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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空旷的广场上,几个人在放风筝。天上有点薄云,最显眼的风筝是天蓝色的,像一只小鱼。还有飞的更高的,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形象了。也有的没追上小鱼的高度,在低空逡巡,也像鱼,就是那种叫魔鬼鱼的。
有一只长尾巴的彩虹风筝总是爱绕在另一只杏黄条纹风筝的线绳上,身子也被拉斜歪了。它的主人心疼的不得了,一点一点的拉回来,稀罕八叉的扛在肩上,像扛个孩子。休息一下,又继续放飞。
一直以为只有孩子才喜欢风筝,可这几个人都上了年纪,怎么也五六十岁了。想想在其他地方看到的放风筝的人,也多是大人。难道这已经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了吗?还是大人在抢小孩子的生活,或者他们是继续童年的梦?
我小时候也做过风筝,好像是受了一篇课文的影响。那课文里有一只燕子风筝,是孩子们自己画自己糊的。我也喜欢那只,只是觉得叫它燕子有点牵强,燕子的尾巴多灵巧啊,燕子的眼睛也没有那么大,不像课文里把它弄得像戴了大号墨镜。但是还是很可爱的。
家里没有颜料 ,我们也没办法找到竹篾,于是大人告诉我们用一张硬纸就行。白白净净的硬纸没有,只有上一年做过的作业本。就用它们将就一下吧,毕竟能飞才最重要。作业本把书钉拆掉,这样就能得到完整的一大张,挑出一张没写过字的,把它折两下,能立在桌子上,然后从旧补丁堆里找一个布条,有一两米长。大针小线的缝在作业纸上。再从妈妈的线轴上绕下一段线,据说叫棒线,粗细正好,绑在作业纸的四角上,风筝就成了。
我和妹妹去放我们的风筝。也是初春,地里还有没化的雪,我们在庄稼地边的土路上,小心的躲着苞米茬子,迎着北风,一跑就是半天。我们的风筝能飞一房多高,虽然没什么色彩,还依稀的看得见油墨字,但灵活的就像泥鳅鱼,在空中游来游去,它的蓝补丁条做成的尾巴小蛇一样紧紧跟随,一点也看不出当初的丑陋。我们玩疯了。
后来在一篇文章里我找到了我们的风筝的名字——瓦片风筝。看来也有和我们一样的穷孩子放着最简单的风筝。
现在,我已经没力气在北风里掌控风筝了,光是那风寒,我就受不了。可还是爱看,看天上的动物世界,看天上的五颜六色,看那些曾经的小孩子在继续他们儿时的梦想。
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也紧紧的拽着一根线,线的那头是孩子,她是我放出的风筝。我想她能看到更广阔的天空,我想她能自由自在的飞翔。但我不想放下风筝线,不是怕她从此天涯海角不再回到我的身边,是担心风太大,会伤害到她。
有时我想我应该用最强韧的钢丝线来拽着我的风筝,这样她会更安全,即使和其他风筝缠住了,我们也不会分开,我依然拥有我的风筝。但很多时候我觉得我的线就是那种旧毛衣拆下的有的地方很粗有的地方已经劈叉了变细的烂材料,已经绷得很直很直,但如果她飞得再高一些,线就断了。
可很多时候我又想:假如我是风筝我想不想挣脱那条线呢?我是不是希望那线不要太结实呢?
很久以前我曾做过一个梦:在我家的后院呼啦啦一声巨响飞来一只风筝。它很大很大,颜色蓝白相间,很漂亮,很帅气,我就那么看着它,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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