,也是由本体的事用生起。觉性本无无明,由起分别心,无明遂生,现诸境界。/p>
真理是一种根本规律,非人力造作而成。比如那心物也不离真理,虽有心物之分。那心是体,物为用,体用本是一体的。它们虽有种种显分,但都归于空性。/p>
司卡史德说,要知道,邪灵也是妄心的产物,当你的真心能磁化妄心时,邪灵也会变成护法的。真正的降魔,需要大手印智慧。/p>
司卡史德露出了笑意,说,对。记住,修行的秘诀,如同剑刺入水面。当你面对那些神婢和客人时,你的心虽然要观照到他们,但你不必执著他们。你的心如那静水,应而无应,照而无照,觉而无觉,所有的外现和行为,虽也在你的心中留下一线痕迹,但剑一掠过,水面便归于平静了,刺而无刺,划而无划,不生执著,不去挂牵。这样,世上的一切,就伤害不到你了。/p>
司卡史德说,瞧,这水是你的心,这钗代表一把剑。世上的所有外现,对你来说,都是刺来的一把剑。它们总能刺入你的心。也就是说,你的心总能觉察到那剑的划动,要是你觉不出划动的剑,你便陷入了无记和顽空。但那剑,虽然也一下下划动,虽也能搅起波痕,但只要它一停息,水面便归于平静了。明白吗?/p>
司卡史德露出了一丝笑意,说,以此因缘,你能住世一百五十年。同样,也以此因缘,我传给你一种无身空行母法,或能解除你眼下的寿难……来,端来那钵。/p>
司卡史德指指那盆脏水,说,喝了它。/p>
司卡史德冷冷地说,去,弄点热水,给我洗洗脚。/p>
这天,司卡史德来找我。她仍是一脸冰霜,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温暖。我怀疑她知道了我跟莎尔娃蒂的书信往来。有心忏悔,又怕惹她不高兴。按密乘的说法,要尽量让上师欢喜,不说令上师不高兴的话,不做叫上师不高兴的事。她既然不问,我也不愿扫她的兴。/p>
巴普说,今生,那些邪灵会像附骨之蛆一样跟定我。后来果然,除了我时不时会遭遇命难之外,我还一直处于纠纷之中。在我的有生之年,其他教派以及我的弟子中,总有一些“逆行菩萨”坏我的事。这都源于邪灵对我的惦记。
不过,那时节,除了情魔之外,我真的遭遇了那些诅咒带来的外魔。你可以将那些外魔当成你认为的一种负面的暗能量。你虽然看不到摸不着,但它确实有一种功能性的存在。/p>
所以,你还可以在后面的信中,读到许多相关的内容。你不要随便地删了它们。/p>
那些日子,我真的中了诅咒,大病了一个多月,总是死去活来的。陈亦新希望你将这种死去活来尽情地渲染,但死去活来,就是死去活来。无论“死去”,还是“活来”,都不重要。在我眼中,它们其实是无分别的。那时,我其实已经放下了生死。对于那时的我,放下生死,甚至比放下莎尔娃蒂要容易得多。/p>
现在想来,真的有些后怕。你想,要是那时节,我只消生起退转心,那么,我便会老死在尼泊尔,成为一堆平庸的骨头,不会有后来证得的永恒。虽然,佛教认为诸行无常,但这只是对于世间法而言。对于真正证得了涅槃的人来说,他是实现了永恒的。因为,相对于世间的无常、苦、无我、不净,涅槃有常、乐、我、净四德。/p>
是的。我虽然经历了无数的神奇,但最神奇的却是,我从一个有欲望、为情欲所困的人,终于成长为圣者这一事实本身。/p>
我知道,在你眼中,这才是你写作的意义。/p>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